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收紧，陆无尽没能成功，倒是牵动胸口伤口，一口气没上来，喷出一口血。
其中半口都在靠近过来的南小柯脸上，衬得他肤色更白，透着病态的阴郁。他眼底似乎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一手攥着锁链，将其缠绕在自己瘦弱的胳膊上——这人明明身形面貌都和南柯完全一样，可陆无尽就是觉得他更瘦小——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里带个“小”字的缘故。
南小柯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沾着脸颊上带着余温的血液，轻轻捻动。
陆无尽哈哈笑笑：“不好意思哈，谁让你靠我这么近，感觉来了他收不住。”
南小柯盯着指尖的血迹，在他手指的动作下慢慢变淡，混入指腹纹路，就像是印下什么印记，能够透过皮肤融入血液，永远留在身体里一般。
陆无尽在他发呆的时候左右瞄了瞄，没看见守卫的影子，但在南小柯身后的走廊尽头看见了一具尸体，或者说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陆无尽又低头，看着不知为何神色悲恸的南小柯，抖抖肩膀：“你.....你杀的？”
南小柯毫不在意，睫毛颤了两下：“我一进来看见他在欺负小孩，就随手杀了。”
难道是这张脸是什么武功秘诀？还是对有什么buff加持？只要顶着这张脸就能提升身手是吧？
从看见NPC解决那个逃跑的孩子，到陆无尽部署战术冲出来只有短短半个小时。南小柯是怎么在没发出一点儿动静的情况下解决NPC 的？
除非他是一击即中。
但就NPC那个反应能力，要一击即中太难了，连陆无尽都没有把握。正常状态下的南柯或许可以一试，可现在的南柯是非正常状态。
陆无尽开始思考自己手头的钱在交完下一季度疗养院费用之后够不够他整个容。
南小柯看着这人面对自己时还有心思发呆，心中不爽，锁链又紧几分，呼吸喷洒在陆无尽脸边：“陆老板在想什么？”
陆无尽反应过来，嘴角血迹缓缓淌下来，他也顾不上擦，伸出大拇指：“棒！”
南小柯肌肉绷紧，就等陆无尽说出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就动手了，结果的陆无尽的反应出乎意料，他还没反应过来，陆无尽又抬起一只手，两个大拇指晃在南小柯面前，晃来晃去，晃得他心花怒放。
南小柯短暂懵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无尽：“真、真的吗？”
陆无尽点头，“当然了！太厉害了，就是可惜我没看见。”
南小柯拉住他，指着楼上：“那、那楼上肯定还有NPC，我杀给你看！”南小柯一边说，一边把陆无尽往楼上拉。
陆无尽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咚” 的一声，南小柯面色一变，动作也停下了，眼神又变得难以捉摸，盯着陆无尽身后。
陆无尽站直身体，一张脸当在南小柯面前，把他的脸掰过来看着自己:“小柯啊，你上个梦境怎么没来呢？”
南小柯正要说话，后面又是一声响，门被拉开一条缝，传出南柯和秦沂的声音。
南柯：“撒手啊！你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吗？！”
秦沂死死抱住他的腰：“你出去顶什么用，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南柯扣着秦沂的手指：“我静你#￥%*&！”
南小柯伸着脖子想看，陆无尽再一次掰回他的脸，一字一顿，极其认真：“我现在，非常需要你！”
南小柯闻言欣喜若狂，眼里更加兴奋，声音透露着开心。陆无尽心道早知道这人这么好说话也许前几次就应该将其收入麾下！虽然时疯了点，但好用就行啊！
哄哄能用！
陆无尽也心花怒放，给南小柯拍拍身上的血迹，把人往回拉：“你看你这弄得，脏兮兮......”
