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在一瞬，活生生的他们就不在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天际，一切就好像一个轮回，下一个也许就是自己。

这是否是被计划好的呢？他不免生出疑问。

我需要怎么做？

天神想让我怎么做呢？

我经历过生死，在那儿，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同我一起面对「最后的痛」，却未能撑下来。还有阿姐，你永远的困在那没有生还希望的地方，你再也回不到我们的家。现在，新的生活明明在到来，盈焕，盈束，为什么还会葬在此处。是我吗？我是那个灾星吧。

可，我忍辱偷生，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过！

我只求自己活着，现在想来真是无耻。

我没有拯救苍生的勇气，没有独自面对一切的信心，但我必须为你们，为我们的家，永远地战斗下去。

只要我活着一刻，你们就不会被遗忘。可我真害怕，哪一天我忘了你们，忘了自己。我也真害怕那一天，我什么也不求了，甚至是活下去。

——

翌日

城中

天明之际，大地也换上亮丽的色彩，摇情独自穿行在早市中，喧闹的街市让摇情清醒过来，他用仅有的一点点积蓄买了一张快报，寻到一家小店坐下，也不知道哪个记者把新闻抢得这么及时，上面几个大字吸引了摇情：“才承公主墓惨遭烧毁”。

没错，才承公主，便是晗公主的封号。

哦，毁了啊。摇情心道。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读下去，意料之外的，在众人猜测烧毁原因一栏，竟有人添上几条议论公主的言论，要知，只是背后议论高官几句，都是要被免去官职的，何况是集天地娇宠的皇室子女呢？甚至，就这么平常似的出现在公布全城的报纸上？

虽然晗公主在东骅皇室的地位不高，但也不至于要被普通人去议论，而且，还是在人家死后。

报纸上大概写了她在生前的挥金如土，不愿入西琅和亲等事。可据摇情的回忆，她仅仅会在琴棋书画上花一些钱，不过皇室怎怎么会缺她那一份呢？还有，西琅那份亲事，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早已预定给更受宠的三公主。

现在宫里宫外，竟一片静寂！

他又想，譬如说自己，他不敢去反驳所有人，反驳他们的话都是错的，公主也没有这样。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不在意，更不敢。这对于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好处，没人会冒着反驳君王的危险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说话。

然而可笑的是，一切都是朔夫人的计划，是她，让公主背上一世的骂名。以后，人们会说她贪图享乐，不顾家国安危。若是哪日出了什么危机，对，全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女干的！她们好像替朔夫人承担了一切。可朔夫人为什么要那样干？

他不免想起朔夫人苍老的脸庞。我们知道朔夫人敌对夜漾，夜漾又与青楼有不一样的关系，那朔夫人与青楼……是否有别样的关系呢？

他随即起身本打算现在就去，可奇怪地看见一旁挤满了人。他往他们的视线望去，见一个官帽，还有……他猛想起来，看向手中的报纸，就在下一个标题：四个逆反的官员今日斩首示众。

他了解了一下四人逆反的事情。其中三人是与国外某势力有私通，提供了不少关于东骅的军事机密，其中一个就是摇情去年随夜漾抓的内奸。还有一人是贪了东骅易州近十万的钱，全部用去筹备军马，疑似要谋反。

他顿感不对。“国外某势力”？他脑海里浮现出朝落和符妃的背影。会不会就是他们的组织？他们会要挟东骅的皇位吗？不，也有可能是朔夫人他们，他忆起曾经那个内奸所言：“因为我有家，有亲人，而你，没有。”

啧。他心道。真是应了那句自古忠孝两难全。他选择尽了孝，便叛了国。可现在，可笑的是，摇情连一切都看不清，正如同当局者迷，他还能干什么，一步走错，就全都错了。

他没有去看刑场，一路无言地回了夜府，他进门前，望向滨府一眼，是不是，该去找找那个人——「稚童」。

他垂眸，转过头轻扣二声，径直入了夜府。

——

傍晚

夜府内

上卿回府后，摇情立刻叫住他。“小摇儿，在啊——我给王上汇报了你的情况，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暂且不能忙于公务。”夜漾道，“哦，你有事？”

“嗯。”

“晗公主从前是否犯过什么严重的过错吗？你看她如今死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