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表演比赛结束,周围的人变得有些少,许知成功站在第一排,手靠在栏杆上看着比赛正中央。
贺昭和夏鸿远中间有个叶文杰,他朝夏鸿远看去,眼神对视中火花四溅。
叶文杰指着被挂上的哈达:“要开始了诶。”
比赛场地里哈达挂了很多条,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体验感,白色的哈达在辽阔的天地中飞扬。
放哈达的人跑开,他跑到安全地才吹响口哨。
马蹄声在草原上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许知看着贺昭骑着马朝他奔来,他本身就是个记性不好的人,却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到雅鹿的场景。
那时迷了路,前方是一片绿,一点其他颜色都看不到,那个时候年轻,对这种找不到看不到尽头的感觉害怕极了。
大家都慌得不行,许知是那群人的主心骨,他一倒下去大家内心肯定更害怕,但许知也挺害怕的,背上有个叶文杰,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久。
好在一片绿中出现一抹鲜艳的红,许知抬头看去,骏马四蹄生风,鬃毛飞扬,风在耳边呼啸,马背上的红衣少年衣袂猎猎作响。
他看到人那一刻,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原来那天救他的是贺昭啊。
可惜的是,这次的贺昭穿着不是藏服,而是他平常的衣服,一身黑衣在人群中穿梭。
“那个人还挺帅。”站在许知旁边的小姑娘指着贺昭说。
是挺帅的,许知用手撑着下巴想。
比赛场中,叶文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不去和贺昭还有夏鸿远争,他跑去和其他人抢。
夏鸿远倒是跟贺昭较劲,他紧跟在贺昭身后,贺昭当他不存在,他对拦着自己的布鲁无奈说:“布鲁叔叔你拦我干什么?”
布鲁在马背上扬起下巴说:“其他人不好玩,跟你好玩一点。”
贺昭的骑术都是布鲁教他,贺昭手一动布鲁就看得出来他要干什么。
哈达没剩几条,贺昭开口对布鲁说:“我的下招被你看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好玩。”
贺昭动着马头让他靠近布鲁的马,轻声说:“我身后那个人他会骑马,还受过专业的训练,你去找他玩。”
布鲁歪头去看贺昭身后的夏鸿远,夏鸿远倒是不去追贺昭,他要去拾剩下的哈达,布鲁一看夏鸿远骑术就知道很好。
布鲁牵引缰绳去找夏鸿远。
夏鸿远看中一条哈达,他走过去就被布鲁拦着路,夏鸿远跟布鲁打招呼:“布鲁大叔。”
“一起来玩啊。”布鲁还没试过专业的训练是怎么样的,他特别兴奋邀请夏鸿远跟他比赛。
“我先拿到哈达再跟你玩。”夏鸿远动着缰绳,让马跑起来。
“这样也能玩。”布鲁说:“我们一起抢那条哈达。”布鲁指着夏鸿远看中的哈达。
“......”夏鸿远知道是跑不掉,他说:“好。”
夏鸿远先发制人往那边跑。
贺昭看夏鸿远被布鲁拦着,他一身轻松离他们远点,以免又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贺昭!”叶文杰大喊着:“还我哈达!”
他还不容易看到一条没人抢的哈达,手快碰到哈达的时候,就被贺昭捷足先登。
贺昭手里拿着刚拿到的哈达,爽朗说:“你已经有一条,这条让我了。”
“这能一样嘛!”叶文杰说。
“有本事从我手里抢回去。”贺昭说。
“......”叶文杰看着已经跑远的贺昭,只留下尘土:“贺昭你还要不要脸!”
