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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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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可真是好看的邪门儿,中郎将这下总要受用了吧。”

“嘘。”

“我有时真佩服他,杀了人战场上活下来,竟也不寻女人。将军点名要这女子服侍,可见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刚才叫他小声的人也忍不住道:“谁说不是呢,这么美的女人,瞧着那元贼真是有福气,咱们在这受苦受冻,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他睡着女人喝着酒,想想就气。”

“算了吧有何好羡慕的,他如今都到阎王殿去了,咱们总比他好,活得比他久。女人都会有的,待郎将歇了,咱们也去寻两个妇人快活快活。”

“这鬼天气,又下起雪来,怕是要到半夜了。”

冷风顺着门窗缝隙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屋里冷的像冰窖,扶光几人抱在一处瑟瑟发抖。

柳娘颤着声道:“不是朝廷派来的军队?既是王师,若道出身份,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茯苓面色沉重,只看着扶光。她早没了当初的心气,在这乱世之中滚过一遭,更知如今的处境。那帮兵既是兵也是匪,此时搬出家世来,不说他们肯不肯信,若信了,又会顾忌多少?她是在元贼寝宫被擒,他们待她只会肆无忌惮。

她将手指插入扶光手中,用力掰开。扶光猛地一收,回过神竟是掀唇一笑。

“莫怕,元贼已死,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攥着簪子是要有点依靠,不然心便飘的很,立不住,思绪也要停滞。贞洁于她而言早是废纸一张,只要叫她回到家中,回到亲人身边,旁的都不重要。

她张合了一下眼睛,将还未来得及生出的泪水掩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推开门。大雪扑涌而入,一人撩着厚毡帘,后头的士兵鱼贯而入。

扶光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以为早入夜了,却不想外头天光虽阴沉,但远不是夜里。

茯苓柳娘护在她身前,恨不能将她团团围住。门口之人不过扫了一眼,无心多探究。

她们缩在角落里,便见他们将炭盆烧起来,取出包袱里的被褥安置好,一个跑到净室去,过了一阵即跑了回来。

“伴当,且安置妥当了?”

苍壁应一声:“家主即刻就来,你吩咐送了热水来。”

“那女子?”

“等家主来了再说。”

几人退出去,扶光三人等彻底安静了才敢挪到炭盆旁。屋里点了烛火,反叫照出脸上的仓皇来。那郎将便如催命的恶鬼,可怖之极。

“郎将。”铁甲碰撞之声叫里面人形同惊弓之鸟。士兵撞拳行礼道:“郎将,里面有一妇人是元贼帐中所擒,将军交代了由您处置。”

木门倏地被推开,森森寒意又带走这屋里短暂的暖意。

扶光自柳娘与茯苓阻隔的缝隙间觑见他样貌——阔额挺鼻,唇带青须,年纪不大。一身明光铠,光是立着便有遮天蔽日之感。

他目光扫来,眼神精烁,佩刀未卸,一步步行来,吓得柳娘抖如筛糠。

“抬起头来。”声音沉哑。

扶光垂眸抬起脸,睫毛颤抖,死死咬住唇。

“萧七娘?”

扶光猛地一颤,手松开,叮当一声,金簪落到地上。

扶光搁下手里的簪子,看着眼前宽阔的背影,低声道:“我本就是软弱怯懦之人,贪生怕死做不了什么巾帼英雄,使君又何须替我遮掩。”

卫翕顿了顿道:“我当下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那样做了。若冒犯了你,我同你致歉。”

“使君这话倒叫我不知如何接了。”

卫翕转过头来,见她抱着臂,垂眸回避,又是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萧氏。”

扶光抬头看去,撞上他眼底的厌倦。

“我行事思虑不周,即便无意伤你,或许仍非你所乐见,我日后不会再如此了,你早些睡吧。”

心头泛起细密的刺痛,扶光蹙眉掩去,偏过头道:“是我不识好歹了,使君勿怪才是。”

次日她被柳娘叫醒,“七娘怎么睡了这么久,我等等你不醒。”见她抚额便忧心道:“又没睡好?”

“使君早便离开了,听说是前头抓来的人有些不好,急着就去了。”

她掀眸看她:“我又没问。”

柳娘不妨她火气这样大,是没问可不是盯着身侧的枕头,她怎会不知道她。“昨日那事七娘同使君讲了没?”

昨日?扶光一想到两人那样子便觉的气,偏这气不知从何而来,说出来也显得自己没道理。他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做出这圣人模样。

“昨夜他回来的晚。”

“嗯,嗯,也不妨事的,想小郎君同苍壁也要告诉他的。我就是想着七娘跟他说了,好叫他有个底,没得误会咱们生事。”

“嬷嬷别担心,他还是看的明白的。”她意懒道,叫她扶起身洗漱。

外头婢子来报:“大夫人跟前的王嬷嬷来了。”

扶光坐在妆台前,柳娘给她带耳铛的功夫便道:“就是昨日拦在吴氏前头打圆场的婆子。”

“想来是个忠心得用的。”

“正是呢。”她叫了进来,一个身材匀称,打理齐整的妇人便进了来,隔着珠帘行礼。

“问夫人安。我家主人叫我来同夫人致歉,昨日那事扰着夫人和姑娘,叫家里人不快了。”

“那事情可查清了?”

