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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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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时,一阵穿堂风让书房外的那株老树大步迈出了复苏的前奏,随风灵动的叶子已回到了绿色的正轨中。柳清言却仍觉浑身无力。

昨夜说了太多的话。熬了个大夜,将这接近两个月攒下来的话说了个干净。不过,一切也都能走进正轨了。

柳清言倒了点狗粮在它的碗里,抓起一件薄外套推开门。骆延和她的猫猫排排坐,一起吃早饭。一片不显眼的阳光落在骆延的发顶。像是一只宽厚的手掌。

骆哥一边进食一边洗着脸。骆延仍穿着那件坎肩儿在练琴,不长不短的头发扎起一个小辫,小桌板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紫米粥。而窗台那的窗户开着一个不小的缝隙,温暖的源头是壁炉里的火。那团火烧得竟也显得可爱,一副柔软的模样。

这个画面可爱得过头了。可爱到柳清言竟有些胡乱地想着,她们两个究竟谁才是那个浪迹天涯的浪子,却又因为捡到了对方,甘愿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早。”

骆延和骆哥一起回头。柳清言轻笑,和骆哥热情地打招呼。胖猫咪回应了一个嗓音。

骆延看着柳清言去了卫生间。愣了下后,撂下琴踩上拖鞋,又带上身边的外套走过去。

“今天上班?”

“……对啊……”柳清言正一边刷牙一边随心地抓着乱乱的头发。

骆延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晚上呢?”

“……不知道,怎么了?”

“……酒馆,来吗?”

“行啊,没有加班的话我就来。”

柳清言走回屋里,从柜子里翻来覆去,找到了那枚领带。

骆延刚想把冰箱里的三明治交给柳清言,却见那领带歪七扭八地被柳清言绑来绑去,似乎那领带上有千万根银针似的,好像那脖子上有个开关,天生地抗拒这条领带。

“……好丑。”

镜子面前,柳清言努力做着面部表情管理。

“家里有吃的吗?”

“猫粮。”

“猫粮不对我胃口可是。”

“昨晚剩下的。”

“行吧,”柳清言又重新回屋换了一件打底的衬衫,手里挽着警服和马甲,“走了。”

“等等。”

骆延拿着三明治和一块包装好的吐司面包,从玄关退了几步。看准沙发上柳清言没合上的腰包后,骆延左手右手一齐抛投,两个三分空心球。

“晚上我给你买个篮球回来?”

“我不会打篮球。”

“天底下还有小骆不会的呢。”

下午的事处理得很快,又没有多余的事要操累,今晚柳清言按时下了班。

骆延正在厨房弄吃的。猫猫和霸霸各自在各自的窝旁边大快朵颐,大家都没空搭理这个刚到家的主人。

玄关处没有多出来的鞋,柳清言就知道乐队大概是下午来过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很干净,有一点淡淡的烟味。甚至还有一股好闻的薄荷味儿。

“骆延。”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片刻从厨房探出来。骆延的手里拿着一副超长筷子。那是魔术师的法器。

“晚上好。”

柳清言猛地讶异。不仅是讶异于今天的骆延懂礼貌得不可思议,更是讶异这围裙竟让她穿出了当季爆款的样子。那有着奇怪图案和配色的围裙是柳清言闭着眼睛在楼下小超市随手拿的,这东西套骆延身上,竟显得像是某奢侈品牌今年推出的五位数镶钻衬衫。

骆延在煮面。看上去水刚开。

“不加班?”

“没有案子,干嘛加班。我虽然是个警察,但又不会天天忙里忙外。”

“嗯。”骆延撸起袖子往锅里下面,柳清言自然地递给她手边那碗打好的鸡蛋液。骆延拧开了另一个灶台,似乎要弄一只荷包蛋出来。

柳清言就站在骆延背后默默看着她,看她像个老成的家主一样把厨房打理得有条不紊。这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花样多得能把柳清言淹死在这,骆延却有独到的驯服它们的秘技。

柳清言承认了,厨房这种地方只能属于骆延。她那紧实的上半身看上去……看上去颇有点持家的错觉。

骆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柳清言让出一个缝隙让它进来,大胖小子脚步一蹬跳到佐料台上,开始蹭骆延的胳膊。异香除了能吸引柳清言,也能吸引另一个食量王者。

