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稳只得去了,在随仙者离开时对林浮生说:“你要等我回来。”
林浮生答应下。
中午一到,武谦又来一回,林浮生却教他等上一等,至宋稳回来,宋稳本是要予林浮生聊今儿所学所见,观武谦在这,心里虽没好气,仍是把话埋回肚子里,想是等他走了再与林浮生聊,他们才去的仙台,彼时已围了众多人,宋稳惊道:“不是你们比试?缘何这么多人在场?”
武谦大笑说:“我可没和他们讲,许是他们从哪得了消息晓得林仙者来了,自然也慕名来瞧瞧您是何等风光,既是和您对上,我可得使全了劲,可我没几点本事,输也输罢,也好借我来给林仙者长长风光。”
林浮生道:“我能有什么风光,常日里摆摆笔弄弄墨也罢,仙术一类比不得您,不过是外头人虚传的名儿,说起来待会儿还望您手下留情。”
待他们二人站到仙台上,结界设下,武谦取来一把猩红刀刃,可见林浮生手上空空如也,又问:“仙者的武器在何处?”
林浮生化来一把长枪,且是武谦让道:“您是客,请先出招。”
林浮生自也不客气,蓄力上前一□□去,武谦笑哈哈迎上招来,不过一隙,二人打的乒乓作响,林浮生蓄招在枪中,一长枪挑地刺去,仙台碎裂,扬尘滚滚,武谦退去,且在他往上一挑,武谦一闪,林浮生持以长枪劈下,他且拿刀左右闪躲,战的愈发起劲,脸上惊喜不断,且在打斗之间,天地俱变,恍似滔天震怒,颠风狂尘,刀枪自是银色杀,阵阵疾风狠,速速使雷动,森森雨招密,银枪刀刃不能见,徒是虚影。
武谦认真起来,横起刀,架起势头,二人把场地打的遍是破碎,这一劈把地劈裂数尺,那一斩把身后树齐齐折去,两人斗了数十回合,偏是旗鼓相当,气息稳重,谁也不见得落下风,停暂一息,武谦提起势来,聚气抡刀砍下,林浮生虽以长枪挡住,只武谦使尽劲,浑身发狠,一时把长枪砍散,林浮生化云躲至一旁,武谦不觉疲惫,笑道:“再来。”
林浮生便又化来一把长枪,只这回云雾晕开,宋稳怔而望看,这会子云雾一遮,什么也见不了,只听得里面刀枪碰撞,未曾停息过几刻,宋稳不禁为他捏紧了心。
又等好半会儿,只听一声巨响,风冲云雾开,林浮生持枪被击在仙台外,头上密汗,虽是黑衣,竟也可见灰尘扑扑,身上也落了几记倒伤,反观武谦也是汗淋淋的,身上有几处伤,脸上却笑的开心。
林浮生把长枪挥散,“你赢了。”
武谦也把刀一撇,下台拉起他来,武谦拍着他哈哈笑道:“你这仙真真是名不虚传,厉害厉害!”
林浮生扑扑灰尘,“比不得您,既是打也打够了,我也该回去了。”
武谦说:“嗳,急什么,多留会也不妨事。”
宋稳见武谦揽着林浮生的肩,十分不快,一时气上头,欲上台扯开他们,后面有人唤,“宋稳。”
付私在他肩上一拍,“原你在这儿,吃过饭没?”
宋稳刚要接话,付私望见后面的人,不由惊住,武谦也看过来,旋即带着林浮生过去,又顺手搂住付私的肩说:“对了,这是我大徒弟叫付私,你瞧瞧怎么样?”
付私拉开他的手,遂同林浮生作揖一拜,“拜见林仙长。”
宋稳自觉干站着不好,亦是随了一拜。
林浮生说:“都很好。”
武谦笑哈哈道:“是好是好,别说我了,头一回带他来,秋宗主见了都想要,说看这孩子真机灵,又合眼缘什么的,屁!我先拾到的,能便宜他?我才不给呢,”他大笑两声,又对付私道:“好徒弟,你也别见羞,我和他当兄弟,以后我们常来常往啊。”
付私听后羞上加羞。
宋稳一听心里恼了,心说好轻浮的个人,这才头一回见称兄道弟的!肯定没纳好心!
武谦还欲多聊一些话,付私说:“师父,一会便是你的课了。”
武谦把脸一撇,也愁也叹道:“我知道的。”
付私道:“师父总忘记时辰,也不能让我次次都来提醒你。”
林浮生也说:“正好我也要换身衣裳。”
他们再不多聊话,各自回去。
宋稳脸色拉了拉,眉尖蹙一蹙,不悦道:“他是你师父?”
