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九点，顾川坐在会议室，盯着屏幕上那份刚收到的合作方名单时，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第三行，赫然写着——

苏然，上海分行风险控制部，业务对接人。

他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觉得这个世界的玄学气息，开始越来越浓。

“金融系统的，对外资项目一向挑剔。”项目经理在前面强调，“尤其是风险评估环节，他们从政策解读到资金链审核，每一步都比我们内部审查还严格。大家打起精神，这几个月他们会全程参与。”

顾川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

金融系统+风险控制+苏然。

他以前从没认真想过，她在白天那个世界里，是什么模样。

下午两点，联合项目启动会准时开始。

顾川提前五分钟进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捧着的保温杯里，泡的还是苏然推荐的养肝茶，茶香袅袅升起时，他的目光顺着会议室门口看过去——

苏然踩着五厘米的米色高跟鞋走进来，穿着剪裁合身的浅灰色西装裙，头发利落地盘成发髻，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身后还跟着她的实习生。

顾川差点没认出来。

她今天的气场和他熟悉的“玄学小姐”，完全是两个人——

没有散漫的披肩毛衣，没有随意的笑嘻嘻，整个人透着标准的金融女白领精英感，甚至连走路的节奏都精准得像敲过节拍。

她在另一侧坐下，和同事低声交流了几句，眼尾扫过顾川的方向，顿了一秒。

顾川微微一笑，举了举保温杯，算是打招呼。

苏然眼里闪过一点笑意，随即又迅速收敛，恢复成业务模式的淡然表情。

这个女人，变脸速度堪比国际汇率。

启动会上，外资方和金融方做了轮番自我介绍，等到苏然发言时，她起身，微微一笑：“各位好，我是上海分行风险控制部的苏然，这次项目的主要工作是协助对接外资方，负责政策合规、资金审查、以及风险预警的全过程跟踪。”

她的语调温和专业，带着一点金融人特有的疏离和克制，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坐在茶馆里给他看八字的人。

顾川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她。

原来，白天的苏然，是这个样子。

他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认识她这么久，才第一次看到她工作时的模样。

会议结束后，顾川慢悠悠地收拾电脑，故意留到最后才走。

果然，苏然还在会议室角落和同事对表格，他走过去，低声笑道：“苏老师，业务能力不赖嘛。”

苏然抬头看到是他，表情有那么一秒的松动：“别贫。”

“真没贫。”顾川笑，“看不出来你还是正经的金融高材生。”

“所以你以前把我当什么？”苏然挑眉。

“塔罗女巫。”顾川一本正经，“兼职中医养生顾问。”

苏然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收敛：“公事公办，顾经理，以后项目上请多关照。”

“客气。”顾川伸手，“合作愉快。”

苏然也伸手，和他礼貌地握了一下。

那一瞬间，顾川指尖捕捉到她掌心微微的凉意，和他记忆里她替他按肝经时温热的指腹，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白天的她，是清冷的、疏离的、职业的；

夜晚的她，是温柔的、懂他身体的、愿意替他顺气的。

两种身份，像一对平行时空里的双生花，只有他知道，她其实是同一个人。

项目启动后，苏然和顾川的接触突然变得“高频”又“克制”。

白天，他们是邮件往来的业务伙伴；

晚上，他们是隔着保温杯和八字盘的“特别案例”。

某天晚上，顾川刚泡好养肝茶，苏然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今天收到你的项目材料了，合规审查没问题。】

顾川：【苏老师工作效率真高。】

苏然：【你最好分清楚，我白天是风险控制，晚上才是玄学顾问。】

顾川靠在沙发上笑：【所以我算不算双向绑定客户？】

苏然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包。

顾川想了想，低头敲了一句：

【其实我挺喜欢这种“双面关系”，白天跟你讲项目，晚上跟你聊身体。】

苏然那边隔了很久，才回：

【你这种客户，我也第一次遇到。】

顾川盯着屏幕，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句：

【那我算特别到什么程度？】

苏然：【特别到，我偶尔会忘记你是客户。】

顾川心头微微一跳。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杯养肝茶，热气氤氲间，苏然那双笑起来带点清透的眼睛，像水面映出的月亮，忽远忽近，始终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真的越来越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