说是抢,结果跑这么远,他怎么抢得到,叶文杰在场地上环顾一周,哈达就剩一条,布鲁和夏鸿远在抢,他选择遗憾离开。
许知看贺昭下场,他从木围栏前离开去找贺昭。
贺昭下了马,手里拿着哈达看着许知朝他走过来,他身上红色的藏服和“约定”差不多的颜色,要是穿上“约定”朝他走来就更好了。
“许知哥。”贺昭朝许知跑去:“来,低头。”
许知停下脚步头低着,贺昭将自己拾来的哈达挂在许知脖子上。
贺昭笑着说:“给你的奖励品。”
“有点受之不恭啊。”许知惭愧地说,他又没上场,白得来一条哈达。
贺昭说:“怎么会。”
叶文杰也下场,他踏着很重的怒气走过来,触手可得的东西被人抢了,他瞪着贺昭。
贺昭为了给叶文杰赔罪说:“家里有一条红色的哈达,到时候给你。”
“红色的哈达?”叶文杰想起玛弥过生日的时候,贺昭给玛弥送的就是红色哈达,他问:“这有啥寓意。”
贺昭摸着许知脖子上哈达的尾部,他说:“是我们这最高格的哈达,只有最尊敬的人才能拿到。”
最尊敬的人?叶文杰来了兴趣,他消了气对贺昭说:“等会回去记得给我啊。”
贺昭答应他:“行。”
“白色有什么寓意?”许知看着脖子上的哈达问。
贺昭松开手说:“白色的哈达敬献给尊贵的客人,表示尊敬和祝福。”
在雅鹿,每个颜色的哈达象征都不一样。
蓝色哈达象征蓝天,代表智慧、健康、永恒、平安和忠诚。
黄色哈达象征大地,有宗教含义,代表着兴旺发达。
绿色哈达象征河水,寓意繁衍、希望,用于祝福对方家庭美满、人丁兴旺。
夏鸿远没从布鲁手下抢到哈达,布鲁和他离开赛场,布鲁拍着夏鸿远的肩说:“很不错啊很不错啊。”
夏鸿远的骑术布鲁很满意。
“和您比还差的远呢。”夏鸿远自屈道。
夏鸿远看见许知脖子上的哈达,他顿了顿脚步。
布鲁将缰绳绕在手上好几圈,他说:“篝火晚会快开始了,我们回去准备准备。”
“走!”叶文杰最期待的就是篝火晚会,他从早上念到白天。
他们将布鲁的马牵回马圈里,布鲁把马交给贺昭,他先去帮可吉忙碌。
篝火堆旁,已经有人站在旁边等候,天还没完全黑,距离点燃篝火还有一段时间。
许知他们放好马,就去帮可吉他们照顾从其他牧场远道而来的亲戚。
叶文杰挂着个红色哈达在人群里穿梭,属他最为扎眼。
更为扎眼的是没穿藏服的贺昭,可吉他们的亲戚也都是盛装出席,这些都算了他们都是雅鹿人,穿藏服没什么。
但他们几个外地人都穿着藏服,就贺昭没有,极为扎眼。
“贺昭,贺昭。”许知跑到贺昭旁边:“低头,给你个东西。”
“什么?”嘴上问着,贺昭的头很老实低下去。
许知把自己头上的花环取下来戴在贺昭头上,花环上也有雅鹿的风格,他们的规矩说不能穿藏服,没说不能戴配饰。
许知钻了个空子。
许知本来想把自己身上的压襟取下来,但压襟有点难取下来,只好取下脖子上的白色哈达给贺昭戴上。
“好了,头抬起来吧。”许知说。
贺昭没动,他目光如炬看着许知,如同远处燃烧的火堆。
许知被盯得有些发毛:“干....干嘛。”
“许知哥。”贺昭声音有些沙哑,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说:“你知不知道互送哈达是什么意思?”
“不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嘛?”许知看贺昭眼神有些躲闪,他说:“还有其他意思?”
贺昭移开目光盯着远处的火堆,火堆的火越来越旺盛:“没什么意思,就是客人送主人哈达,是感谢主人热情款待的感谢,也寓意着祝愿主人平安健康。”
“吓死我了。”许知看贺昭表情不对,还以为是不好的意思,他要是触到霉头就不太好。
叶文杰啃着羊腿满嘴油光走过来,他说:“篝火晚会要开始了,你们还不抓紧吃饭啊?”
