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特别柔软，尾音带着宠溺。

话说多了，他气息微乱，这宠溺却好似染上了小小的叹息。

宋之野彻底沦陷，心上泛起一股淡淡的潮气。她能想象到此刻宋之扬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温和又包容的，他眼底的情绪一定是干净而明亮的。

她不敢看，怕被他一眼望到心底，望见她依旧杂草丛生般的妄念。

她侧过脸把脑袋靠在他膝上，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安安静静的流下一行眼泪。

宋之野感到内心无比安宁，像是独自行走了许久的旅者，找到了驻足的意义。

就这样吧。

既然他愿意是哥哥，那自己就当一个乖妹妹吧。

是谁说过，喜欢就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一时不再有人说话，宋之扬一只手有节奏的轻拍她肩膀，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房间里只剩他时不时轻咳几声。

不知过了多久，宋之野抬眸，带着鼻音真诚说：“没有，没有不自由的。扬扬，平大邀请我去上课，我答应了。”

从九月份开始，她就会有新的工作——平城大学讲师，还没跟他说。

宋之扬愣怔两秒，欣慰笑起来，眼睛又是弯弯亮亮的：“我们之之真的好厉害，爸妈会为你骄傲的。”

得到了夸奖的人并未有什么反应，依旧定定看自己，瞳仁深深。

他了然，开怀笑出声来，补充说明：“我也一样。”

隔天是周末，宋之扬头天晚上稍微有些不舒服，早上起晚了些，从房间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宋之野正在吃早餐，举着奶黄包跟他打招呼：“早啊哥哥。”

说完将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开。

慢悠悠走过来坐，刚起来身上还有些没力气，他用一贯低柔的声音问：“之之，周末什么安排？”

“没有，我想好好享受假期，你知道的，之前都是007。”

“那陪你去买些衣服包包好不好？还是你想约朋友去？我买单。”

林姨端着宋之扬的早餐出来，牛奶、全麦面包，水煮西兰花和水煮蛋，跟宋之野面前丰盛如早茶馆的菜色比起来，尤为寡淡。

他习以为常，道谢后慢慢吃着。

“哥哥，我都几岁了，你怎么连这些小事还要管？”

他笑：“哎，没办法，几岁都是小鬼。”

“干嘛买衣服？”

“我们之之，马上就要为人师表了嘛。”

以前宋之野是爱打扮自己的，女孩子，什么流行都想尝试，还有个公主梦。

但现在不一样了，一个人的内心越丰满，物欲就会越低，除了愿意在自己的爱好上花钱，其他的，她都不太在意。

“不想去，我这么美，穿什么都好看。”

宋之扬敲开鸡蛋，慢慢说：“那…是我想逛街，你陪我，好不好？”

他哪里会想逛大街？兴趣不在此，体力也不允许。

她白他一眼，想了想却没有反驳，他想为她做些事情，她懂的，就别花力气在争论上了吧。

到了商场，俩人的意见分歧才开始真正显露出来，宋之扬带她往漂亮的洋装套装花裙子店走，她又拉着他往休闲装和男装区去。他要带她买漂亮精致的包包，她偏要挑能装的实用型大包。

高跟鞋？更是门儿都没有，她甚至连门都不肯进。

兄妹俩僵持在过道上，宋之扬扶额叹气：“之之，怎么不喜欢穿漂亮裙子了？”

明明小时候整天白雪公主灰姑娘的，还偷穿妈妈的高跟鞋，一直到出国之前都还是个臭美的小姑娘，每天花枝招展的，衣服配饰从不重样。

怎么去文艺复兴的大陆板块待了五六年，回来一切从简了？

宋之野戳了戳他的脑门，甚是不满：“宋扬扬，周一去公司顺便更新一下这里的固件好不好？我要么趴在草丛里蹲猎豹狮子，要么去追踪斑马羚羊，你要我穿公主裙跟它们赛跑？”

宋之扬一下子被逗得笑出声来，月牙眼弯起来：“这是怪我关心你太少了？”

他眉骨处恰好有一颗小痣，开心笑起来的时候，生动得不得了。

宋之野被他笑得恍神，愣了片刻嘟囔道：“哪有，别老把我当小孩子啦。”

“行，是我不对，愿意买什么自己挑。”

在宋之扬软硬兼施的战术之下，两个人从上到下买了一堆东西，大包小包到喊王哥上来搬了两趟，先放到车里去。

他还是坚持给宋之野定制了几套正装，以备不时之需。

同样，他也被逼迫着买了些自己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件印着大金毛的狗头T恤——某个小鬼也给自己买了一件，是只小白兔。

中午就近找了家口味清淡的茶餐厅吃饭，看得出来宋之扬累了，倚在靠背上，面露倦色，说话也带着克制过的轻喘，从口袋里掏出药就着温水吃了。

宋之野心疼，故作潇洒一挥手：“战果颇丰，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可身娇肉贵的宋之扬却并无此意，他还觉得不够：“要不要去挑台车代步？”

“你不是好几台吗，随便给我一台呗。”她才不想再折腾他。

“我的都是商务车，不合适。有没有喜欢的，还是喜欢suv是不是？”

他记得她一直喜欢视野好的高大suv。

宋之野无情吐槽：“漂亮裙子帅气车子，你妹妹是华而不实的花孔雀吗？”

他笑：“她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