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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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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花入各眼,你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不是同一个。

01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空气里残留些许温度。不远处河水流淌,映照出夕阳的绚烂,一大片金黄随水波动荡漾,临水的芦苇飘着,风送到肖沭身边。

肖沭曾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找白河表白,那应该是在冬日的清晨,沭河上弥漫着白茫茫的一片大雾,一片静谧中,她指着沭河,对白河说:“看,那是沭河!是我们的名字连在一起诶!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指引,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与幻想的场景相比,眼前的一切都在打折,不是冬天,不是清晨。周遭嘈杂而混乱,吵吵嚷嚷跑过去跑过来惹人心烦的小孩,腆着肚皮散步的中年男人,水果摊小贩喇叭里刺耳撕扯的叫卖声,实在与她幻想里的浪漫、唯美、宿命感大相径庭。

不过肖沭此刻没心思抱怨这些,她全心全意都在待会儿要做的事和要出现的人身上。

见到他,像林君瑶叮嘱的那般,她要微笑,要亲切地问好,要流利缱绻地说出她准备好的话。他会从哪个方位出现?穿什么衣服,带着什么样的表情?自她在长椅上坐下,她一刻没停止过张望。等的久了,她甚至担心他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会接受林君瑶的怂恿,全在于其实她的心也蠢蠢欲动。她看见一颗璀璨的星星,无论如何告诫自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也不可能彻底湮灭想得到他的心。

勇敢,林君瑶说她,好歹热烈地追过一回算是勇敢。回想追汪澄的那段经历,肖沭仍然尴尬得脚趾抠地,怎么能做得那么烂,把自己搞得那么难堪?

如果能像林君瑶一般,轻松自然地与人接近该多好?如果能像做数学题一般,足够熟稔,她看一眼就知道解法,不卡壳不犹豫,下笔就顺畅地写出解题过程该多好?

摆在自己面前的的确是个难题,是自己的缘故把它搞那么难,还是这道题本身就那么难?

无论如何,不想再唯唯诺诺瑟缩不已。无论把自己弄得多么清高多特别,企图将异类的原因扭转为世界庸俗不堪、毫无营养,它不懂欣赏它不识货,还是无法断绝一颗想被理解的心。

或许是白河留下的种种蛛丝马迹给了她信心,抑或林君瑶找赵念微道歉的HE给了她勇气,她想试着去摘一摘那颗星星,或许他真的喜欢我。她真的会有人爱。

正想着,她看见他了。长椅右边前方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他不急不缓地向她走来。她注视着他,心朝各个方位怦怦乱跳。

他慢慢走近了,身形五官在视网膜上逐渐清晰。白色T恤,黑色长裤。表情一如既往地温和,甚至颇为寡淡,像一杯泡了太久已经没了味道的茶。

这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他。

她忍不住向他招手。她想她脸上一定灿烂无比,她该像平时一般不动声色,可此情此景,她情不自禁。

白河刚走到她跟前,就问她:“肖沭,林君瑶说你找我有事?”

肖沭观察他的表情,单纯的疑惑,没有厌烦,她更有了信心。

她看了眼跟她同坐一根长椅的翘着二郎腿的大爷,说:“我们边走边说。”

白河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看到了大爷,便说:“好。”

他们并肩往河堤人少的方向走去,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

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肖沭微侧着头去端详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白河,你还记得高中第一天你帮了我什么吗?”

白河假装想了会儿,“高中第一天?我不记得了。”

肖沭的心黯淡了一下,不过没关系。

“当时我站在教室门口不敢进教室,是你带我进去的。”

“哦……是这件事。”

“我一直想对你说,谢谢。”

白河不在意,“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举手之劳……”一直在胸腔里怦怦乱跳的心,此刻静止,“我就是在那天,开始喜欢你的。”她不敢看他,紧盯着前方的路面,说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白河陡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语气。

他的反应令肖沭迷惑地看向他,她也跟着止住脚步。她的脸发红,她深呼吸,望住他的脸,衔接上他的视线,鼓起勇气,再次说出:“白河,我喜欢你。”

白河的眼睛更大了一圈,还是难以置信,“你说你喜欢我?”

