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知的一杯水成功把戏霜的火气打断了。
顿时,戏松见贺怀知如见救命恩人,飞速接过贺怀知手中的水,“谢谢了贺子弟。”
他借花献佛把水送到戏霜嘴皮底下,“宝,喝吧。”
“……”不得不说贺怀知成功被膈应到了,脸色铁青,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瞬间收紧。
他只以为戏松是个毫无用处的小白脸,没想到脸皮还能这么厚。
“璀子哥要喝水,我在帮你倒一杯。”贺怀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在戏松的水杯添了点茶,“这个正山小种品质不错,璀子哥尝一下。”
那一声声璀子哥听得戏霜心底发颤,忍不住多看了贺怀知几眼,不对劲,怎么感觉有点平静的发疯呢?
戏霜不确定,决定多看看。
他旁边的戏松跟个牛嚼牡丹一样,囫囵喝完了水杯,“确实不错,贺子弟你再给我到点。”
“……”
戏霜听了都觉得丢脸,估计贺怀知没见过这么没有边界感的人吧。他悄悄抬起头,觑了眼贺怀知的脸色,果然和他猜的一样,下一秒就要吃人了。
偏偏戏松毫无所觉:“快点。”
戏霜觉得,如果蠢哥明天会被暗鲨也不是没道理的。
贺怀知:“……”
贺怀知不说话,沉默地往戏松杯子里倒了点水。
一旁的戚巡洋觉得好玩似得,故意把杯子也推了出去:“要不然贺子哥也给我到一点?”
戏霜:。
6
一个个上赶着往老虎嘴上拔毛,不知厉害。
戏霜以为贺怀知会撂挑子不干,只见他沉默地往戚巡洋杯子里也添上了茶。乖顺地让戏霜有点不爽。
贺怀知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对着他还挺能横的,凭什么就对他们唯命是从呀。
不爽。
让人很不爽。
戏松是真觉得这茶不错,喝完之后唇齿留香,回味甘甜。
唯一不好的就是杯子太小了,一口不够喝。他刚喝完,准备让贺怀知继续给他倒一点,手才刚伸过去,他的脚趾头突然剧痛。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喝水能管饱是吧?”
“嘶……怎、怎么了吗?”戏松不知道哪里惹到了戏霜,直觉让他一个劲的摇头:“没没没,要吃要吃。我不喝了。”
他立即放下茶杯,跟个小学生一样左手乖巧地摆在右手上,眨巴眨巴眼睛,脚上的力道才慢慢消失了。
戏松松了口气,他老弟脾气还真臭,以后但他男朋友可真倒霉。他颇为同情地看了贺怀知一眼。
贺子弟自求多福吧。
·
看着小白脸嘚瑟地恩爱,贺怀知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陈年旧茶还真是一股霉味,难喝。
他“砰”的放下茶杯,对面还在唧唧歪歪的小情侣被吓了一跳,就像上课讲小话被老师抓了现形一样,再不敢搞小动作了。
“贺、贺子老弟怎么了嘛?”小白脸小声问着他。
怎么了?贺怀知都恨不得把他撕了,胸口憋着一团怒火无处可发,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次。他还得装大度!装宽容!
贺怀知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发现根本扯不出来笑容。索性板起脸,“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要说话。”
“好的,贺老师。”戏松对类似于教导主任一类的人物天生有着畏惧感,虽然贺怀知不属于这类职业,但他气场类似,让戏松不敢轻视。他表现越是谨慎,心里就越是悲哀他弟未来的生活,这不得被大弟夫手拿把掐,管得死死的?
不行,有机会必须好好教育他。
自从戏松安静下来后,包厢里鸦雀无声,让戏霜无所适从,千盼万盼总算盼到服务生上菜了,他恨不得直接埋头猛干,早点吃完早点散场。
戏霜还在埋头吃饭,一只碗送到了他的面前,碗里夹了不少菜。他抬头正好看见贺怀知收回去的手:“我看璀子哥太忙了,没空给你夹菜。”
贺怀知解释,略带谴责的目光往戏松身上瞟了一眼。戏松长得人高马大,神经粗旷,从吃相上就能看出他不拘一格的性格,饭菜一上桌吃得跟风卷残云似的,活似上辈子被饿死的哈士奇投胎。
就冲这点,贺怀知对小白脸的感官越来越低。
哪次戏霜不是被优先照顾投喂饱饱的?哪像现在,被那什么狗屁对象忘却脑后,蔫头巴脑地吃饭,像只被主人遗忘的小猫咪。
贺怀知有种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别人不屑一顾,真是让人百般不爽。
贺怀知端起茶杯喝水,借机打量了几眼戏松。
要说戏松神经粗,也不是特别没心没肺,不到几秒就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他百忙中抬起了头,发现未来大弟夫不仅盯着他,眼神还难以描述,像是要吃人…?
戏松:……?
戏松莫名其妙了片刻,刚好他的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肉,迟疑了半刻,才把肉放进了贺怀知的碗里,便试探地说:“贺子弟……你吃?”
