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脚步行走在雪白的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宋衡提着灯笼独自上山,忽然停下脚步立于一处山庄前。
山庄破烂不堪,就连大门的颜色都变得暗沉,早已失去原有的色彩。
宋衡进入山庄,一拐二转来到一处庭院,只见他将手放在石墩子嘴里,将圆球往后一推,背后瞬间出现一道暗道。
暗道漆黑一片,待宋衡走进时烛火燃起,灯火通明。
“事情败露,计划有变。”
通过狭长的暗道,尽头烛光明亮,一时适应不了,缓过来后宋衡才慢慢睁开双眼。
只见暗道尽头是一处院落,两端于山庄相连,相互来往。
桌前的一名男子转身看着他,语气不善。
“呦,淮南王也有失手的时候。既然这样那就另作打算,只是不知道四皇子能不能轻饶你了。”
听着赵剑霆的话,宋衡眉头一蹙。
“别叫我淮南王。”
“为什么?感到愧疚了?”
“愧疚,朝廷做的那些事都不够还的,我愧疚什么。”
“也对,毕竟杀父之仇可是要血债血偿的。”赵剑霆起身站在窗棂前看着不远处的淮南府,“说说吧,事情败露怎么个事。”
宋衡将那日姜允的事尽数告知对方,半柱香燃尽,赵剑霆听着宋衡空中的那名女子,轻笑出声。
“你现在怎么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了,真是可笑啊~”赵剑霆有道,“不过按你这么说,那小姑娘知道我们的事也不一定全是坏事。”
“你莫不是想让她加入我们吧?”
“大差不差,你不也说了她待在纪凌深身边心思不纯,目的是为了那批药材,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呢?事情之后我们人给她一些药材,她助我们杀了纪凌深,岂不美哉。”
“你就这么确定她会帮我们杀掉纪凌深?”
赵剑霆关上窗棂转身靠在墙壁上,嘴角上扬,手腕转动活动筋骨。
倏地,一支飞镖飞出,刺入一根柱子上方,镖身嵌入大半。
“确不确定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嘛,是吧小姑娘。”
“什么?!”
宋衡瞳孔地震,惊恐的转头盯着那根柱子,只见柱子身后缓缓走出一人。
为了方便行动,姜允今夜特意换了一身深色劲装,头发束起,身上没戴一件兵器。
见行踪暴露,姜允索性直接走出柱子,站在两人对面,警惕的看着他们。
“被人跟踪都不曾察觉,淮南王退步了啊。”
宋衡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姜允,就连气息都不曾察觉,这只说明她的武功在他之上,若能同意赵剑霆刚才的计划,那杀掉纪凌深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姜允只觉心中怒火中烧——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果然,想杀你的人真多,还真不差我这一个。
不过,我的仇人就该由我来杀!
“姜姑娘?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想不想加入我们,事成之后你拿你的药材,我们也因此达到目的。”
“我凭什么要为了这点药材去帮你们杀人,我自己也能找到。”
一听这话,赵剑霆突然大笑起来,一旁的宋衡看着他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
每当这人一狂笑,那就说明接下来做的事不是他能够阻止的,除了四皇子没人能制服得了赵剑霆。
“有趣,真是有趣。”笑够了,赵剑霆才重新抬头打量着对面之人,“小姑娘,你可知上一个与我谈条件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没空跟你们说这些,那批药材在哪?说不说?!”赵剑霆那家伙肯定不会说,但这不代表另一个人不说,“宋衡你可要想清楚,不然淮王妃的那根香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香,自从上次姜允进入安养阁后,他就增加人手严加看管,这几日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烟儿,生怕姜允又像上次那样潜入进来。
赵剑霆见宋衡犹豫,“切”了一声看着姜允。
“小姑娘,你生的这么漂亮要是毁容了就不好看了,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只好把你交给琴雅了,反正她上一个实验品已经死了,正好给她个新的。”
“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小姑娘人不大口气倒不小,既然这样留着你也没用了,去死吧!”
“咻——噗——”
一支暗箭穿过手掌刺入墙壁中,纪凌深带着虎津和牧驰赶到,一行官兵从三人身后涌出,迅速将两人围住。
这时赵剑霆与宋衡才反应过来,她在拖延时间。
——可恶!
纪凌深面色阴沉走到姜允身前,将人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手里还拿着弓箭。
“你刚才说让谁去死?”
“纪凌深原来是你,怎么?就这么护着你身后那个小姑娘?你们什么关系?”
“先管好你自己吧,上!”
“是!”
一声令下,身后士兵接连上前,赵剑霆见形势不对立马翻窗逃走。
宋衡在发兵的一瞬间撤退,眼疾手快的姜允迅速夺走纪凌深手中的弓箭,拉弓瞄准不带一丝犹豫,一箭射入对方肩膀,血液在雪白的雪地里渲染,鲜艳夺目。
逃到一处洞穴,宋衡看着肩膀上的伤口头疼不已——
刀上有毒。
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还不断出现轰鸣声,声声作想。
阖上眼眸,再次睁开眼时,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两双鞋子,就在他面前,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翠微山药童之事你可知晓。”
迟疑一会儿,宋衡才像是刚接收到消息一般开口。
“你们说的是那个孩子啊,呵!死了,实验品就是脆弱,轻轻一碰就死。”
“那你可知山庄内的账本?上面记录了每月送往翠微山的孩子们,你做为淮南王你就没点愧疚感吗?”
愧疚感。
像是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宋衡狂笑不止,没一会儿他口中就涌出大量黑血。
“我对淮南的愧疚?那朝廷做的那些事就没有愧疚!?”
“我父亲对大靖忠心耿耿,从未有过逾矩之事,那狗皇帝就因小人一句谗言而听信,你觉得我该不该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