肖沭的脸越发红了,“是。”

白河突然笑了,夹杂着可笑、讽刺和不敢相信,“肖沭你,”白河顿了一下,“竟然喜欢我?”

怪异的反应,令肖沭隐隐嗅到不祥的气息,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白河却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到不远处一个无人的长椅上坐下。

肖沭看见白河脸上恒温的表情褪去,透着冷峻,他说:“肖沭,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她懵了,她不知道白河怎么了,只能怔怔地点点头。

“我想你应该忘记了。”白河的语气平缓而克制,像在压抑什么东西,“小学的时候,有一学期是我和你一起值日。”

“我记得。”

白河意外,他以为她不记得了。

“有一天放学放得比较早,我们很快就做完值日了。但没有马上回家,因为王子源提议玩缩骨功。”

听到王子源这个名字,肖沭的瞳孔一瞬间定焦到模糊的远方,太久远了。

“这件事,我记得,怎么了吗?”

“你记得王子源为什么要提议玩这个游戏吗?”

肖沭摇了摇头。

“是你,是你先整个人缩进柜子里,王子源看见才提议要玩的。”

肖沭用力地回忆了一下,她对这部分确实没有印象了。

“我说了我不想玩,可你们俩兴高采烈地要求我一定要玩,结果,”白河顿了1秒、2秒、3秒,“我卡在了那里。你们没有来帮我,而是在一旁笑,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你和王子源的笑声。”

白河的声音没有情绪,他的每一句似乎只是在追忆、陈述往事,没有怨怼和恨意,但在肖沭听来非常刺耳。

02

男孩子的童年比女孩子更言之无物,除了学习,玩就是唯一的正事。追逐嬉戏,玩笑打闹,网吧相聚,无忧无虑。世事好像更允许男孩子放肆地长大,而不让他们经受挫折。

但白河与他们不同,他更加内敛成熟,他的家境不允许他放肆。

小时候,白河家里很穷,日子过得紧巴巴,衣服尽捡别人家不要的穿,三餐基本尝不了荤腥。

白河是家中独子,自记事起,他记忆里就充斥着跟父母到田间地头做农活的画面,父母一镐一镐地翻土,他蹲着旁边一株株把杂草拔掉;父母刨开一路一路的玉米坑,他紧跟着把种子撒下去;父母弯着腰一行一行地插秧,他也在划给他的一小块区域里弯着腰插秧。父母插完一整块水田,他也插完自己的小区域。天色往往黑透,见不到一点光,三人背上背篓回家。

农活对一个身体还在发育的孩子确实是太大的消耗。晚上回家,白河也不抱怨,因为饭管够,他总要吃上三大碗稀饭,尽管里面没什么米,全是红薯和土豆。

每当白河试图回忆那段日子,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字就是:累。

当班级里别的男孩满山遍野疯跑,去水库钓鱼网虾,到处搞点无伤大雅的小破坏,偷摘别人家种的柿子柚子来吃,骑着自行车去镇上赶集,肆意潇洒地享受童年时,他放学后、周末都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做农活。

直到他要升三年级的时候,父母决定不种地了,外出打工。

外出务工是时代大势,白家人也只是顺势而为。村里的小学,学生越来越少,已经濒临倒闭。听了许多外出打工的老乡传回的消息,白河的父母相信经济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也一定会让他们家逐渐富裕起来。

不种地了,白河十分开心,他终于可以不用下地干活了,连带着对即将迁徙的地方临南充满期待。

三年级,他从四川老家转学到肖沭所在的学校。第一天,他就从坐在下面的同龄人脸上读出了嬉笑。他很胖,很黑,很土,灰衣黑裤,往那一站,连带着周围也变得灰扑扑。唯一的鲜艳是父母昨天为他新买的书包。

