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这个女医生一直在周边晃，不同寻常的关心，让方艾已经感觉到异常，但是考试当前，一切都要靠边，也就没去仔细思考。

如今女医生直接上门，方艾端正坐姿，露出礼貌的微笑：“老师好！”

女医生点点头，显然很满意方艾，不管骨子里的真实人品如何，有礼貌，努力学习的学生，表面上总是能得到老师的好感。

女医生坐在病床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出她的目的：“你……能说说林泽那个小子的事吗？人怎么样？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这语气不太对，问得问题也太过亲密，但是看女医生的年纪，这桃花年纪是不是大了点？

方艾敢打赌，这女医生绝对已经绝经了。记得林泽曾经说过，他喜欢成熟的，年纪大的，加上官宣的男朋友，口味挺独特的。

年轻女学生明显不对劲的眼神，女医生开始恼怒，现在年轻人的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一个母亲关心儿子，是很正常的事！”

轻轻松松一句话，宛如一个炸弹在耳边炸开，直接把方艾炸懵了。

林泽母亲，传说中天才中的天才，受人迫害，玩死遁，研究出所有人趋之如鹜的神秘药水，为了那种东西又是间谍、又是枪击、还搞爆炸、搞死百亿富翁跟玩一样，这样厉害的人物竟然出现在她这个不起眼的女学生眼前。

方艾激动地想起身，不慎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是不敢开口喊疼。

好一会儿，才想起女大佬刚刚好像问过一些问题，立马回答：“林老师很厉害的，很聪明的，元旦那天他保护了我们，让我们安全出了影视城……”

“安全……”林泽母亲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盯着连坐起来都困难的方艾，眼神充满嘲讽，“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傻的傻，表面风光厉害，实则没一个人能安稳抽身离开的，手段还是不行！”

方艾不敢接话，通常情况下，一个母亲可以贬低自己的儿女，但外人不行。只好说：“老师，林老师好像在这家医院妇产科，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他最近应该上不了班，重要物品丢失，牵连普通人，一大堆人给他善后，上头正在商量他的处置方案，短期内他出不来！”

又是短短几句话，道明自己儿子的悲惨境遇，大佬果然没有废话，随便几句话全是信息。对于方艾来说，林泽这种有身份的，绝对是她的职业生涯中能遇到的天花板了，可能工作一辈子，成为某一领域领头羊，职业到头了，才有机会能给他的亲戚看一看病。

方艾说话越发小心：“老师，您儿子的事，为什么来问我，应该有很多人会告诉你他的情况才对……”

女医生叹气：“这次事情，林家发话，要求他像正常人一样娶一个女的，不考虑家室、样貌、年纪，只要是女的就行。阿泽是个犟的，向我求救，但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那些人会说他事业怎么样，性格怎么样，事业怎么样，但是我不想听这些，我想从一个女子的角度去看我的儿子，他是真的喜欢男的，还是赌气跟林家人作对才这么干，你是他身边待得最久最近的女子，我想看看你的想法。”

抛开与孙玲玲的友情，林泽其实是不错的人，没有吃喝嫖赌，没有恶习，对伴侣负责，与所有靠上来的女子都保持距离，对外甥女尽心，能做的都做了，的确没什么能指责了，共情强的，甚至有些可怜他，身边一堆敌人，没一个朋友。

“我觉得，林老师有些可怜！”思考良久，方艾终于给了一个公正的回答，“我对林老师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一个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小孩子，再有权有势，也会遭人欺负，躲在暗地里偷偷伤心难过。喜欢的人不被家人承认，自己做的事情不被人认可，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别人看风风光光的，但是您是他的母亲，想要知道的绝对不是这些。我不知道一对母子这么多年不见的原因是什么，但那一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您平时听到您儿子风光无限，肯定是林老师不想让您担心。自尊心强的小孩，不到最后时刻，不会向外人求救，我想他一定是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没办法才如此的。”

“你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女医生闭眼，长叹一口气后，突然睁眼看方艾，目光冷冽，不再温和，“儿子的事只是顺便，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事！”