“我还要照顾他们,你先带许知哥去吃饭。”贺昭得应付着亲戚。
许知有些饿了,他对贺昭说:“那我先去吃饭了。”
“去吧。”贺昭端着酒去给他叔叔倒酒。
赞念还是怕人,她到处躲躲藏藏,希雅给她从角落里抱出来往正在燃烧的火堆那边走去。
有人看着希雅怀里的赞念,走过去夸着:“好乖的小女孩。”
“赞念听到没有,有美女夸你很可爱。”希雅对怀里的赞念说。
赞念抱着夸她的那个人给她的薯片,小声说:“谢谢。”
说完,她就埋在希雅怀里不在露脸,希雅对那个人说:“孩子有点怕人。”
那人:“没事没事。”她和朋友逗了几句就离开去参加晚会。
赞念变得有些重,希雅给她放下去牵着手走近火堆,火堆旁有人在高声歌唱,火光的照耀下,是雅鹿人幸福的笑容。
从前的赞念是观众,现在的赞念是参与者。
可吉抱着桑珠跟赞念他们汇合,赞念见了好朋友才有点勇气跟自己的伙伴离开大人身边独自去玩。
天欲见晚,月亮探出了头,远处的雪山被隐藏在黑夜中,露出锋利的山芒。
篝火熊熊燃起,火苗欢快跳跃。一群人围聚在篝火旁,照亮了每个人的笑容,伴随着悠扬的藏乐,跳起欢快的舞蹈。
小孩子天性好玩,说上几句就能玩得上,十几个孩子在篝火穿梭,赞念提着衣裙跟着她们疯跑。
许知喝了点低纯度的青稞酒,意识变得不清,怕跳舞直接倒在人群里,丢脸丢大发可就不好,他坐在半山坡上看着他们欢快跳舞。
叶文杰找不到许知和贺昭,他强拉着夏鸿远跟布鲁加入跳舞的人堆里,锅庄舞简单,跟着节奏走就行,肩一提一低,脚伸出去在缩回来就好。
贺昭脚步不稳走上去找他,看见许知眼里的迷茫就知道他喝醉了:“许知哥。”
许知肩上多了个重物,贺昭喷出的气息都带有一股酒味。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全是一身酒气。
“不知道。”贺昭有些懒散说:“大概有五六坛吧。”
雅鹿人好酒,酒精一上头就要劝人喝酒,贺昭照顾他们避免不了被敬酒。
“胃有点难受。”贺昭说。
许知说:“我带你下去喝水。”
贺昭将许知抱紧:“让我歇一歇再走,太难受了。”
许知意识不清,酒气袭来更醉人,他任由贺昭把他抱着。
喝了酒,但不代表他没有一丝清明,许知全身僵硬。
贺昭将许知放在他背上的手拿下来,他强行和许知十指相扣紧握着。
许知去看紧皱着眉头的贺昭,没挣开,就算他想挣开,贺昭也没给他那个机会,因为他的力气很大。
山间的晚风吹得人心神荡漾,许知觉得自己也喝了五六坛酒,他靠在贺昭怀里眯着眼,耳边是藏曲和歌声,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贺昭将他抱回去,反正他醉了酒抱着许知睡也没什么事。
贺昭跟许知挤在一张被子里,许知半夜被热得想踢开身上的被子,但腿和手都被人禁锢着,伸展不开。
许知哼哼叫着,贺昭被吵的睁开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许知。
叶文杰还没回来,帐篷外的歌声还在,只不过比刚开始小了很多。
贺昭把自己的手从许知手上抽出来,他摸着许知的脸,篷布的影子上是两个紧挨的人。
贺昭从许知唇上离开,他看着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湿润的唇,人嘛得到东西,又贪心不足想要更多。
贺昭再次覆上去,最近他倒是补了不少关于这种事情的技巧,贺昭撬开许知的嘴深入。
听到帐篷外有脚步声,贺昭才离开,装睡。
叶文杰玩累了,他进帐篷看见他们都睡了,带着疲倦的声音开口:“这么早就睡?”
贺昭差点没笑出来,都快三点了。
叶文杰脱下外套迷糊钻进自己的被窝里,他没看见贺昭和许知睡在一张被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