付私笑道:“对,怎么了?”
宋稳撇撇嘴说:“怎么人模狗样的。”
付私一愣,随后哈哈笑道:“你这话才有意思呢,我只听别人说我师父是煞神仙投胎转世,铁做的人,若要从外面打,连伤也不能伤他一分,第一回听别人口里说他是人模狗样的,真是新奇。”
宋稳道:“你先别笑,倒说说你师父为何要寻林仙儿比试?”
付私道:“竟有这事?”
林浮生说:“这比试也比试完了,你也回去歇会,免得下午饿的没精神。”
宋稳点点头。
林浮生回屋洗了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有些困倦,略略睡了会儿,再醒来已经到了下午,他取书坐到窗边,不料门教重重敲响,林浮生前去开门,只看武谦站在门外笑道:“走,我带你转转去。”
林浮生说:“这天也晚了些,不如明日。”
话犹未了,武谦拽住他往外去,“哎呀,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还没黑吗?”
林浮生半是不情愿的被他拉去,路上遇着个样貌尤为风流儒雅的人,只见其面如美玉,身姿不凡,有翩翩之气质,自面上看着是个善笑温和之人。
武谦见他免不得一礼,唤其为宗主,苍封宗宗主姓秋名夜,字不见。
林浮生也微微一拜,未尝料到苍封宗的宗主是这般年轻的一辈,秋夜笑道:“您便是那乌夜林中云仙人?久仰大名。”
林浮生道:“我才是。”
秋夜瞧着武谦,鼻里哼气,“我从旁人那听你找林仙人麻烦了是也不是?”
武谦笑哈哈道:“不曾,只不过和他比试几招,真真不愧为乌夜林的名仙儿,不虚不虚!以后你就是我武谦最好的兄弟,倘若外人拿你的不好,你只管同我讲,我去和他们比划比划。”
林浮生略略笑道:“您高看我了。”
武谦不悦道:“什么您呀吾呀,真怪难听的,以后你叫我兄弟,我也喊你兄弟。”
秋夜道:“又开始胡说八道,倒把你手底下的弟子教好再说,别管这兄弟那兄弟的。”
武谦捂住耳朵,大声嚷嚷道:“不听不听,你这个抢人徒弟的混蛋。”
秋夜不由好笑道:“听听,酒都没吃就耍酒疯了,好你个五大三粗,好一个血口喷人,你说说我何时抢你徒弟了?”
武谦佯作气道:“说了八百回,别这么叫我,再就是付私刚来宗门那会你说了什么,这还没几年就不记得了。”
秋夜想了一想,总算翻找出来,扑哧笑道:“陈年旧事,就你小肚鸡肠还挂着,我看他小小年纪没了爹娘,心里可怜罢了,再者我和他同属火,在我手底下自然比你好。”
武谦一恼,“胡扯!我现在不也养的很好?”
林浮生并无话发,听这两人闹了半日,忽而天上下小雨,他们便到廊下躲雨,秋夜冲武谦道:“小武,去给我拿把伞来。”
武谦冷笑一声,“谁给你拿,你要急,跑回去就是,教雨淋到又死不了人。”
秋夜叹道:“外客还在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正说着,有一弟子匆匆来道有一冤案需断,前来请示秋夜,秋夜听后脸上大变,眉目一沉,且命他拿三把伞来,各递给他们一把,又命武谦好好带林浮生去转转,嘱咐罢不加多留,匆匆离去。
林浮生望看,不觉说了一句,“是什么天大的冤案还需他去一趟?”
武谦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明能教手底下仙长去查办,或是动不得仙长,大弟子去也足矣,偏是听到什么冤,他当是天塌下来一样,旁人还说他尽职尽责,我看不过是小题大做,还不够费事的?你不必理会,我们自去玩我们的。”
武谦把他带去自己屋前休息,他且抽身去取东西,而林浮生想着宋稳予自己一包糕点未动,因拿出来。
原武谦是去取了两壶酒,递予林浮生一壶,瞧见桌上糕点问是哪来的,林浮生说是别人送予自己的,不曾舍得吃,又想糕点放不得太长时间,便予他一起尝尝,武谦对此心中轰然而动,当即感动的不行,愈发重看他,直接坐到林浮生身旁在他背上拍了两大掌,“林兄弟待我够意思!我们喝酒喝酒!”
林浮生推拒不得,本意只是同他簿酌两杯便罢,架不住武谦时时斟酒,直至喝完两壶,武谦也有些醉意,说是还要再拿些酒来,林浮生连连阻拦才叫他歇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