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生擦了身,教宋稳给他裹上几层衣裳,又见林浮生要出门,宋稳追上来问:“现在结界不曾修复,且外面雪还飘着,才冷的人打颤,你还出去做什么?”
林浮生说:“那宜业县疑点重重,我需再……”
话犹未了,宋稳堵在门口,口内道:“你还去?一会我去予师父说,叫他派人去瞧,再不济我也看看去,只让你留着在这歇歇,就难受着你?非要到外面添病去!”
林浮生道:“我正是要告诉他去的,还有些东西我需说清楚。”
宋稳见他心意已定,先叫他等着,回屋又取件斗篷他同他系好,二人一同去了大殿,见殿中无人,宋稳携他去了老掌门房门前,敲了两声,老掌门问:“谁?”
宋稳道:“是我,师父。”
“进来罢。”
进门后,宋稳请过安,老掌门笑着答应,见林浮生也来了,不禁笑道:“都回来了,既然你们俩都来了,巧了我也有话说,先坐吧,那桌上刚沏的茶,喝了暖和身子。”
林浮生问:“老仙长有什么要紧事?”
老掌门道:“正是为修建你那结界,我同其他仙长商议两日,除灵界重建,你的房屋也该修了,你选一间空房凑合几日,还有稳儿,这些天你也不要往乌夜林跑了,就在我这边的房子里老老实实住着。”
宋稳一喜,忙说:“我那房间才大,让林仙儿搬进去住也未尝不可。”
老掌门乜他眼,冷笑道:“还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把你的主意给我烂在肚子里!别的地我不放心,在我这住正好。”
此言一出,二人齐惊。
林浮生:“我住在这不合规矩。”
老掌门道:“有什么不合规矩,你才多大?只当是陪陪老人家。”
宋稳撇撇嘴,“分明我那处才好。”
老掌门佯作未闻,只瞧林浮生当下并不异议,心里沉定,愈发欢心,“这事就这样定下。”
林浮生再不发话,将宜业县之事道出,老掌门思忖道:“待我我予苍封宗宗主说一声。”
林浮生道:“我与其中一位姓武的仙长相识,不则我去说,顺同他们察探一番。”
宋稳道:“我也去。”
老掌门:“去吧去吧,漫宝儿先把东西收拾过来。”
得应后,林浮生回屋收拾,幸而他东西不多,寥寥几件,宋稳大为不满,追在他身后忍不住说:“林仙儿你真要和师父住一起?”
林浮生:“你予你师父说去,我能做什么决定?”
宋稳腮上浮笑,“师父最听你的话,你和他说要同我住一起,我再说两句,还不能成?”
林浮生嗤的笑出来,“成不成我不知道,反正你皮子厚,是不怕打的。”
闻言,宋稳一股气堵在喉咙里,转眼瞥见桌上多了块牌子,只看木牌子破损,上有刻字,取来细瞧,木牌上题的是水龙吟,词写:河曲风波暗荡,无力摧别两地分,惆怅正绝,夜半拆心,雨打烛破,有仙来客,试帆再起,漫路多厄,既幽昧殃身,唯见坎坷,固求行,不知窘。杀人结魂纵鬼,石令催,竟逐岸追,白骨累累,流雪飞怼,翻浪时危,无由情碎,苦断滋味,舍命天开,轻垂泪添为,水底谁困,石里悲里。
宋稳心中奇怪,平白无故的怎么屋内多出个牌子?他递予林浮生看去,林浮生问:“这从哪找到的?”
“正是那桌子上。”
林浮生过去一看,方才放在桌上的石块不见,想来是成了这块词,沉思入魂之际,还是教宋稳给喊回来,“想什么呢?”
林浮生摇头,“没什么,我们快去把东西送了。”
闲言少叙,至苍封宗门前,林浮生先见了秋夜,听闻此事,他不由得大发雷霆,随即命武谦同他们一齐查办,武谦知晓付、宋二人关系要好,因又把付私叫来一同前去。
等了地方,林浮生先带他们到林子中寻到那弟子尸身,因天气寒冷,且有云棺所护,尸身完好,武谦道:“我记得这弟子,应当是安仙手下的弟子。”
林浮生道:“他是受了内伤致死,我到底不是医仙,没查得出来。”
武谦道:“我把他带回去让安仙查看伤处,兴许能得什么消息。”
随后四人行到宜业县内问话,那众失了儿女的人说,原是几年前他们听闻河对面宜知城里来了仙长欲收徒,他们到儿女便想城内看一看,或有运气成为仙徒,便没运气,能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可一去之后便没了音信,他们也欲过河去看儿女过的如何,怎奈这河岸凭空多来侍卫不许渡河,他们询问此事,侍卫说是他们儿女已入仙途,自不能多触红尘俗事,他们便信了。
武谦知晓他们被骗,一时间怒不可遏,脸上涨红,“岂有此理,我要看看他是哪门子仙长胆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可到了宜知城内,听闻城内死了不少人,皆是清清府中人,一个不留,武谦更是气的火冒三丈,付私见他躁起来,急忙道:“师父别急,那些尸骨还在水底,林仙长说他们能化作水鬼,保不准那些水鬼里就有能记事的。”
武谦按住气,几人下了水见底下阁楼成群,十分气派,他们穿过几道,渐渐行入一宫,只见高台供以巨大的石碑,石碑只刻水华君三字。
林浮生抬手覆上,一阵奇光过,兰意现身,问几人有何事,武谦说:“这里死人无数,可有生前见过那什么假仙长的人没有?”
兰意道:“他们原做水中厉鬼,全然失智,记不得生前事,我虽接管此处,用的却是水神台的石令,如要他们记起往事需原先石令,而原石令已碎。”
武谦恼道:“那岂不是全然不知那假仙人是什么东西了!”
林浮生按到他肩上,“我们先回去。”
武谦愤愤不满,“就这样过去了?”
林浮生道:“人也死了,魂也忘了,我们怎么查下去?”
几人寻了家小馆子修歇,林浮生想了想说:“过些时候我们再入这城内,且假意放出消息说是与那假仙人有关,不过这事需一人潜在城中时刻注意着。”
付私忙说:“我来。”
宋稳:“我也来。”
武谦冷哼一声,“两个小娃娃,来什么来。”
林浮生对武谦说:“你不行。”
武谦语塞。
林浮生又看向宋稳,“你也不行。”
宋稳急道:“就付私一人,怎得安全!”
林浮生:“只偶尔来城中打探消息,又不是送命去,况且我也会来看看情况。”
随后林浮生同付私招招手,予他说了些话,付私点头。
林浮生道:“这事先聊到这,你们都不要告诉旁人,任谁也不行。”
既定了事,林浮生同宋稳予他们告别。
武谦起身,总有不舍之情,出声挽留,“这就走了,难得来一趟,不到我们那坐坐?”
林浮生:“不了,今儿我们还有杂事没完,明儿我们再来。”
他们又说了些别话,遂还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