“……”贺怀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大脑这么脆弱过,他年纪轻轻居然有朝一日能体会到脑血管堵塞的感觉。他捏着筷子的手上虬起了青筋,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你应该夹菜给戏老师才对。”
“啊?”戏松呆滞了片刻,大脑才转过弯,“对对对,是该给我宝多吃点。”
戏松连忙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戏霜碗里。
可真看到小白脸开始服务戏霜,贺怀知又不爽了,心里一直窝火。
压抑的情绪一直到晚饭结束,贺怀知起身去买单,刚走出包厢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只要想到那个小白脸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和戏霜亲亲我我,他的拳头就想往他脸上砸。
还好他忍住了。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靠暴力来解决问题。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就发现了这段恋情中有种种弊端,那个小白脸从来不会把戏霜优先放在第一位对待,并不会包容他,照顾他。
贺怀知非常不爽,想不明白戏霜为什么要这种人的谈恋爱。
只要想到戏霜并不能通过这段恋情获得该有情绪价值和幸福感,他就觉得很糟心,并有一丝蠢蠢欲动。
先前得知戏霜和男友在一起,多年来的教养和道德让他的内心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寸步难行。
他可以在戏霜化身小方时,肆无忌惮地调情,也可以在戏霜孤身一人在京市,和他暧昧不清。却不能在他男朋友出现后还和戏霜有所牵扯,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一边。让他深深的感到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旁观戏霜和别人谈恋爱,可他又怕破坏掉戏霜唾手可得的幸福。
再三犹豫后他才下定决心回到京市。他想亲自来看看困扰他许久的对手是个什么货色。
只有在亲眼看过之后,他才可以确定一个结论——戏霜和他在一起并不幸福。
既然小白脸都可以上位,那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呢?贺怀知内心深处发出了疑问。
何况戏霜和他在一起并不幸福,第一小白脸没他会照顾人,第二小白脸没他帅,第三小白脸没他会提供情绪价值,他凭什么给戏霜保障和幸福?
他从雾都千里迢迢回来并不是来破坏这段恋情,而是来解救戏霜的。
整理好自己的计划,贺怀知轻快地呼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着势在必得地锋芒。
结了账,贺怀知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很像是戏霜他男朋友,不,就是他。在两人成功对上视线后,那个小白脸龇着一口小白牙冲他笑。
笑什么?嘲笑他这个失败者吗?贺怀知神经跳动,见小白脸贱兮兮凑过来,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
贺怀知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戏松:“???”
见对方还在装傻充愣,贺怀知怒火中烧:“既然没用就赶紧滚开,不要鸠占鹊巢。”
说完贺怀知松开手推了他一下,整理好衣服,恢复严肃高冷的形象。
贺怀知丢下那个小白脸,径直往回走。
戏松踉踉跄跄才站稳,看着贺怀知的背影懵了一瞬后,靠靠靠啊,他刚才是被骂了吧???
神经啊,莫名其妙的。
首先他没得罪他吧?!
戏松怒了,根本没想到贺怀知私底下会是这副德行。
不行,他必须告诉得告诉他弟,这种人不能交往,呸,还交往,连当朋友都是晦气!!
必须告状!
·
戏霜发现事态不妙。
不过是结了个帐回来,贺怀知春风拂面,跟个中了百万大奖。反观蠢哥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两眼喷火,一看就不对劲。
该不会刚才两个人在外面碰见了,有什么矛盾?
戏霜偷摸问了一句:“刚才你们碰到了?”
“我跟……”戏松的话都要说出口了,还是忍住了。要是直接说被贺老狗揪领子会不会太丢脸了?
戏松顿了一下,说:“老夫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你和贺怀知天生八字不合,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戏霜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脚:“说人话。”
“嘿,踢不到吧。”戏松在有防备,成功躲开了佛山无影脚,绕到戏霜另一边继续咬耳朵:“反正我就跟你说,这小子不是好人,他还有两幅面孔,你和他保持距离就行。”
“……不说就不说。”戏霜哼了一声,就看不爽戏松臭屁的德行,往前走了几步。临近上车,他又问了一句:“真的没被欺负?”
戏松炸毛了:“怎么可能?!你也太看不起你个我了吧,我可是和他不相上下的。”
“就你?”
“怎么,还看不起我是吧,来,你看过我的腹肌再说。”
“不要。”
“就看,你摸。”
“啊啊啊你不要抓我的手。”
听到后面的吵吵嚷嚷声,贺怀知原本的得意劲全被消磨了,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可是那两个人的玩闹声如影随形,不管他走多远都在耳边回荡。
一个轻飘飘地叹息声响起,“戏老师和他男朋友感情真好呀。”
贺怀知回头,就见到戚巡阳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煽风点火地说:“我还以为戏老师和你关系最好呢,看来天降还是抵不过竹马。”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贺怀知一瞬间咬紧了后槽牙。他可以接受别人刻意接近戏霜,就比如戚巡阳,唯独接受不了戏霜心里的还有在意的别人。
就因为小白脸稍微表现不开心,就千方百计逗他高兴。贺怀知心里不平衡了,如果像小白脸那样会哭会闹就能被哄,那他生了一个晚上闷气算什么?算他能忍辱负重吗?!
太不公平了。
贺怀知猛地停住脚步,回过了头,“是明天去游泳对吧,璀、子、哥。”
戏松忽然就对上那双阴测测的眼睛,好啊,在本哥面前还敢这么嚣张!
戏松内心的小人都快把贺怀知的狗头打爆了:“是吗?对不起啦~我明天想和我、男、朋、友单独去约会。”
彼此的视线中都冒着火星。
戏霜发现莫名其妙就进入了修罗场模式,缩起了脖子。
要不然,先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