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顾川发现，自己的“苏然含量”有点超标。

他打开购物App，推荐页第一行是养肝茶、艾灸盒、刮痧板；

看公众号，首页推文变成了《经络与情绪管理》《八字里的隐藏健康密码》；

甚至连朋友圈广告，都开始给他推塔罗占卜师培训课程。

全世界都在提醒他，他和一个玄学小姐有了太多交集。

可奇怪的是，这种“超标”，并没有让他觉得不适应，反而带着一种微妙的……舒适。

他好像，越来越想了解她。

周三下午的项目例会，比以往结束得早一些。顾川盯着空下来的行程表，鬼使神差地打开微信，点开苏然的头像。

她的朋友圈设置成了三天可见，最近几条都是塔罗牌分析、体质科普，还有她偶尔拍的养生茶照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川突然意识到，认识这么久，他对苏然的了解，几乎全靠碎片化的信息拼接——

她学金融，爱塔罗，精通八字，研究中医，还会按肝经。

她有稳定的工作，也有神秘的副业；

她的语气总是带点戏谑，但专业素养又意外地让人安心；

她有点“道系”，看透世事，但她又认真地替他做养生茶、写食疗单、手把手教他梳头顺气。

她对别人是什么样的？

她的人生，是怎么走到“算命+金融”这条奇妙双轨上的？

顾川盯着她的头像，突然特别想知道答案。

晚上回到家，他刚把白萝卜山药汤端上桌，苏然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今天状态怎么样？】

顾川笑了：【特别案例状态良好，感谢特别顾问关怀。】

苏然：【良好就好。】

顾川盯着屏幕，思索片刻，终于敲下一句。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只知道你的现在，完全不了解你的过去。】

苏然那边顿了一下，回了句：【你想了解什么？】

顾川：【你是怎么学塔罗的？】

苏然：【大学时闲得慌，和室友一起玩的。后来她脱坑了，我越玩越上头。】

顾川：【那八字呢？】

苏然：【塔罗玩久了，觉得不够用，想学点“硬核的”，就学了八字。】

顾川：【中医呢？】

苏然的回复，比前面慢了一些：【八字看到身体问题，但解决不了，我就开始学中医。】

顾川盯着这行字，心头莫名被戳了一下。

【所以你是一路从娱乐爱好，走成了半个医生？】他回。

苏然：【差不多。】

顾川：【那你以前，身体是不是也不好？】

苏然：【算是吧。】

顾川：【能讲讲吗？】

苏然沉默了很久，久到顾川以为她不会回了。可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苏然发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脉案。

【这是我大学时的脉象记录。】她补充了一句。

顾川放大照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肝郁脾虚，气血不足，月经紊乱，失眠多梦，食欲减退，情绪波动明显。

顾川心里一震。

他从没想过，那个总是淡定笑着、轻描淡写分析别人八字和身体的苏然，竟然曾经也是个彻底的“亚健康患者”。

【所以你是自己把自己调好的？】他忍不住问。

苏然：【对啊，特别案例，从自己开始。】

顾川盯着屏幕，胸口莫名一软。

【你挺厉害的。】他回。

苏然：【还行，生存欲望强。】

顾川：【现在呢？】

苏然：【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顾川：【那你现在，还缺什么？】

苏然没直接回，隔了一会儿，发来四个字：

【缺点真心。】

顾川怔住。

这句看似随意的玩笑话，却像根极细的针，穿过屏幕，扎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他忽然想知道，苏然的“真心”，曾经给过谁，又为什么会缺失。

———

周五晚上，顾川难得早下班，买了点水果和零食，直接打车去了苏然家附近的茶馆。

苏然推开门看到他时，显然有点意外：“你今天怎么来了？”

“路过。”顾川一本正经地撒谎，“顺便来给特别顾问送点补品。”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里面是新鲜的草莓和一盒低糖芝士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苏然有点惊讶。

“算的。”顾川挑眉，“毕竟我也是你特别案例，多少有点直觉。”

苏然哭笑不得：“你是学得越来越快了。”

顾川看着她笑，忽然觉得，这个不算大的包间里，因为她的存在，竟然比他的高端公寓还让人放松。

“对了。”顾川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朋友圈只开三天，是怕被客户看到？”

“不是。”苏然轻声说，“只是习惯了。”

“习惯什么？”

苏然顿了顿，看着他，语气带着点笑：“算命的人，看得太多，就不爱留下痕迹。”

顾川愣了一下，忽然有点心疼。

这个总是替别人看未来的人，自己却把过去和未来，都藏得那么深。

“你不用看得那么开。”顾川低声说，“有些痕迹，值得留下。”

苏然微微一怔，抬头看他，眼神里掠过一丝谁都看不懂的情绪。

那一瞬间，顾川特别想走进她的世界，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