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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避换亲小婢欺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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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并不是惜字如金之人,从前在姚氏房中时,若见娉姐儿这般玩笑,也会笑着应和几声,说两句俏皮话。可今日却眉心深蹙,并未展颜,只有些踌躇地看着进来奉茶的朗月。

婷姐儿会意,便摆手示意闲杂人等出去,朗月出门的时候,还贴心地为她们掩上了门扉。娉姐儿便关切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有了这么一个密谈的环境,春山也就收敛了面上的踌躇之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欲言又止了,开门见山道:“崇阿馆里确实是有一件为难的事,论理也不该叨扰两位姑娘,自当回给太太,由太太发落,偏生太太近来心绪不好,身子也不康泰,奴婢怕太太动气,只能先寻两位姑娘讨个主意了。”

是崇阿馆的事,还可能引得姚氏动气,定然是好哥儿又作妖。娉姐儿闻言,呼吸都粗了几分,怒道:“是不是好哥儿又对康先生不恭敬了?”

春山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她抿了抿唇,也不去引逗二人再猜,而是道,“秋阳这丫头,二位姑娘可有印象?”

宁国公府的丫鬟无论等第,都是成对入院侍奉的。秋阳与好哥儿身边的大丫鬟秋果是一对的,只是比秋果小了两岁,虽同为大丫鬟,一应在主子跟前出风头的事却都轮不到她,故而娉姐儿等人对她印象不深。

听见春山问话,二人脸上都有几分茫然,还是婷姐儿先想起来:“秋阳,可是那个爱穿红衣裳,蜂腰削肩,眉眼有几分水秀的丫鬟?”

春山点头道:“三姑娘好记性,正是她。”她脸上露出几分恼恨,又低声道,“三姑娘性子温厚,措辞也客气。依奴婢看,哪里是几分水秀,分明是妖妖乔乔,不是个安分的!”她复又抬起头来,对上姐妹二人的眼睛:“姑娘们可知怎的?她竟然挑唆了二少爷,让二少爷去求太太开恩,将她讨来当个房里人!”

娉姐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好哥儿今年才十一岁,他知道什么是房里人?”婷姐儿也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春山姐你备细说来。”

春山却没有依言细说,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为难的地方。二、二少爷说,缘何二太太要给大少爷抬举房里人,却不与他抬举一个,他……他也想要……”

西府之中虽然有万姨娘的存在,让好哥儿朦朦胧胧知道一点嫡庶的分别。可姨娘与通房又有尊卑之分,身为通房的金桂在西府毫无存在感,不可能在好哥儿身边现眼,好哥儿又能有什么途径知道“房里人”?

也就是姚氏冲着柳氏抖威风,在请安时当着全家人的面左一个“房里人”,又一个“姨娘小妾”的时候了。

姚氏那一番做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但没有如愿以偿地往岁寒馆里安插什么房里人,让大房鸡犬不宁;还被金桔说破了当年纳妾事件的隐衷,还动气小产;末了还教坏了自己的宝贝独苗苗,让他小小年纪嘴里就不干不净,嚷嚷着要抬举房里人了!

也难怪春山不敢告诉姚氏,只能到姑娘们跟前讨主意了。这件事不能压下去不管,肯定不能由着好哥儿的性子胡闹,小小年纪淘澄坏了身子,心思也往歪处去了——况且压不压得住还两说,若好哥儿吃了秤砣铁了心,春山肯定拦不住他到姚氏甚至花老太太跟前分说。

管是肯定要管的,可是怎么管,却是一门学问。最好是一丝风声都别让姚氏听到,否则不管她有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教坏了儿子,知道好哥儿小小年纪就这样风流,对她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娉姐儿生了一会儿气,忽地轻轻一拍桌子:“春山姐姐冷眼看着,此事究竟是我们好哥儿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秋阳……”她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那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还是无比清晰地传递到春山耳中。

娉姐儿一席话看似只是情真意切地想要问清缘由,但一拍数响,意在言外,光是婷姐儿,便听出了三层意思。

若说是姚氏冲大房抖威风时不慎教坏了好哥儿,对姚氏来说是雪上加霜;但假如是好哥儿房里的丫鬟心思不正,有意引诱主子,虽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却能有效地转移姚氏的注意力,让她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将精力和注意力放在身为主母和母亲的责任之上。

这是第一层,至于第二层,比起“儿子根子上烂了,随了他爹,是个风流种子,小小年纪就嚷嚷着抬举房里人”,姚氏,或者说宁国公府中任何一位主子,肯定都更愿意得知,好哥儿年小无知,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秋阳这丫鬟存了攀附的坏念头,才挑唆好哥儿说了不该说的话。

