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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归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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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夏令时晚七点,天还完全亮着,没有丝毫即将入夜的迹象。

除了雨声,窗外是一片寂静,在这一街区的德国驻军的凝视下,人们低着头快速从街上走过。

宵禁还未开始,巡逻车碾过地上积水的声音已反复往来了几次。

亚瑟将一只透明的长颈酒瓶拿在手中,对着窗外的阳光,他的目光落在经过酒精聚焦后落在桌面的光斑上。

而后,他沉默着将它放回到一旁的纸箱中,箱子里有足足十几只同样未开封的酒瓶,都刻印着他不很熟悉的斯拉夫文字。

即使是二十年前,他还没有下狠心戒酒之时,亚瑟也很少喝这种酒精度极高的烈酒。偶尔尝到也是由于东欧那些人不知带着什么居心倒给自己的。

今天他却几乎用了这几年攒下来的不多的积蓄,买了整整一箱。

他当然不是要借酒消愁,一觉睡到明早戒严结束之时,然后再安分地回到合作政府的办公室里打卡上班,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无论是否出于真心,骄傲的英格兰人都已委曲求全地过了十七年懦夫一样的生活。

是时候在今天做个了断了。

他这样想,将一封信纸收进红色的保险箱中,然后死死地扣好锁头。

暗无星辰的夜空仿佛一道深色的幕布,不仅隔绝了一切光亮,更是将雨水也阻隔在外。伦敦被包裹在其中。无声的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亚瑟躲在街边电话亭的一侧,屏息倾听着发动机的嗡鸣声随着那辆巡逻车的接近而越来越清晰。借着明亮的街灯——那是前几天为了康沃尔驻军的夜间巡逻特意检修过的,亚瑟又一次确认照片上的两个身穿驻军特有的军装的人。

或许是出于对他的愧疚,蒙哥马利元帅同意交给他驻守英格兰各个街道的驻军名单,那是一本长达一千页的名册,亚瑟在其中锁定了这二人的名字,并以“因为是自己家所在街区的守军,想提前认识一下”为由,要到了他们的证件照。

煞白的车灯打在他身旁的柏油路上,他将照片塞进口袋里,深深地提起一口气。

突然间,亚瑟向道路中央飞奔而去,面对疾驰而来的中型巡逻车,他疯狂地向他们挥手,高喊道:“长官!长官!停一下——”

急刹车带来刺耳的摩擦声,车辆停在了距他咫尺的位置。

逆光下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飞快地从两侧地跳下车,举起手枪,稍高的人吼道:“什么人!敢违反宵禁戒严令!”

亚瑟迅速将双手举过头顶,睁大眼睛满面惊慌地说道:“别开枪!我举报——有人散播反德传单……”他的声线自然地轻微抖动,以表现自己在两支枪口下的恐惧,“……我担心,如果宵禁结束后再向你们报告,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将一张方形的卡纸递给他们。

高个子看向另一侧稍矮的军人,那人举着枪缓缓地向他走来,亚瑟逐渐看清他的面容,大约四十岁左右的面孔,身穿驻军的制服,看不清军衔。但令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一道长长的疤痕。

安德烈斯·沃尔夫,亚瑟在心里默念道。那么想必仍站在车旁的另一人就是弗兰克·里希特。看来自己拿到的情报是正确的。

“你是什么人?”沃尔夫从亚瑟手中抽走那张卡纸,低头看了一眼,但仍然没有放下枪,然后他扬着头,从眼底看着亚瑟,“你怎么会说德语?”

“我叫亚瑟·柯克兰……”亚瑟艰难地呼吸了两口,仍然断断续续地说,“……在英格兰政府工作……”

“你听说过吗?”沃尔夫回过头来问他身后的手下。

“没有,长官。”对方回答。

“我这里有我的工作证件……”趁着对方没有燃起疑心之前,亚瑟抢先说道,并想从口袋中拿证件。

“不许动!!”两人瞬间喝止住他。

于是亚瑟只好继续将双手举好,盯着一只皮手套伸向自己的口袋,从中掏出一本封面印着政府标志的工作证。

沃尔夫终于将枪放下,当然稍远的位置另一只枪还在对着自己。他翻了几页后将证件合上,却没有还给亚瑟。反而再次举起手枪对准亚瑟的太阳穴。

“带我们去。”军官低声威胁道。

路不远,但是弯弯绕绕,最后到了需要下车步行的小径。

枪口始终没有离开亚瑟的额头。

“喂!”高个子的士兵里希特粗暴地吼道,“你是不是在耍我们!”他用力地将枪口向前一顶,亚瑟吃疼,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当然不敢……”亚瑟摆摆手,勉强赔笑道,“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去看看吧。”沃尔夫的军靴踹在车门上,“咣”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他瞥了亚瑟一眼, “英格兰政府的软蛋,怎么会有勇气戏弄我们?”

