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舍命救郡主
此刻紧要关头，不适合讨论方正志和天道盟。
贾尘：“先去找蛇。”
“大圆头。”李一刀纠正她。
不是说不喜欢给物件起名字吗，现在又叫得起劲儿。
贾尘没脾气了，她不再说话，往回跑。
跑了一会儿才遇到一个黑衣人。
怎么才一个？其他人呢？
一群不好说，一对一的话小千岁没输过，贾尘三下两下解决掉。
顺手拿走了他的刀，贾尘回头，确认李一刀的位置。
李一刀站在她后面发愣。
贾尘挥挥刀，示意李一刀跟上。
突然一支箭朝李一刀飞来，贾尘手疾眼快，一刀劈过去，砍掉了飞来的箭。
她抬头看，原来是一个黑衣人躲在树上拉弓。
贾尘腾得一下飞起，跳到树上，照着黑衣人就是一刀，黑衣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正好摔在李一刀面前。
盯着摔得七扭八歪的尸体，李一刀沉默一阵，才说道：“还真是冲着我来的。”
“前方可能有诈。”
贾尘在黑衣人身上翻翻，说道：“你待在原地，我过去看看。”
李一刀脚步不停：“我得去看大圆头。”
“你会功夫吗？”贾尘说，“我还得分神救你。”
“我不用你救，”李一刀说，“你巴不得我死，我知道。”
“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大概是发言太过直白，李一刀瞪大眼睛。
“我身上还有你下的毒。”贾尘解释道。
“要不你现在把毒给我解了……”
“想得美，”李一刀翻她白眼，继续前进。
越走越安静，贾尘心下一沉，难道天道盟已经埋下了天罗地网。
毕竟从天而降五个黑衣人可以勉强应对，降五十个就是死路一条。
李一刀性格轴得很，认定了要回去找蛇，就一定要回去，下刀子也要回去。
待她二人走回原地，眼前的一切却同预想得完全不同。
黑衣人躺了一地，他们身上都是赤藤林里的毒蝎子！
大圆头位于他们中间，骄傲地看着蝎子啃食尸体。
贾尘生平第一次在一条蛇的脸上看出了得意的神色。
李一刀又惊又喜：“大圆头！”
见到李一刀，大圆头嘶了两声，毒蝎子马上停止进食，后退了去。
待毒蝎子退去，大圆头滑向李一刀。
“真怕你出意外。”李一刀边抱紧大蟒蛇边说道。
担心的神色不像演的，原来她也不是只有仇恨一种情感。
李一刀恨不得亲蛇两口，大圆头得意极了，朝贾尘吐吐信子。
蛇也会挑衅吗？
毒蝎子真是饿坏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咬得差不多了。
李一刀挨个检查刀柄，说：“都是天道盟的，方正志想要我死。”
“如果只是刺杀仁宗，大可不必如此，一直拖着就好了……”
贾尘问道：“莫不是你知道什么秘密？”
听到这话，李一刀动作一顿，说：“他想长生不老。”
天道盟的总部天道山庄位于杭城边，青岚山背后的无名小山之中。
山庄雄据山腰，依山傍水，远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卷徐徐展开。整座山庄规模宏大，占地数十亩，层层叠叠的楼阁亭台沿山势而建，气势恢宏。
进了正门是外院，只走了几步，李一刀已经感觉到方正志不是一般人。
庄内假山流水，曲径通幽。雕梁画栋的大殿为中心，殿前宽阔的石板广场可容千人演武。殿内纹饰精美，金丝楠木的柱梁上盘龙飞凤，气势磅礴。四周游廊环绕，朱漆雕花的木窗透出淡淡的香气。
园中奇石林立，名贵花木遍植。一泓清池中养着锦鲤游弋，池边垂柳拂水，几只白鹤在此嬉戏。
处处用料皆是上等，如此富丽堂皇，即使是郡主黎熠熠，也只有大皇宫才能与之相比。
主殿名为“天道堂”，殿正中是一副对联。
俯首天前非拜君
立身世上自为主
横批：替天行道
殿中央一张紫檀木龙案，案上放着一柄青锋剑。
这是小叔叔的东西。
李一刀正要拿起细细看来，背后传来声音。
“方正志见过熠熠郡主！”
李一刀回头，见一名年约六旬的老人跪在地上。
斯斯文文，慈眉善目，实则心机颇深，互相算计。
黎家人也是这样的长相。
李一刀不着急让他起来，她只盯着他看。
方正志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李一刀不让他起，他就真的不起来，接受李一刀的评判。
李一刀问：“你如何找到我？”
方正志答：“回郡主的话，自打王爷出事后，方某一直在找郡主。西漠南疆，甚至远出东海，直到听说有人说郡主已经回了江南。方某不才，在这一带还是有点人脉的，适龄女子挨个找，总会找到的。”
他的袍子看着素，做工却不凡，李一刀想起阿东说的方正志在杭城做买卖。
