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伤悲,付私不由也失了魂,宋稳与他腾出空来聊话,“你师父来寻的林仙儿?”
付私点头说:“我师父见宗主近来行踪多怪,前来提醒。”
他顿了顿,宋稳看他隐有心事,因问道:“这是怎么了?闷闷沉沉的。”
付私苦恼道:“依我师父的性子,和宗主吵闹事小,万教他们二人打起来,你知道我师父最是较真,前儿才吵过一回,就怕以后会斗个不死不休。”
宋稳一愣,默了好一阵子,付私忙道:“还说这些,本是来帮一把手的,反倒给你添我的烦了。”
宋稳忽的站起来,拍在他肩上,眼里不尽深意,“这事,你要仔细斟酌。”
付私一怔,微微笑道:“我明白的。”
面上答应好,付私又何尝不焦急,何况如今知晓秋夜是在世之亲,偏最亲二人闹了这等事,付私既不愿寒武谦的心,又舍不断情,为此他时刻郁郁不乐。
两人住了一夜,第二日付私正欲别过,见了林浮生,忽道:“林仙长,我有一事要说。”
林浮生点头。
付私抿了抿嘴,叹息道:“宜知城又复动荡,可我不曾察清是谁暗中推波助澜。”
武谦听后心道:我与秋夜打斗,莫殃及付私,何不叫他先出会儿远门,等他回来,诸事已定,无论如何能保他最好不过,因说:“此事急急急!你且去。”
付私转头央道:“望师父允我一事!”
武谦:“你说。”
“我回来之前,师父不要与秋宗主生了冲突。”
武谦颇是不乐,心不答应,口也不肯答应,付私抓着他的手急道:“师父,您就听我一言,好让我安心罢!”
武谦勉强答应,“好,你回来之前,我不与他动手。”
武谦心内忧叹:我这辈子没对人撒过慌,独独于他是无可奈何的,仅此一次,到时他也未必说的着我了。
林浮生垂头沉思,付私又道:“林仙长现而繁忙,宋稳也为家事劳神伤心,您不必为此耽搁,我先去探一探,如有不对,立即来报。”
林浮生点头。
至苍封宗,付私且去收拾好物,背后有人冷不丁道:“你到哪去?”
付私浑身一震,乃回过身来,朝来人深深一拜,“拜见宗主。”
秋夜笑道:“不要见外,我本是找你师父谈些事,只可惜上回话不投机,反惹了一身怨,故才来寻你,我们出去走走。”
付私同他去了,秋夜一路走,忽的转过头来朝他微微笑道:“当那年武谦把你带来事,你个头还小,这还没多少年,竟然就长这么大了。”
付私心内一动,亦是垂头轻笑,“师父于我而言是再生之亲,我对他感激不尽。”
秋夜倏的一笑,“也是,这宗门内,你与他感情再好不过。”
付私道:“师父前些日子无意冲撞宗主,实非有意之举,我且代他向您赔不是。”
秋夜说:“我知道,他那脾气谁不清楚?不说这个,你这是要上哪去?”
经此一叙,付私心软许多,暗想:虽我与他不曾认亲,可这多些年他对我亦多是关照,秋宗主本性不坏,我已和师父招呼过了,这会儿瞒他倒也不必,因道:“我要到宜知城。”
秋夜沉吟道:“那呀,不大太平,你去了未必见好。”
付私惊奇,“宗主知晓那边的事?”
“听过一些。”
付私问:“宗主可听我一句?”
“你说。”
“我这回去了,恳请宗主勿要和我师父生了冲突,我知晓师父对宗主有诸多不忿,这些年我虽是在师父手下,却也了解宗主脾性,宗主为人和善,一向铁面无私,如今做的事亦有您不可言说之辛酸,只我回来,定会替您和师父解释清楚。”
秋夜一愣,旋即拍着他的肩,脸上挂着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好,我不多聊了,免得耽误你回来,快去吧。”
付私见秋夜好说话,心内松了一口气,想道:我回来先解开他们愁怨,日后有空再予宗主提这事,他认我这个弟弟也好,不认也罢,我已经知足了,他以礼笑道:“多谢宗主。”
秋夜道:“一路平安。”
付私回去只带走几件东西便忙不迭的赴到宜业县,方一入,晴空万里顿时变作昏昏暗暗,途间行人亦浑浑噩噩,似无魂志,付私心道不妙,察见岸畔有滚滚黑气,将心提紧,遂跨到那河前,只见河上薄气所笼,河水激流涌动,一波推着一波,而河底幽暗,似有怪鬼欲攀杀上来。
付私一时半会寻不到黑气源头,便定站岸边回想当年,忽而记起林浮生所说这儿有个名为淑约和兰意的鬼魂,兰意身在河底,他属火,不得下去,因想寻淑约问事。
付私去找淑约父母,可到地方,却找不见二人,把付私急的满头是汗,边跑边喊,去了哪也无人搭理,问路边人,他们一个个神魂恍惚,莫说回答他了,便是说一句话也不能,又想到林浮生曾为淑约设了一坟,忙活了半日才寻对了路,还没到地方就听到里面呢喃之声,仔细辨认,其声音之苍老,诉以思念之情,想来就是淑约父母了。
不等付私踏入其中,黑气自四面携裹而来,付私顿生戒备,那面前现来一个姑娘,正是淑约,可她脸上无尽悲戚,她见付私问道:“你在找谁?”
付私:“敢问您可是淑约姑娘?”
她点头,却不认得付私,“你是?”
付私道:“我叫付私,敢问姑娘这儿发生了何事?”
淑约打量他半日,不答其问,反问:“你自仙家来的?”
付私点头。
淑约一惊,乃又问:“可是有一位能招云唤雾的仙人使你来的?”
付私道:“正是。”
淑约说:“你想问这里因何为黑气所蒙。”
“对。”
“这是我做的。”
付私一怔,“是姑娘做的?”
“那路上行人混沌,也是我做的。”
付私愕然,惊道:“姑娘何至于此?”
淑约苦笑道:“若要我解,你需先答应我一件事。”
付私点头,“姑娘请讲。”
淑约取来一块石令,“这东西缺失一角,只要仙人替我找回,我便放了众人。”
付私眉头一蹙,他自见的那石令并非好物,倘若替她寻回不知时好时坏,迟疑不决之际,淑约又狠了面容说:“仙人不肯就请回罢。”
付私道:“先前林仙长说姑娘性格极好,姑娘因何变成这般模样?”
淑约陡然怒道:“你不帮就罢,何必说这些无用之话,再多说一句,我便让他们都跳河,一起陪我夫君!”
付私脸色大变,“姑娘不急,我答应就是,只是我不知到何处去找这块东西?”
淑约说:“那石令我在河岸拾到拼来的,独独差这最后一块。”
付私只欲暂且稳住她,因道:“那我替姑娘寻一寻,就是寻到这块物后……”
淑约道:“寻到之后,我什么都依你。”
付私正欲去,又忽的折回来,“敢问姑娘这物有何用处。”
淑约脸上不耐,“救我夫君用的。”
付私见她烦躁,不再询问,当真去河岸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