这样的话惹得亚瑟心里难过,无论他如何对政府失望,自己的国家被敌人当面这般羞辱,他还是难免有些恼火。更何况这样的羞辱还来源于他们口中的“盟友”,近二十年来对这些人卑躬屈膝,却换不来一丝的尊重。

但他不能在此时暴露。

亚瑟挑起嘴角,黑夜的幽暗底色帮他掩饰住了绿眸中漏出的不忿的眼神。

在德制手枪的胁迫下,亚瑟走在最前面给驻军带路。不出五十米,他们就看到和刚才亚瑟手里的那张相同的卡片四散在狭窄的小径上,里希特捡起几张,让亚瑟翻译上面的英文。

“德国侵略者滚出英格兰。”

“通敌政府下台。”

“是那天暴乱分子的余孽吗!?”沃尔夫瞬间扬起枪口,对准一旁双层住宅,窗户被焊在外侧的铁围栏遮盖得十分严密,他瞪圆了双眼,愤怒和紧张使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伤疤尤显狰狞。

“妈的!那些杂碎怎么还没死干净!”里希特凶狠地骂了一句,也用枪口指向这间住户。

“我刚刚看到,有个人站在二层的阳台上——”亚瑟闭着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解释着,“向外撒这些东西。”

那两名驻军一边谨慎地观察住宅周围的环境,一边举着枪靠近,亚瑟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了屋檐下。

“门口在哪?”里希特问亚瑟。

“对面坡道上。”

大门外同样围着一整圈铁栅栏,但门口处并没有锁住,而木制的门却被锁头牢牢扣住,很符合德国人心中反德分子那种藏头露尾的形象。

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二人飞快地举起手枪指向屋内,吼道:“不许动!”

短暂的回响,之后便是踏入真空一般的沉寂。屋内更是空无一人。

两人双手持枪,借着屋外的光亮,缓步迈入玄关,踩在门前的地毯上,并试探着向里走去。沃尔夫将随身的照明灯打开,扫过整个客厅,依旧没有人的踪影。

二人不禁打起寒颤。本就无声的世界此刻彻底成为一片死寂,凄冷的灯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映出铁围栏锐利的尖端,仿佛是闯入了一间诡谲的密室,然后跌进了深不见底的噩梦一般。

他们下意识地同时看向门外。

亚瑟·柯克兰,正站在门前,屋外纯白色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打在地毯上。此刻他左手拿着那本接近十厘米厚的名册,右手则将一只打火机举在面前。

按下开关,火苗跃出,同时点亮了他没有丝毫感情的面孔,一瞬间,二人仿佛看到,被混浊的火光染得晦暗不明的绿瞳中,烙印着的无可消解的恨意,那是他们在“恐怖分子”的双目之中才见过的眼神,令他们既痛恨又恐惧,动用无数肮脏而血腥的手段想将其赶尽杀绝的眼神。

但这一刻他们知道,他们远没有成功。

就是现在。

墙角下玻璃容器内的液体被火焰点燃,刹那间,火光如同一道熊熊燃烧的流星,极速向室内更深处飞去,所到之处烈焰升腾,灼烤着他们的皮肤,整个屋子即刻陷入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之下他们才发现房屋的墙壁都已挂满可燃的布条,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度极高的烈酒的气味。这是一间早已为他们布置好的炼狱,目的就是要他们在无休无止的炙烤之下被焚为灰烬。

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

没等他们的反应,亚瑟已经先一步退出大门,“咣当”的一声刺耳的响声过后,铁围栏被他大力地合上,又用锁链紧紧缠住,锁在一起。

“我劝你们不要开枪——”亚瑟背过身去,听着身后两个满身火苗的人一边痛苦地嚎叫着一边疯狂地撞击铁围栏,“不然火药会残留在身上,只会让火烧得更快。”

“你!!”一个男声尖声嘶吼着,亚瑟已分辨不清是他们中谁的声音了,“你是恐怖组织的人?!”

