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季渺渺迷迷糊糊从昏睡中转醒,朦胧间,她发现好像有人在兴奋地蹭她。
季渺渺:“???”
她睁眼一看:哦,不是人,是于熄的魔气。
那他人呢?
季渺渺不情不愿地下了床,光着脚移步至门口处,以为于熄没上来,打算下去寻他。
然而,手还未触碰到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师姐。”
季渺渺想要开门的手瞬间一顿,于熄的声音很不对劲,像是在刻意地压抑什么。
紧接着,门从外面被缓缓推开。
季渺渺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后退几步。
此时面前的男子,如墨的长发半挽着,人面如玉的脸上敷了一层粉,眼尾用黛笔勾勒,朱红的口脂点染在唇上,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分不清是因为涂抹的胭脂,还是别的缘由。
于熄本就昳丽的脸上,妆容精致,恰似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
视线下移,他身穿一袭软纱烟罗裙,明显不合身的衣裙紧紧裹着他那肩宽窄腰的身躯,被他强行穿上后显得不伦不类。
裙身不知道为何皱巴巴的,还泅上了一滩痕迹。
季渺渺辨认出来,这裙子……好像是她的。
只见于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
突然,季渺渺的腿像是被藤蔓缠上了一般,无法动弹,她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于熄靠近。
她问:“于熄,你怎么了?”
于熄停下了脚步,他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喉间发出压抑又低哑的轻喘:“渺渺不喜欢我这样吗?”
言语间,季渺渺感觉藤蔓在沿着她的小腿缓缓往上攀,还留下了缠绕的红痕。
于熄的状态太不对劲了。
而唯一的可能就是:
——萧无际。
她放轻声音:“师弟,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来找我。”
只见于熄不怒反笑,身形忽然瞬移至季渺渺面前,而后将她扑倒在地:“渺渺,我不怪你。”
他双手撑在季渺渺身侧,整个人欺身而上,将她困在身下。双腿不经意间夹住她的腿,两人的衣裙交缠在一起,乱作一团。
于熄身上烫得吓人的体温传来,季渺渺抬眼,撞见他瞳孔中浓郁的欲望,心道不好。
看来现在叫他“师弟”也不管用了。
“渺渺,我好看吗?”于熄的声音哑得厉害,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体内翻涌的燥热。
季渺渺一直光顾着看他的脸,这才注意到,他的耳垂上挂着那双她送的耳坠,赤红的宝石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而晃动。
而他的耳洞像是刚穿不久,还往外冒着血珠。
不得不承认,于熄果然很适合这双耳坠。
而且,他上妆之后有点太好看了,让季渺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于熄见她这般反应,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脸色逐渐冷下来,只觉全身被怒火点燃:“所以这就是你心疼他的原因?”
“哈……”
痛苦又难耐的声音从他齿缝间溢出:“渺渺,我哪里比不上他。”
不知为何,于熄的身体越来越烫,传到季渺渺身上,甚至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升温。
太奇怪了。
季渺渺问他:“你怎么了?”
于熄忽然勾起唇,缓缓俯身靠近季渺渺,直到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
他嘴角噙着一抹似疯似狂的笑:“师姐,我吃了春.药。”
???
什么药?
季渺渺呼吸一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看着于熄身体的反应,以及他理智一点点被欲望吞噬,越来越疯的样子,她沉默了。
猛地,于熄咬住她的肩膀。
此时,他浑身魔气,宛如恶鬼:
“哈……师姐,为什么心疼他不心疼我?”
“不是说只心悦我吗?”
闻言,季渺渺本想打晕他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默默收了回来。
逃避是没有用的。
她告诉自己:不就是小小春.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季渺渺静了静,轻声哄道:“师弟,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他。”
“我帮你把药性逼出去好不好……”
于熄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的拒绝。
“渺渺,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但是没关系,我不会让你被弄脏的,我会帮你……”
下一秒,鼻尖淡淡的脂粉香传来,于熄缓缓凑近,咬上季渺渺的耳朵,滚烫的喘息声落在她的耳畔。
他知道,季渺渺总是会对女人心软。
所以,他要装作女人。
——来引诱他的月亮。
……
“师姐。”
“师姐。”
“师姐。”
季渺渺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过了许久许久,从冰冷的地面到柔软的床榻,再到那扇落地窗前,到处都留下了灵气与魔气交融的痕迹。
于熄本就不合身的衣裙,在激烈的纠缠中最终破碎不堪,他唇上的口脂也蹭到了季渺渺那。
季渺渺哑声问他什么时候能停,他却说药还没解。
骗人。
现在,她总算知道于熄说的“她身上有味道”是什么意思,她感觉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弄脏了。
翌日,季渺渺从床榻醒来,刚想动一动身,便感到脖子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发尾和于熄的紧紧缠在了一起,像是打上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
“师母,我们这样算不算乱.伦啊?”
而身旁的于熄察觉到她醒来,懒散地睁开眼,长臂一伸,自然地把她揽入怀中。
“渺渺。”
季渺渺没好气应道:“嗯。”
“渺渺。”
季渺渺:“……”
于熄瞥了她一眼,声音懒洋洋的:“我还想……”
季渺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哑着嗓子坚决道:“不行!”