“……”

对方变脸也太快了，方艾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感叹大佬时间是按秒算的，连悲春伤秋都精准计算好时间。

女医生表情严肃：“影视城里，你是不是碰过那个东西？”

方艾不敢撒谎：“林老师带出两管药水，碎了，玻璃碎片扎进手里了，我问过，林老师说我没事，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对方摇摇头：“她说的没错，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以后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

凡事最怕后面加个但是，方艾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女医生继续说：“我先说说那是什么东西吧！二十年前，我被救回来，但是被林家人要求死遁，不能与儿子在一起，林家不能有这种丑闻。高高在上的样子，跟迫害我的人一样，我一时想不开，就研究了一种新型病毒。这种病毒有个特点，只在男人身上发病，一发病，基本会死。但是对女子不产生影响，自动排除体外，顶多成为携带者。只有你这个倒霉鬼，发生点意外！”

方艾小心翼翼猜测：“意外是指车祸吗？”

“算是吧！”女医生继续说下去，“车祸让你大出血，医院为救你命，给你输血，我猜那些血可能是某个男人的，本来没事的病毒被激活，但你本身是女的，不会致命，顶多不舒服，那几天发烧就是这个缘故。你现在的麻烦是，病毒没了，但是产生了抗体，这是新玩意，以前从来没有的东西。”

方艾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抬眼看：“是不是……这几天男医生的过敏都跟我有关？”

“脑子不错，能想到这点！”看似夸赞，但被夸赞的人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重症监护室那位大概是检查时碰到你眼泪，科室里这几个肯定是没做好防护措施才中招。记住，现在你的血液，眼泪，唾液，汗液，所有□□都不能让男人碰到。如果不信，你自己可以试试，最好在医院，能及时抢救，在外面容易把命丢了！”

这种消息对方艾来说不亚于天塌了，那她不就成了人形杀男器，看哪个男人不顺眼，抹点自己的血就能杀人，也太天方夜谭了。照这样看，以后岂不是不能谈恋爱结婚生小孩了，一不注意男人就得死。想想关系好时随便亲一口，对方就过敏死了，那会是种什么心情。

“那我……还能变正常吗？”

女医生看着这个被打击到的可怜女孩，诚实地摇头：“不知道，你是第一个产生抗体的女孩。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很多年前就停止研究了。如果你想，我猜会有很多人对你感兴趣……”

方艾连忙摇头：“我不要成为实验品。”

“行，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女医生起身，临走前回头，“明天就出院吧，别在医院里待着了！如果想联系我，就去找顾安多！”

方艾机械地点头答应。

这算什么事啊？林泽母亲突然跑过来，告诉她一些完全颠覆她正常认知的事情，完事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方艾的生活却被毁的一塌糊涂，不，她的正常生活早就被毁了，也许是碰到林泽这个老师开始，也许是林泽招她当助手开始，也许是当顾安多生理老师开始，也许是那场婚礼，也许是那次脚滑摔倒，还是这次车祸。

该怪谁呢？

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路和意外，怪不了任何人。

怨天尤人不是方艾的性格，生活再艰难困苦，她也不想变成傅媛那样疯癫，害人后不承认错误，还躲起来。

以后怎么办？

抗体，抗体，抗体……

现在的状况是抗体引起的，方艾翻出专业书籍，翻开抗体这一页。

抗体是免疫系统为了对抗病原体而产生的一种蛋白质，它们可以帮助身体识别并消除病原体。抗体在体内存在的时间因抗体的种类和个体的免疫系统状态而异，有些抗体可能只能存在几周或几个月，而有些抗体则可能持续数年甚至终身。

刚看到前面的几周或几个月，方艾稍微放下心，但是再往后看到终身二字，方艾觉得不只是伤口疼，脑袋也开始疼了。

这个时候，方艾父母回来了。这次的时间有点久，随口问了下情况。

“回来时看到一个男医生呼吸困难，叫人帮忙去了！好像又是什么过敏窒息了……”

“……”

又祸害一个人了，头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