“骆哥?”柳清言无来由地喊了它一声。

胖橘拖着庞大的身子转过来看着柳清言,好似对面前这个人类的诧异十分不屑。

“噢,好名字……你小心烫着。”

骆延把有纹身的那只手的袖子放下,回身看了眼低头切火腿的柳清言。

“你别把自己切了。”

“我要是能切到我自己,我就把这个碗吃掉。”

“我有老干妈。蘸着吃更香。”

——

“哇,这口面,二十年的功力。”

骆延卧了两个蛋在各自的面碗里,柳清言切了火腿,一人一半。

但骆延好像对这些煮熟的火腿颇有微词。她夹起这样一片火腿给柳清言看。歪歪扭扭的,甚至还有试切出来的几个痕迹。像是被人用高跟鞋踢了好几下屁股。

“刀功,稀碎。”

柳清言瞟了眼骆延碗里的火腿——长短不一,形态各异,难以入眼,和骆延卧的蛋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卖相不是一般的掉价。

柳清言的心里已然有无数个小人举起刀叉朝着骆延那张冷冰冰的脸挥来挥去。

以前,还没和骆延熟稔起来的柳清言就有过这样一个想法。骆延她年轻,生得一张冷酷但帅气的漂亮脸蛋儿,干的事儿又是乐队主唱这种酷酷的职业,可是私底下却又做饭养猫都来的,就给人一种,虽然长得让人想犯罪,但还怪可爱的反差感。

“我都给予你如此高的评价了,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

骆延歪过头不看她,扬手撩了下骆哥的下巴。

“我真的很好奇哎,你是不是真有什么秘方?为什么烫面的水平也这么高?”

柳清言以前最讨厌这种超市里常见的十几块一捆的陈克明挂面,没有任何调料包和添加剂的挂面吃起来像是狂饮泔水。但骆延有一种魔力,点石成金的魔力。她在厨房的作品能让柳清言一扫一整日的不开心和莫名其妙的压力。

吃惯了纯添加零天然的东西,纯天然零添加的面条倒显得像是什么不可多得的贵物。

会不会是,在曾经的孤儿院里,有一个拥有超凡魔力的魔术师,收了骆延当他的关门弟子?

骆延认真地开始看着柳清言。柳清言还以为她要传授什么神功秘籍,也认真地看向骆延。

骆延指了指柳清言面前,那碗她一分钟都没有动筷的面。

“要坨了。”

“这是……烫死了烫死了。这是来自一个食客的衷心话语。再者说了,我也不能老让你做晚饭然后我回来吃现成的呀。”

“你也可以选择请客。”

柳清言愣了下,随即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厨艺不行?”

“我没说这话。”

为了找回点儿面子,柳清言带着同样饭后清闲的骆延去了自己常去的健身房。

在曾经还不熟时的刻板印象中,骆延留给柳清言的印象之一,便是那瘦瘦的身体。不光是上肢,骆延全身上下好像压根没多少脂肪存储似的。骆延太瘦了,好像【胖】这个字眼生来便和骆延互相排斥似的。当她弯腰工作时,柳清言偶然还能看见她背上隐隐的骨头。

除了确实有定时运动的习惯,柳清言也很想知道,骆延卧推和抓举的公斤数大概是多少。

健身房的位置在市公安局对面的两条街外,走过去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距离。

不过,换了身运动装的骆延,未免也太吸睛了。

一路上,柳清言已经数不清有多少路人路过时侧目于骆延。在那些看得呆的年轻人中,女孩子们出奇地占据了大多数。

可是,路人不晓得的是,十几分钟前,换了身运动装的骆延从二楼走下来时,就把柳警官给看花了眼。一股接着一股年轻的气息让柳清言看得眼睛发直,看得柳警官心里有两颗榴莲举着烧火棍在打架,看得今年三十一岁的柳清言感到一阵接着一阵眼羡。

短裤短袖这身运动搭配骆延似乎很少这么穿,所以出门前,骆延特意拿了顶帽子想着遮一下,可这依然止不住过路的年轻人们注意到这个个高的女孩儿。时不时的瞩目,竟然显得伴在骆延身边的柳清言才是那个娇弱不堪的,需要大量锻炼的菜鸡。