“目前不是。”亚瑟沉声回答,冷静的音调使那人歇斯底里的吼叫显得更加绝望,“直到今晚,我的确在为政府工作。”

“放……放我们出去!!我要杀了你——啊——”

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太过刺耳。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残忍的人。”亚瑟咬着牙说,“我会在前面的电话亭帮你们叫火警——几分钟内消防队就会过来。”

他抬起头看向灰暗的天空,灼烧中的烟尘漫向空中,带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亚瑟想起了那个四口之家。他没有去过现场,但是他能想到,身后是扑天的大火,窒息感将喉咙遏得越来越紧,逐渐暗淡的视线在团团黑烟中看到被拦在警戒线外的消防车,那该是一副何等令人痛心的场景。

“你们就祈祷,你们的战友不会好心地把消防车拦下吧。”

亚瑟没有回头,任凭身后撕心裂肺的嚎哭。他还听见焚烧声音中夹杂着的爆裂声,以及房屋内物件倒塌的声音。

他沿着坡道向下走去,火光起起落落,映照着他身前的路,热浪舔舐着他的脸颊和发梢。

亚瑟走到那辆巡逻车前,钻进车里,将汽车发动。

温柔的夜风打在他的脸上,行驶在光暗不断变换的路灯之间,亚瑟注视着后视镜中火光冲天的景象逐渐远去,他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加速向前驶去。

他忽然想起十七年前,英格兰在德国的扶植之下重建之时,那个恶魔亲自选定的新政府首任首相巴里·多姆维尔爵士将他请到办公室中,亚瑟还记得对方当时激动地搓着双掌,凹陷的双眼中满是欣喜,而自己则是带着戒心审视着这位他不得不接受的上司,将座椅略微向后移动了半步。

“德国人很高兴您愿意留下,柯克兰先生,您比您的许多同僚都更懂得这个世界的大势所趋。”多姆维尔抿着嘴,笑着对他说,亚瑟清楚地看到海风和烈日在这位曾经的海军舰队指挥官的脸上刻下的斑纹,“我们绝不会亏待您,我们为您开出的工资将是您在战前政府的五倍之多。”

那时的他还不似如今这般能将一切不满藏在心里,他轻轻地瞥了对方一眼,将目光移向另一个方向,“是么,那你们还真是挺大方的哦。”

“另外,在大日耳曼国解放英格兰之时,不慎炸毁了您以前的房子——”他的新首相似乎并不介意,仍然用满含热情的语气说,“我们也会为您提供规格相当的住宅——我知道您之前一直是和您的兄弟们合住,现在您可以独享它了。”

讽刺吗?真的很讽刺。如果多姆维尔得知今天自己亲手将这间房子付诸一炬,还在里面困死了两个德国人,会作何感想?

还有他五倍的工资。在不久之后,当他看到流离失所的人们排成长队宿在街上,四肢残缺的中年人披着破旧的军装在他家门口乞讨,不过十三四岁的孩童在门前的坡道上翻着垃圾箱之时,他就立刻向首相请示,他不需要那么高的工资,希望政府用这些钱救济更多的穷人和弱者。

当然,如果当时他知道政府从来就没有打算为这些人花一分钱,反而用一笔又一笔的巨款支持德国企业在英扩张的话,他或许会选择接受那些钱。至少他会真的去接济那些深陷苦难中的人。

无论如何,也无论政府是否承认,他们的贿赂,自己算是尽数退还了。

现在他要去到数月前HMMLR与他辞别之时那封密信上的地址,去见那位真诚奉劝自己与他们并肩战斗的“C.A.”先生。

或许从二十年前,德国人在萨塞克斯登陆之时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

因为过去种种,都是他在德国人高压的恐吓与威胁之下做出的妥协,却将维系民族的延续作为懦弱的借口,以抚慰自己惶恐不安的良心。但是施暴者一旦得逞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而终有一天,他们的暴行将彻底激怒他的良知,使他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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