随后她便听见头顶处传来的轻笑声。
“那你能再哭一下吗?”
说完后,于熄盯着季渺渺柔软的发顶,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忽然感觉这个世界特别美好。
他想起昨日的自己,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移开过季渺渺。
因此,在发现她湿濡的眼睫染上欢愉的眼泪时,他的心脏好像忽然泡在了泥潭中,一点一点地变硬变涨。
——好想永远和她这样子下去,陷在她的温暖中,哪怕死在她身上。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一遍一遍重复:
“渺渺,我是你的。”
“所以你绝对不能再丢下我,无论生死。”
只不过,当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季渺渺,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这句话。
*
按理来说,灵气和魔气本应相斥才对,因为这两种能量属于完全不同的修炼体系。
但季渺渺没想到,于熄身上魔气和自己的灵气竟能完美交融,也许是因为她是极阳体质,而于熄是极阴体质。
与于熄神识交融的感觉危险又奇妙,他的神识更像深深的沼泽,沼泽中有许多黑色藤蔓,将她紧紧捆绑,而黑色的气流不断把她拉向深渊。
她呼吸困难,只能向他索取氧气。
这人就是故意的,浑身都是坏心眼,每次都将她逼至边缘,逼得她不得不求饶。
季渺渺只觉全身都变得很烫,尤其是气海之处,白色的气流被黑色气流猛烈撞击,翻江倒海,不知道被迫吸收了多少于熄的魔气。
坏了,她不会变成魔修吧?
或者突然产生心魔,像司衡那样?
不过魔好像也能飞升耶。
想到这一点,季渺渺心安理得地继续修炼了。
只不过于熄变得越来越黏人,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贴在她身上,即便是季渺渺练剑的时候,他也要让魔息缠着她的手腕。
何况是某些时刻,每日夜里,魔宫的灯明明灭灭,初尝情事的纯情处男总是很可怕。
季渺渺:-_-||
这么多年了,从未听过有什么春.药的药效这么久。
她甚至觉得,以后没钱了可以把于熄卖到合欢宗去。
虽说与他双修的效果比和某狐狸精还要好,又或许是全新的力量让季渺渺的身体很亢奋,她总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修真界的漏洞,可以不停涨修为的那种。
但季渺渺心里清楚,这或许并不是主要原因。
而是因为玄灵根解除封印后,每一次修炼都变得轻而易举起来,毫无堵塞之感,每一丝灵力都能用到极致。
她想起谢蓉与夸她的那句:“飞升预备役”。
好吧,看来她天生就是注定要飞升之人。
所以季渺渺已经不想回魔宫住了。
因为。
她要突破了。
*
盘坐在落霞树下的女子猛地睁开双眼,在她身旁的配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忽然极速飞舞起来,恐怖的剑意四散开来,周围的树叶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吹得哗哗作响,纷纷落下。
一刹那,红月消失,整个魔域忽然明亮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初。
季渺渺突破了。
——化神期中期。
只见原本面无表情的女子忽然起身大笑,但好像不是因为修为突破而喜。
配剑飞到了她的掌心,她紧紧握住:
“季深青。滚出来。”
“怎么没大没小的。”
下一秒,季深青出现在她眼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渺渺,恭喜你。”
“我们的见面比我想象中的更快,真好。”
季渺渺张了张嘴,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时候,情感让善言者寡言。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季渺渺就是这么厉害,懂吧。”
季深青被她逗笑:“行,厉害的季渺渺跟我走吧。”
季渺渺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是把剑收了起来,随后,她的手被人拉住。
与她十指相扣的于熄乖巧道:“季叔。”
季渺渺:“?”
完了,忘记他还在这了。
更可怕的是,远处又有一人走来,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身着一件白色长袍,腰间系带上挂着一枚月牙形玉佩,挑眉看向季渺渺。
是萧无际。
看着像刻意打扮了一番。
只见他对季深青道:“要带渺渺去哪啊深青兄,要不带上我?”
季渺渺:“?”
一个是于熄,一个是萧无际……她此刻真是左右为男。
季深青瞥了一眼不太自在的季渺渺,嘲笑道:“啊,我知道了。”
季渺渺咬牙:“快走吧。”
你知道什么了知道!
“不过,萧无际啊,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打我女儿的主意。”季深青扯了扯嘴角,对萧无际冷嘲热讽道:“怎么这么不要脸。”
萧无际一脸坦荡,点头道:“岳父大人所言极是。”
这下轮到季深青无语了。
而在萧无际说完这句后,季渺渺感觉正握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转头一看,只见于熄浑身杀意。
季渺渺与他耳语:“师弟,我会回来的,你先松手。”
于熄勾了勾嘴角:“那你说你喜欢我。”
季渺渺彻底认输了,对着这两个人道:“谁都不要打扰我飞升。”
“否则。”她冷下声,“我回来之后砍死你们。”
闻言,于熄的手一松,季深青和季渺渺消失了。
不知所踪,空气中只剩下灵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