柳清言近乎【阴暗地】观察了一路。大部分时间里,骆延都尽量低着头,拿帽子盖住自己早就红透了的脸,假装听不到,假装没注意,可耳根附近的红色早就表现出了一切。那些路人们可能以为骆延是哪家公司的顶级模特。

以至于,前台的那个柳清言见过不少次的小姑娘,在看见骆延后,也都不自觉地迅速脸红。

更让柳清言惊诧的,是接下来在健身房度过的这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内,盘旋在柳清言脑海里的疑惑一刻都没停下来过。

首先是,从更衣室里出来后,柳清言买了水刚想走过去,却看见四块极其明显的腹肌,无比稳定地起伏在骆延的腹部。那两对腹肌看上去结实,恰到好处。柳清言完全没想到骆延练得也这么结实。

其次,一股怪异的雄竞之风,好像自骆延出现在力量区后就开始了。

关于健身房里观察到的每一种人,柳清言有最权威的见解。柳清言这次专门选了一个视角极好的跑步机,一边跑一边观察着那帮假装不经意地路过骆延的男人们。

年轻的男孩儿们普遍穿着紧身背心,露出健硕的上肢,以此盖住并不发达的下肢;说话声音时大时小。组间歇时,个别或几个人就来到那镜子前,假装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正在热身的骆延似的,再接着不经意地来一套秀肌肉的小连招,做出一些凹肌肉的动作,再接着,互相点评一下彼此的肌肉,最后再来一个最不经意的侧目。

骆延在更衣室里换了一件运动背心,那两对练得不错的腹肌和漂亮的侧脸想必是引起那些男孩儿们的主要原因。这款酷妹,想必他们都没在健身房遇到过。可骆延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假装不经意】,戴上手套和护腕后,骆延就拿了一对十公斤的哑铃热身,头都没抬过。

年长点的大叔们普遍穿着短袖短裤,戴着耳机。他们似乎更乐意展示完美的下肢肌肉群。他们个个看上去信心满满,部分在瑜伽垫上做着些几乎能让他们全方位脱臼的高难度动作,彼此评价起来更加阿谀奉承,甚至还时不时地假装不经意提到凳子上的骆延。试图引起注意力的方式方法更加粗糙,也更加蠢。

“你去和那小姑娘比比!”诸如此类。

同样地,骆延对此毫无察觉。也可能是早就察觉到了,一直在憋笑吧。

其三,是骆延擦着汗来到柳清言身边,调好跑步机时速后,柳清言忍着笑向骆延讲述了刚刚看到的一切。听了这些话后,骆延停了跑步机,面色冷峻地去了那个举重平台。

柳清言只见骆延一次次返回,杠铃上不断被骆延添加杠铃片,那个重量多到开始引起了柳清言的担忧,可那些看热闹的男孩们却都再一次假装不经意地围在了旁边,他们都想看骆延的笑话。

柳清言猜想,紧接着,骆延失败了,这时随便哪个男孩上去展示一下他闪亮亮的肱二头肌,骆延就会五体投地地冲那男孩闪着亮亮的眼睛。这估计就是他们心中盘算的最好的结局吧。

正当柳清言猛地意识到,骆延只要把那杠铃抓起来离地个几秒钟就能把那帮男孩吓走时,骆延已经收紧了手套,将那哑铃抓起来离地差不多半分钟了。

为什么要保持半分钟呢?柳清言注意到骆延狠狠地剜了那帮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凶狠的眼神。仅是一个眼神,那些男人们却都假装自己很忙似的不经意散去了。有的掏着手机,有的则是拿脖子上的毛巾盖住自己猥琐的侧脸,收回了愚蠢的猜测。

那种感觉,爽到就像柳清言坐在食堂里无所事事地慢吞吞吃饭,突然全丹柏市的电诈犯和小偷扒手全都带着各自的身份证来到自己面前自首一样爽。

最后的最后,是一场耐力比拼。跑步机上的比拼。骆延的耐力好到,差点把柳清言拉爆了。

柳清言瘫在一片没人用的瑜伽垫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骆延就蹲在柳清言身边,挨个为她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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