陆无尽一回头，两个小孩站在房间门口，秦沂用力到脸都变了形，南柯手指扣着门框，就是不撒手。
一山不容二虎，一楼也不容两张相似的脸。南小柯表情唰一下变得难看，拳头握得梆梆响，刚要动手，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拳头。
南小柯诧异低头，看见是陆无尽的手，又抬头，陆无尽盯着他眼睛，带着期待：“听话，别动手。”
南小柯顿时五迷三道脑子混沌，拳头紧了松松了紧，陆无尽把他指头掰开，加重语气，“听话！”
南小柯嘿嘿笑了笑，点头：“好。”
等两人走到门口，秦沂警惕地打量着南小柯，南柯不得了，直接仇视，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陆无尽上前一步，安抚地抬手摸摸他脑袋，还没摸第二下就被南小柯拉回去。南柯立即要发作，秦沂连忙拦住他。
陆无尽赶紧开口，生怕再多一秒两个人就要打起来。
“欢迎新成员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接下来的威胁将由我们一起解决，直到云开见日，夜尽天明！鼓掌。”
秦沂和南柯没动，陆无尽干巴巴鼓了两下手。
陆无尽把人拉进去，南小柯进去之后就盯着南柯，眼里透出些许嘲讽，道：“我当你多厉害，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南小柯骂人不说，还得夸一夸自己这张脸，当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南柯瞪他一眼，秦沂死死拉着他不松手，只能不解地看着陆无尽，后者觉得他有话要说，俯身靠近，就听秦沂轻声道，“你色令智昏了吧？把他带回来，不是有南柯吗，又不是变不回去了。”
陆无尽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来不及解释，南小柯已经缠上来。
南柯这个样子也挣脱不开，只能自顾自生闷气。陆无尽那边按着南小柯坐下叫他歇会儿，然后才到南柯这边来，陆无尽一来，南柯泫然欲泣，嘴角弯下来，陆无尽蹲在他面前顺着他的头发往后摸。
“什么表情？”陆无尽低声开口，又给秦沂一个眼神，后者叹口气，朝南小柯靠近，南小柯看着这个孩子，想了半天，“我见过你，在那两个小女孩的梦境里！”
秦沂对这人没有太深的印象，但看着这张和南柯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也泛起嘀咕，不知这俩人之间、他和陆无尽之间有什么渊源。
不过上次见他的时候这人跟个疯子一样缠着陆无尽不放，这会儿也不知道陆无尽用了什么方法，把人拉到自己这边了。秦沂虽然不理解，但陆无尽不会做白费力气的事情，看南小柯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对陆无尽动手，陆无尽就是条锁链，锁住南小柯。
秦沂看着眼前这张脸，又换了个结论，陆无尽是条锁链，锁住这张脸。
难不成陆无尽对这张脸有什么别样的吸引力？
南柯背对陆无尽，像是在闹脾气，陆无尽从后面绕过去，他就回头，他再绕，南柯再回，总之就是不看陆无尽。陆无尽绕了两圈，累了，伸手拍着他肩膀，如今南柯肩膀小得可爱，手掌搭在上面都能轻易握住圆润的肩头。陆无尽道：“生气了？我这都是计谋，我也很好奇你们这张脸是都很厉害吗？我一出去那守卫四分五裂躺在地上，你是没看见有多惨烈......”
南柯回头，争辩：“才不是，他个冒牌货！怎么能跟我比！”南柯愣了一下，指腹蹭过他嘴角的血，“你受伤了？他搞得？！我.......”
“没事，就是蹭了一下，”陆无尽点头，又按住他嘴，拦住他的动作：“是是是！不能跟你比，不能跟你比！”陆无尽手掌又摸到他胸口给他顺气，“你小孩大量，咱们就是利用他！”
南柯还是不甘心，双手握着陆无尽的手腕哼唧：“哥哥！我也很厉害的，等我恢复了我带你纵横梦境内外，保证无人能敌！”
陆无尽继续点头：“好好好，等你等你，你就委屈一下！”
秦沂在主动自我介绍并问对方叫什么名字之后，气氛开始冷下来，南小柯目光开始寻找陆无尽，秦沂晃着小短腿坐到他身边，“呃......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变回来吗？”
南小柯目光收回，摇头：“不知道。”然后再次试图喊陆无尽，秦沂谨记自己的任务，绞尽脑汁，“那那那！那楼上还有上面NPC在呢？”
南小柯看见角落里的陆无尽，以及被他挡住半个身体的南柯，面露不耐烦，甩开秦沂：“不知道！”
秦沂身体小，差点被他一巴掌掀飞，等稳住身形之后南小柯已经把陆无尽拉起来了，低头看着南柯，虽说这张脸和自己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目前因为稚嫩少了百分之十，但南小柯还是怎么看都不爽。
“陆老板你跟他说什么，你不是要看我打架吗？我们去二楼，我打给你看！”
陆无尽看看南柯，后者悲愤交加，可惜这副表情放在小孩子身上只剩可爱，没有丝毫威胁。南小柯瞪他一眼，嘀咕着：“小矮子，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南柯当然忍不了，上前就要跳起来打他，跳到半空中被陆无尽拦腰抱住按进怀里，贴着他耳朵开口，“忍住忍住！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南柯脑袋搭在陆无尽肩膀上，沐浴露的味道透过衣服传来，橙花味的发丝扫在南柯脸上。进入梦境没多久，这会儿陆无尽身上没什么伤，香味居多，比起前几个梦境里的血腥味好闻太多，南柯噤声，不说话了。
陆无尽又给南小柯使眼色，安抚着他：“行了，你是来加入我们的，不是来拆散我们的，我们合作才刚开始，不要胡闹。”
南小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满，终于还是看在陆无尽的面子上闭嘴。
只是盯着南柯，“又不是没腿，你让他自己走！”
南柯这会儿皮肤上的伤疤茧子都消失了，只剩下软嫩细肉，抱起来跟抱个玩具一样，既不累赘，反而还很舒服。
陆无尽心里还是站在南柯这边的，自然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受气，看他乖乖趴在自己怀里不说话，心一软，推开南小柯想抓他的手：“没事，他累了，让他休息一下。”
秦沂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最后落在陆无尽身上。
这三个人只有一个脑子——陆无尽。
陆无尽指东，另外两人绝不往西。
不过是一个需要夸，两个需要哄罢了。
目前这栋楼他们只探索了一楼，说运气好，一下子损失两个战斗力；说运气不好，这边还没打上呢，又来个二点零版上赶着帮忙。虽说性格乖张，可陆无尽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把柄，还是给这张脸灌了什么迷魂汤。
让这张脸的主人神魂颠倒，指哪打哪！
秦沂呼出一口气：“我们，可以上二楼了吗？”
他不能再看了，他要找江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