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别明敏锐地察觉到顾泽锐眼底宛若燕尾掠影一般的失落，眨了一下眼睛，开口安慰，生怕他为此心情不好：“你也可以的。”

顾泽锐“哼”了一声：“可以什么啊可以，我现在才考四百来分，你敢信？”

听闻成绩的乔别明蹙起眉，心道：上一节课自己准备的两本资料不够，下午再去买三本，如果不够，再买两本，刚刚打算缩短的家教时间应该再次压缩一些。

毫不知情的顾泽锐皱着眉，还在倒苦水：“你说说，你学习天赋好，那你就会考得高嘛，我天赋又不好，不过，在其他方面的天赋，我有好一点点的，欸，你打不打游戏啊？”

下一句话接踵而至，是顾泽锐的：“不行不行，你不能打游戏，万一你成绩下降了怎么办？毕竟你成绩那么好。”

乔别明：“你想让我玩，我就去玩。”

“那你还是别玩了。”

“好…….”

顾泽锐一路上把自己的成绩交代得干干净净，把乔别明送回隔壁班，和周围一直盯着自己的人大大方方介绍了自己，跟和乔别明的关系。

“对对，我们小学就认识，知道那种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吗？就是我跟乔别明，啧，别不信，我俩铁得很。”

他交了几个朋友，乔别明出言轻声提醒道：“三点十分了，该上课了。”

回到座位上的顾泽锐看到了身边正在奋笔疾书的徐羽，满脸的认真，只不过，奋笔的笔是铅笔，疾书的书是漫画书。

一张白纸铺在桌面上，上面的小人线稿有点潦草，但动作场景大胆至极，再配上那紧密的排线，每一格都极具冲击力，仿佛下一秒那小人就要踢开纸片进入现实世界。

顾泽锐成为了徐羽的捧场读者，边看边鼓励道：“你超有天赋，你以后可以画画嘛，那你为什么不去学美术？”

徐羽推了推眼镜，把垂下的眼睛遮住，有点遗憾地说道：“我爸妈不同意，他们已经把我的未来安排好了，学纯理，专业电气，进电网，晋升，结婚，生小孩。”

别说结婚生小孩了，顾泽锐连选的纯理都是因为自己文理一样，都差不多程度的烂，但是纯理说出去有面子，再在几个朋友的怂恿下，自己给自己随便选的，好在红妈没有反对。

至于后面，他哪里能想得那么远？

他向来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

在顾泽锐上完第三节课，乔别明又站在了一班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大红色字迹“智慧教育”的塑料袋，里面沉甸甸的，塑料袋被书本的角戳出尖锐的模样。

自下课铃以来，顾泽锐和同位徐羽胡聊天聊了多长时间，乔别明在门口就站了多长时间，一双眼睛隐在细碎的刘海后面，让人看不清。

其实顾泽锐也没有聊很久，因为不一会儿，就有人拍了拍顾泽锐的肩膀，示意他看向门口。

一见到乔别明，顾泽锐立马停下和徐羽的聊天，起身往外走，看到乔别明手上提着的东西，毫不见外地伸手拿过来，低下头，在打开袋子的一瞬间，瞥见了那经典的“53”配色。

刹那间，顾泽锐几乎是风驰电掣地合上塑料袋，再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想要再放回乔别明手里。

乔别明把手放在顾泽锐的手上，手心覆在手背上，往他那边推了一下，说道：“这是给你的，数学和物理成绩会比较好提上来，所以你先看这两科。53可以放在后面做，前面绿色的那一本比较基础，是配套知识点的。下个月月考，在那之前，每天我都给你计划好了，纸条夹在里面，我就在二班，你要是不会，来找我。”

乔别明除了开会和汇报总结会说这么多话，几乎是没有这么耐心地对待过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面对顾泽锐，他还有点不够，他犹豫着，又开口询问：“好不好？”

顾泽锐撇嘴，皱着眉，似乎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乔别明不会放过顾泽锐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见他这副样子，于是又连忙开口：“计划很少的，你可以先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重新给你写一个，好不好？”

手里的塑料袋袋把把他的手往下拽，顾泽锐一想到这么认真的乔别明满脸希望地递给自己这些自己一点不想看却一点都不太好意思拒绝的教辅，就觉得手上的这几本破书沉得要命，最终，他在拒绝与看到乔别明开心的选择中选择了后者。

徐羽看到顾泽锐从那破塑料袋里面一本本地拿出来五颜六色的教辅，看到两本53的时候，在心里“我操！”一声，开口：“啧，你不是说你俩不是四年没见，今天刚刚见面吗？就这一会儿就给你买题让你做？你认他当爹了？”

正在郁闷头上的顾泽锐心情正不好，骂道：“滚，还认爹，老子没爹，他乐于助人不行啊？”

徐羽以为顾泽锐开玩笑的，没在意他的前半句话，反而，在听到后半段话之后，开始反驳道：“啧，我给你说，乔别明可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你知不知道他在这里被称为什么？”

顾泽锐把书摞好，在半天的接触下似乎习惯了徐羽这副爱吊人胃口的做派，顺着他问：“什么？”

“冷面王子！”

“什么玩意？还王子？哪辈子的称呼了，你们怪复古啊。”

“啧，那群女的起的外号，我靠，我都简直不明白了，那林苗苗，跟人家说了那么多话，人就回一句好好学习，回来脸通红，‘恣’得要命，我真是受不了了，人都那么冷了，为什么还那么开心？！”

顾泽锐听完了，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口揶揄道：“我听出重点来了，你怪在意人小女孩啊？叫什么来着？哦~林苗苗。”

徐羽：“滚啊！”

顾泽锐笑起来，虎牙露得晃眼，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浮于表面。

乔别明在他的认知中，明明不是如同徐羽所描述的那副样子，反而在他心中是礼貌、谦虚、善良、腼腆的代名词，是一个好羞涩、爱脸红的男生。

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