还有第三层,娉姐儿将话头递到春山跟前,事件的性质和秋阳的生死都在春山的一念之间。好哥儿乱说话,非但他自己和秋阳本人,他房中的两个妈妈和其他大小丫鬟,都是会受到牵连的。那么对春山来说,告发秋阳这个“首恶”,也算是她将功折罪,及时止损的举动,也算是将人情实实在在地送到了春山手上。

当然,婷姐儿心细,宁可想得多些,也不愿错过了一点言外之意,至于娉姐儿本人究竟是什么用意,春山这丫鬟又听明白了几层,那就不得而知了。

到底是大丫鬟,春山很快品出了娉姐儿的弦外之音。她眼珠急转,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忍之色,末了还是一派清明坚定,咬着牙一字一顿地答道:“是秋阳这丫头,平日里就爱抢些给少爷端茶倒水、更衣洗浴的贴身差事。又着意打扮,爱说爱笑的,想方设法博取少爷的注意。”

最初几个字还有些磕绊,说到后面,逐渐流利起来,“奴婢听秋果说,明岁府中要放人,秋阳的爹娘好似想与春晖堂中的金箔家里换亲。金箔的哥哥也到了年纪,却因为口吃,一直没有体面的差事,秋阳的爹娘想把秋阳许给那个结巴,好让金箔嫁给秋阳的弟弟……”

金箔是花老太太房中的大丫鬟,除了将要出嫁的金桔和做了媳妇仍在房中伺候的金玉之外,就数她最有体面了。秋阳家里若能与金箔家里攀亲,将来秋阳的弟弟最少也能到铺子里当个二管事。

只是秋阳本人,却未必愿意为了弟弟的前程,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在配人前一年狗急跳墙,出此下策引诱年幼的少爷,借此逃避嫁给金箔哥哥的命运,也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虽说秋阳与好哥儿差了许多年纪,但前朝还有个万贵妃呢,发迹前是宪宗的宫人,不也是贴身照顾日久生情,引得宪宗不顾年龄的差距专宠半生么?秋阳的长相又是明丽一派的,幼时不过清秀,年岁愈长,愈发娇艳起来。等好哥儿长成翩翩少年,秋阳还算是盛年。倘若能将好哥儿拢住了,莫说别的年轻貌美的丫鬟,就连正头太太,也抵不过这十年的情分呢。

如此想来,秋阳此计也不算是天方夜谭了。也难怪春山虽有片刻不忍,却也未曾太过犹豫,就咬定了此事乃是秋阳的过错——分析下来,她也未必无辜呢。

原本秋阳虽然生得艳丽,但毕竟与好哥儿差了七岁,等好哥儿通人事的时候秋阳早就发嫁出去了,故而姚氏根本不担心崇阿馆里会有什么“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风流之事。谁能想到会有这等阴差阳错呢?

倘若易地而处,换作是算无遗策的余氏遇到这样的事,只怕也是瞠目结舌罢?不过转念一想,松哥儿与好哥儿天性迥异,若松哥儿遇上秋阳,只怕是被吓得不轻,当下就要到父母亲长跟前自明心志了,哪里会被挑唆得“非卿不娶”?

想到这一节,娉姐儿复又黯然神伤起来,当初那个“非卿不娶”的人,如今正和别人新婚燕尔,恩爱情浓呢。

很快,她又倔强地甩了甩脑袋,将那个已经渐渐模糊的人影抛到九霄云外,冲春山点点头:“既然春山姐姐你明察秋毫,自当及时说给娘知道,这件事是谁的罪过,该怎么措辞,不用我们多说了罢?”

春山登时心领神会,原本有些紧绷的面颊也松弛了些,露出一抹从容的淡笑:“多谢姑娘们指点,奴婢省得的。”

春山行事也算雷厉风行,下午娉姐儿与婷姐儿到东府“上课”的时候,她就入物华堂向姚氏回话。虽然娉姐儿两人无缘亲眼目睹她是如何表现的,但等夜间她们回到西府时,好哥儿身边的秋阳已经不知所踪。又过了一日,跟在好哥儿身边伺候的,除了神色复杂的秋果,还新添了一个二等丫鬟秋思。

看样子,姚氏虽然发落了秋阳,却也没急赶着给好哥儿院子里添人,横竖明岁府中丫鬟发嫁,自有大把的小丫鬟挤破头想填补这个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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