“你好好的丝绸生意不做，要干这逆反的事？”李一刀问。
“十五王爷对方某有救命之恩，这皇位本来就是四王爷的，是狗皇帝奸诈阴险……”方正志说着说着眼角含泪，“方某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现下郡主还活着，方某自然要协助郡主杀了狗皇帝，夺回属于郡主的一切。”
“这话什么意思，他要当皇帝？”贾尘问。
“不是他，是我。”李一刀说。
“你？”贾尘愣了一下。
李一刀轻笑：“怎么？女子既可以当太监，做做皇帝又如何？”
“杀了仁宗之后呢，你要做皇帝？”贾尘问。
“我回到青岚上和师姐一起经营医馆……”
贾尘笑了一声。
李一刀看她：“怎么？你不信？”
贾尘笑道：“郡主不会苟活。”
“若是真有那一天大仇得报，你会到西漠边关，和四王爷王妃死在一起。”
活着是为了复仇，目的已经达到，李一刀只会赴死。
被贾尘说中，李一刀低头不语。
“没错，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她发现方正志的野心很大，天道盟的人员众多，不止是中原，还接纳了来自东海国西漠国云丹国的江湖人士。原来仁宗即位，攘外安内，几次出兵帮这些国家的国王除去异党。天道盟的人大多来自于此，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对仁宗多有不满。
方正志联合了这些人，因此天道盟在东西南方有三个分舵主。
东方分舵主是来自东海国的玉城公子；西方分舵主是西漠国的马明；南方分舵主是南疆国的梭。
“北方呢？”贾尘问。
李一刀说：“北方有镇国大将军司徒万里镇守，他不敢。”
现在有了四王爷的亲女儿，方正志扬言不仅要杀了仁宗，更要夺回属于四王爷的皇位。
在方正志的介绍下，李一刀和这几位也熟悉了起来。
天道盟的成员众多且散落在各地，方正志发令，再由这三位分舵主执行。
渐渐地，她发现了古怪。
天道山庄频繁举办宴会，迎来送往，玉盘珍馐，来往人士皆行事奢靡，花销颇大，即使方正志再擅长经商，负担起来绝非易事。
她只能暗自留意，直到一次宴会，玉城公子头疾发作，她巧妙施针，救回玉城公子一命，才知道了方正志的秘密。
讲到这里，李一刀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手。
自然不是贾尘，贾尘的手纤细白净。
她低头一看，是黑衣人！
原来这人藏在尸体下面假死，瞅准时机想逃出去。
他拉住李一刀，挥刀砍她。
李一刀愣怔在原地，眼看刀落在她头上……
“哐”的一声，刀沿着她耳朵滑过，黑衣人松了手，倒向一边。
是贾尘。
她本来在另一边翻尸体，来不及过来，扔了匕首，击中了黑衣人执刀的胳膊。
黑衣人不罢休，继续要杀李一刀，可是贾尘这时已经跳了过来，挡在李一刀身前，同黑衣人厮杀起来。
贾尘的剑法简洁纯粹，剑在她手里好像是乐器是流星是清风，剑尖掠过如水墨晕开，写意山水间直奔要害。
在这之前李一刀以为秘卫府都是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没想到还有如此优美的剑法。
这个黑衣人明显要厉害很多，即使胳膊受伤，还是和贾尘缠斗了一阵。
贾尘又打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你是谁？”
黑衣人沉默应战，贾尘剑势愈发凌厉。
“隐刃藏龙影！”贾尘说。
黑衣人回：“青灯照夜行。“
贾尘皱眉：“谁派你来的？”
眼见着打不过贾尘，黑衣人后撤两步，干笑道：“问小千岁安。”
他转身要轻功飞走。
贾尘紧随其后：“休想跑！”
黑衣人抿了下嘴，贾尘心下已经明白。
她大叫：“不要！”
黑衣人已经倒下。
贾尘用力掰黑衣人的嘴，奈何晚了一步。
李一刀也凑过来，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苦腥味道。
“马钱子？”她说，“他服毒了？”
贾尘无力坐在一边。
“牵机药。”贾尘说。
李一刀点头：“传说李后主就是牵机药致死。”
黑衣人尸体项背强直，身体向后反折如弓状，正如织布时上方一条牵引著线而弯曲呈弓状的木条，因此得名。
“每个人都有，后槽牙敲空，一整颗放进去，即刻毒发，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
李一刀恍然大悟：“这人是……”
“秘卫府，”贾尘面无表情道，“这人是秘卫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