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从一栋红色的房子里进去的吗？”
戴琳奇怪地看向宿云喻。
这不是常识吗？
之前外面进来的人都知道呀。
“这么常识的东西，你不知道？”
宿云喻更加疑惑。扭曲时空的能力已经成为人人都拥有了吗？
五百年的时间人类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宿云喻不再纠结，心态良好地承认自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戴琳着实没料到外面的差距竟会如此之大，想来他在外面的生活很是艰苦，才会对从这里出去不热衷。
不想出去怎么行！
她可是挑好好多人才看中一个像样的队友来。
戴琳的脚尖转了个方向，带着毫不知情的宿云喻从东面转向西面。
穿过一排排树，溪流蜿蜒汇入一汪水潭中，水流清澈却不见底。
“跟我来。”戴琳盯着水面，头也不回地扎进去，猛地不像个六七岁的小孩。
“！？”
宿云喻是个情绪波动不大的人，自从见了戴琳，脸上的表情都多了起来。
他跟着扎进水中的时候，抽空回忆了自己六七岁的样子，虽然记不太清了，但最调皮也不过偷偷熬一整夜不睡觉。
宿云喻憋着一口气快熬尽才看见戴琳正扒着水草从里面掏出一个黑盒子。
她朝宿云喻挥挥手中的盒子，又指着水草。
宿云喻不得不游近一点，才能看清水草里藏着什么。
几厘米的坑里堆放了几个用透明袋包裹起来的零散物件。
残缺的纸，蜕皮的皮包，一把缺少零件的枪……
像垃圾堆。
戴琳忍不住吐出个泡泡，她指了指头顶，摆动起双脚像上游。
宿云喻的目光从着这堆破破烂烂的东西移开，向上游去。
从潭底看，廉价的人造天空也能以假乱真了。
宿云喻还在欣赏天空，视野中突然瞟见一抹颜色。
只见上方，戴琳犹如溺水般下沉。
宿云喻眼皮一跳，刚要加快速度游过去，戴琳又犹如起死回生般变换姿势向水面游。
“……”
哗啦——
两颗头一前一后钻出水面。干燥的草地很快被淋湿一大块。
戴琳攥着衣服拧水，黑盒子被她放在脚边。
“你已经看过我的秘密基地了，我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戴琳边拧水别说，“既然我们都是队友了，那我就告诉……哎！你怎么了走了呀？”
宿云喻转身就走，毫不拖拉。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即便过了五百年，宿云喻也依旧相信这条定律没有变。
“喂，等等我呀。”戴琳顾不上拧水，捡起地上的盒子跑过去。
“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要说的事吗？我要说的是大秘密，”戴琳张开手臂画了个大圆，“是超级大的秘密。”
宿云喻：“不想。”
“别呀，你这么厉害，再加上我这么聪明的人，咱俩一定能从这里出去。”
宿云喻没理她，步伐不慢地往前走。
戴琳个子比宿云喻矮，腿也比他短，不得不走几步跑几步，期间还把手里的盒子怼给宿云喻。
“商量商量嘛，我真……”
戴琳一歪，未脱出口的话被一双手捂住。
宿云喻拽着她闪到一棵树后，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远处，一个遮住面貌的人步履匆匆地横穿这片树林，瞧这比宿云喻他们俩还要鬼鬼祟祟。
等那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宿云喻才从树后走出来。
“好眼熟……”
戴琳嘀咕地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宿云喻眼皮一跳，转头看向扒在树干上歪头张望的戴琳：“你认识？”
“额……有点眼熟。”
“这片树林来的人多吗？”
戴琳捧着黑盒子从树后面走到宿云喻身边：“就我一个会来，旁人都不情愿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说这里面有异兽，还有从外面偷渡过来的人，我还很小的时候这个树林就死了很多人，后来就没人敢进来了。”
说话间，戴琳的发尾还在不停地滴水。
宿云喻眉头皱起来，一缕异能从他掌心飘落在戴琳的衣服上，说：“下次不要再下水。”
戴琳只感觉到自己被一阵温暖的微风包裹，眨眼间，身上水就干了。
恶金城的异能者不少，但戴琳还是如此近距离的见识到异能的使用。
她睁大眼睛，瞳孔中仿佛有光闪烁：“你太厉害了，你怎么会这么多异能，会飞，还会烘干，天！你是天才吗？”
宿云喻听不下去过于夸张的赞美，板着脸走了。戴琳的声音已经跟在后面，钻进他的耳朵，刺红了外面的皮肤。
戴琳叽叽喳喳没完，甚至还意图用赞美来洗脑宿云喻答应自己逃离计划。
“如此厉害的能力别说逃出去了，我们还能顺便把这里的人救出去，”戴琳捏着宿云喻的袖子，尽力地诱惑道，“要是我们把这些人救下来，外面的人岂不是会送我们一大笔钱，你会同意和我一起的吧。”
费了半天口舌，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戴琳明显急了。她拽着宿云喻袖子的手捏的愈发急，声音也急促起来：“会不会嘛宿云喻，云喻哥哥，哥……”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连走带跑的戴琳跟着猛然刹住，上半身却因为惯性向前扑去，眼见着要摔倒了，罪魁祸首一把拽着她的后领将人拉了回来。
戴琳被拽回的同时刚好瞧见宿云喻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尖锐的笑声混杂着哭声刺痛耳膜，宿云喻一下子被拉入某个回忆中。
“哥哥……”怯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宿云喻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渐渐凝聚在戴琳着急的脸上。
不是她在说话。
现实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从灵魂深处传来声音充斥整个世界。宿云喻抚上心口，难以言喻的情绪从这样溢出。
“哥哥……”
“宿云喻！”
尖锐的童声将宿云喻从嘈杂的声音中解救出来。
戴琳拽着宿云喻的衣角也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他下一秒就晕过去。
“你没事吧，”看人缓过来，戴琳扒拉着宿云喻，上下左右检查了个遍，边扒拉边念叨，“哪里出问题了？是不是内伤？我们现在就去找……”
宿云喻拽着她的后领将她拉远，打断她的话：“没事。”
“怎么……”戴琳还欲说些什么。
宿云喻连忙转移话题：“你说你知道一个秘密？”
“嗯嗯，”戴琳眼睛一亮，凑近问，“你打算听了吗？”
宿云喻迟疑地“嗯”了声。
恶金城一百多年前还进出自由的一座城，戴琳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现在这样。
小戴琳原先也和所有在恶金城长大的人一样认为外面异兽横行，只有城里才能有人类一点生存空间。
认知的改变是在她三岁时被选为圣女之后。
圣女本应在觉醒异能后才能任职，奈何上一任圣女突然陨落，戴琳这个三岁大的小孩才能担任这个职位。
“圣女”的职位不大，不过是被拉出来当吉祥物的存在，但权利却比普通人多。
戴琳原本只是利用这些权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此认识了很多从外面来的人。
“我偷偷下去找他们，但是他们竟然都不记得我了，”戴琳用手捂着嘴，压低声音在宿云喻耳边说，“后来我发现，有异能的人没过几年就陆续死光了，他们对外说是偷跑出去被异兽吃了。”
宿云喻皱着眉问：“你为什么要出去？”
戴琳两条眉毛高高挑起，长大嘴巴却只有气声回答他：“我当然要逃了，我发现他们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