“那婆子还不肯认,可不论她说了什么,总是叫夫人不快了,主人气不过,已叫人处置了。”

“处置了?”

“是,也是那婆子命该如此,说叫打二十板子,可挨了十板子人就没了。”

柳娘倒抽一口凉气,随即便怒道:“真是好晦气的东西,没见过一大早来报死了人的。”

“老奴不敢,实是见夫人昨日气极了,主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就怕晚一刻叫夫人生了龃龉。”

“是吗?”扶光冷嘲一声:“我也怕叫你家主人难做,叫我这嬷嬷去她跟前一趟磕个头赔罪如何?”

“不敢,不敢。夫人这话着实让人惶恐。还望夫人恕罪,莫要因一个刁奴误会了我家夫人。”她跪下磕头。

扶光揉着胀痛的额角,柳娘见了搁下牙梳,撩开帘子,就将她一把搀了起来。

“夫人恕罪......”

“收收你那些伎俩罢,我在长安什么没见过。”

“嬷嬷误会啊。”

“你们爱怎么演怎么演。若真是有心释结,当面锣对面鼓便就分说清楚。你家主人面也不露,孙儿失礼伤了阿迦,也是提也不提,叫打死了婆子扔到七娘跟前,安的什么心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那是昨夜里她就病歪过去,并非.......”

柳娘一推跟着几步叫她退出去。“滚回去!你个老虔婆,烂肚肠的黑心货。”

王嬷嬷到了院门口还在哭求,那送进去的赔礼都叫扔了出来。跟来的婢子捡的捡,扶的扶。院门合上,她摆摆手,理理衣裙,冷笑一声回吴氏院子报信去了。

吴氏歪在榻上,昨夜里没睡好,正是头晕脑胀,听了王婆子的话,精神也好了不少。“长安城里的贵人又如何?这府院姓崔。”

“夫人说的是。”

“这两日叫府院都看紧了,安安生生过了祭祠的事。”

“都听夫人的。就是那李家的,如今卷着席还搁着,要不要.......”吴氏睁大眼,一下撑起来,不愿听这些——她清晨方抄了一卷经供奉在屋里的小佛堂上。“毕竟是跟了我多年的,给了银子体面葬了她。”

“是,是,奴婢蠢笨,就按夫人说的做。”

吴氏叫她这么一讲有些怵,想了想握住她手道:“前头昨日抓来那人不知如何了?你去看看,回来报我。”

王婆子一怔立刻应下,那人打着送礼的名义,实则是淄青节度使府上的家臣。使君与那滑州来的中郎将凶神恶煞将人抓了,莫不是要疑心家中与他勾结。她脑子转的快,捡了几样赔礼叫婢子拿上。

午后又下起阵雨来,崔道恒过来大半肩背都打湿了去。柳娘急道:“小郎君怎么这时过来,淋了雨要受凉的。”

她急忙去拿干帕子,不妨他道:“我是来同夫人致歉的。”

她转头愣住,见他低头站着,人也落寞,心疼道:“这与你何干啊,快随我进去。”

扶光见了他,知道是王婆子去寻了他。他道:“其实我昨日就该与夫人致歉,甚至更早些......我虽与堂伯一家并不亲近,但他毕竟在府上主事,堂婶行事没有顾忌,我不该躲避的。”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同你表叔一样,从未将你与他们混在一起。”

“我知道。只是夫人和阿迦到底因此受了委屈。”他虽看不懂这内宅的争斗,但也明白堂婶为何要如此行事。说来说去,便就是觉得自己才能做这府上的主。

扶光见他困扰地耷拉着眉,不免便轻轻一笑:“你能来同我说这些,我便很欣慰了。你如今年纪尚小,能明辨是非就已经很好了。外面有你表叔在,不必担心。等你长大了能撑起门庭,这些人便不足为惧。”

阿迦坐在柳娘怀里一双眼睛没移开过,就盯着崔道恒,生怕他受了责罚,如今听了扶光这样讲当即点头:“就是就是,有使君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

卫翕进了来,正听见这话,阴霾的心情如被雨水冲过,松了眉头将她一把抱起。

“叫我瞧瞧谁说话这么好听?”

她咯咯笑起来,被他顶了两下脑袋。

“表叔。”崔道恒起身,叫他在背上拍了拍笑道:“做的不错,如今你才是这侯府的主人,家里生了事,自然要站出来。”

他目光滑向扶光,她视线偏开,只望着他怀里的阿迦。

崔道恒问道:“那抓来的人表叔审的如何?”

卫翕面色微沉,摇了摇头。人已死了,却是不好在这儿说出来吓着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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