白河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向老师给他指定的座位。“乡巴佬”,一句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嘀咕,传到他的耳朵里,击破他的良善世界。

他茫然无措地看向四周,想找到发出这句嘀咕的人,他甚至没回味过来其中的恶意,只是下意识地想探寻,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出现过的这种陌生的东西究竟是谁投掷过来的。

而下一秒,即将成为他同桌的同学不动声色地移动椅子,肚皮都贴上桌边,给他留出一个巨大的空隙,让他进入靠里的位置。又一颗石头重重砸在他心上。

白河没法弄明白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许多事簇拥到他面前,细微的混沌的。

三四个男生在他经过他们时,嬉笑着私语,“他穿的衣服好丑啊。是啊,从垃圾桶捡的吧。哈哈哈。”白河已拐入教室,笑声在他身后炸开,溅起不少烟尘。

“诶!诶!那边那个小胖子换边,换边做不来?!”体育老师指着他所在的方位,高声叫嚷着。他茫然无措地看了看左右,旁边的同学推了他一把,“说你啊!”他才慢半拍地把正在压的左腿换成右腿。

“白河,你来回答下这个问题。”老师点中了他,他看着练习册上的题目,慌乱、屈辱、难以置信,可他竟然真的不会,他慢慢站起来,说,“老师,我不会。”

他低着头,等待着老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可讲台上老师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坐下吧,好好听。”

差距,白河对这个词语的理解从那时起就深刻地印在骨子里。

差距是每学期开学,爸妈都得为几大百的借读费东奔西走,给大伯二舅四嬢拨去电话,而本地孩子根本不用交这笔费用;差距是每天早上,白河走路上学的时候,同班同学的小汽车、摩托车从他旁边疾驰而过,带起一阵风;差距是他听见同班的男生讨论球鞋,什么乔丹、耐克,安踏,到底哪个牌子更好,他闻所未闻。

眼前的世界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墙还是那样的白墙,人还是人,上学也还是上学,可好像又有了巨大的改变,一些事物细碎地分崩离析。

他还是那个他,可又好像被捆住手脚,被囚禁,他想跳起来张牙舞爪地挣脱开绳索,冲出黑暗的牢笼,可似乎他愈挣扎,绳索捆得愈紧,牢笼愈逼仄。

一切如常,悄无声息。

小学的白河只能承受,无法描述,无法与之对望。而当他发现这三年的时间塑造了自己,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早已千帆过尽。

“其实时间久了,我都习惯了。习惯作为一个‘乡巴佬’,习惯被嘲笑,习惯试卷上只有六七十的分数。只是‘缩骨功’之后,我又多了一个外号,叫卡屁股。”

世界忽然变得异常寂静。肖沭再也听不到孩子惹人讨厌的叫嚷,小摊贩喇叭里锣鼓喧天的叫卖。

“卡屁股,卡屁股,无论去哪都卡住。”白河异常平静地念着这首歌谣。

记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一些你以为忘记以为看淡的东西,只要稍一放松,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眼前。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小学。那些同学在他身后快乐地唱着“卡屁股,卡屁股,无论去哪都卡住。”他感到异常的屈辱,一个劲地往前走。歌声却像黏在他身上,阴魂不散。

“白河,别说了。”肖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忧虑地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聚焦到她的眼眸,是满满的心疼。

原来你会心疼我吗?

肖沭见白河的眼神重新聚焦,识相地松开了手,别开了脸。

你喜欢我吗?这个在十分钟之前天大的问题再也不重要了,反而可笑之至。短短的十分钟,肖沭的世界天翻地覆,混沌一片。她随着白河的讲述感到揪心、愤怒、心疼。可荒诞的是,她对白河讲的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河在小学时候,只是她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她对他没有更多的印象了。

她想开口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她只能说出三个字,“对、对不起。”

白河淡淡地笑了,笑里是深沉的无奈。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非常讨厌你,我时常想起那天你和王子源的笑声。加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多一个外号。我有一段时间非常怀疑,是你把缩骨功的事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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