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约定之后,恩佐能感觉到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们两个的肢体接触变得更多了。
打扫顶灯的时候,明明以琴酒的身高再加上一个小矮凳就够了,可是琴酒非要把他叫过去,托着他的腰让他去擦。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恩佐并不觉得厌烦,于是就随着他去了。
这里的华人都很热情,可能是因为恩佐的长相是偏向他们这边的,并不是欧美人那样深邃,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兄弟两个是种花和某个国家的混血。
毕竟不是种花人很少会有人特意来唐人街过新年。
恩佐也发现他们的习俗与洛克王国的很像,带着琴酒四处走走,看着邻居阿婆做饭,让琴酒好好学习。
这里的菜色很多都是他熟悉的,但是他并不会做。
阿古被他抱在怀里假装玩偶,圆溜溜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跟着阿婆学习。
琴酒瞟了它一眼,轻嗤一声。一个还没脑袋大的小东西,还想学做饭?
他收回视线去看阿婆是怎么颠的勺,手腕无意识去跟着动。
阿婆看着兄弟两个,笑得合不拢嘴。她家的娃子今年没法陪她过年,邻居家的两个小娃娃也和她同病相怜,合家团圆的日子只有两兄弟孤零零的来到远离祖国的唐人街过年,她总是忍不住多照顾一点儿。
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好啊。
......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小家不大,却被他们布置得很温馨。
琴酒在很多年前并不喜欢大红这样扎眼的颜色,可是现在很喜欢。
他歪头去看旁边的爱人。
恩佐今天穿着一件没见过的红衬衫,版型很正,衬得他肩薄腰细。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所以衣服并没有穿得多板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没有系,露出一片白得发光的锁骨。
银色长发被他随意拢在脑后,这会儿已经有些三散了下来,又被恩佐随手往耳后一捋,几次滑落之后,恩佐也没再管他,专心掐着手里的饺子。
琴酒看他动作熟练,心里也有了疑问。
按照他最开始的猜测,威士忌应该是TLRV唯一成功的实验体,这种实验体一般都是和他一样,从小就被送进去,为什么威士忌看起来很会包饺子的样子。
这样无关大雅的小事并不影响他亲自探索威士忌,于是他就问了一句。
恩佐却突然沉默了。
良久,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声音很淡。
“我越来越好奇那个国家了。”
因为太像了。
就像是,他和雪莉老师全部回忆,并不是在那个已经在记忆里落灰尘封的洛克王国。
琴酒也自然能品出他话中的意味。
威士忌没有去过那里。
恩佐的目光落在琴酒手里的面皮。
男人玩惯了枪械的似乎并不适合做这种精细的活计,薄薄的面皮已经被他掐漏了好几个,被他全都搓成了汤圆一样的东西。
恩佐叹了口气,给他演示到底该怎么包饺子。
“这样。”
他两只手捏着面皮夹起的边缘,轻轻捏合。
可是琴酒不太习惯用这么小的力气,但是技巧有了,他多尝试几次,终于捏出一个不露馅的饺子。
奇丑无比。
看出来琴酒是真没有包饺子的天赋,恩佐也觉得奇怪。琴酒做饭还蛮好吃的,怎么偏偏就包不好饺子?
说他动手能力差显然是不可能的,琴酒拆卸枪支并重新组装的能力可是组织第一。
好在恩佐和琴酒对食物的外观都没有什么硬性要求,主打一个能吃就行。
等待饺子开锅的时间,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种花家那边转播过来的春晚。
琴酒本身就不爱看这些东西,加上他也听不懂屏幕里的人在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动脚。
恩佐本来也只是看着打发时间。洛克王国也有春晚,以前还在魔法学院的时候他很爱看,因为每年都能从里面看到大魔法师们新研究出来的魔法。
虽然有些过于追求外表的华丽,但是他也能从里面领悟到一些新魔法的思路。
注意到琴酒手不安分,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把一条腿搭在琴酒的腿上。
琴酒安分下来。
但恩佐也没什么看的心情了,正巧这时候饺子也煮好了,他看了眼时间,刚好是十点整。
琴酒去捞饺子,恩佐去拿碗筷。
年夜饭是标准的十全十美十件套,但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每样菜的份量都不大,当然,除了最中间的“年年有余”。
本来鱼也只想做一条不大的,但是邻居阿婆非常热心的送来一条很肥的鱼,推辞不过只能收下,恩佐后来也回了一只乌鸡给阿婆煲汤喝。
不过两个人也没吃下,加上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只吃了垫肚子的份量,恩佐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李子,咬下的时候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十一点。
他站起身来。
“我去洗个澡。”
琴酒闻言也放下筷子,"嗯"了一声。
恩佐拿起自己的浴袍,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磨砂玻璃擦着琴酒的鼻尖拍上,他差点遭受了今年最后一场袭击。
他似乎隔着玻璃都能看到威士忌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自己洗。”
他早晚能进去。
琴酒打开酒柜,给自己调了一杯银色子弹。
他目光落在果盘。芒果、葡萄、蔓越莓、李子,还蛮全的。
五十七分四十二秒。
就要新年了。
......
恩佐勉强把眼睛睁开一点儿,床头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胸口的手臂上,他懵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神。
他真是找死。
第三次的时候就该把他踹下去。
恩佐费力地扭过头,想看看现在的时间。
“嘶。”
意识到什么,他也不管要散架的身体,直接给琴酒一个肘击。
琴酒早就醒了,虽然威士忌给他这一下根本就没什么力气,但他还是闷哼一声,把人圈得更紧了些。
“再睡会儿。”
他一直很清醒,不过威士忌应该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这样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很安心。
“滚出去。”
话出口,恩佐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哑的不行,脸色更加难看。
琴酒慢条斯理地抽开身,还有些遗憾。
因为知道这样不会对威士忌造成什么伤害,他其实还想多呆一会儿。
看来不行。
最麻烦的东西出去了,恩佐也就无所谓琴酒怎么抱着,倒是琴酒嗅了嗅他的颈间,有些郁闷。
淡了。
之前他把家里的沐浴露洗发水全换成了定制的杜松子味,威士忌似乎没发现,一直照常用着。
几个小时前抱着威士忌去洗澡的时候,因为他看着太累了就没打沐浴露,现在已经很难再闻到杜松子的气息。
一会儿再去洗一遍。
琴酒没有意识到他这种行为很像狩猎者标记猎物,他只是想让威士忌身上沾满琴酒的味道而已。
“对了。”
头顶突然传来琴酒的声音。
“很甜。”
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对。
恩佐之前有点断片,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耳朵红的要滴血。
发现就发现了,干嘛还特意强调一遍。
“我去做粥,你现在应该吃点清淡的。”
琴酒起来坐在床边,赤条条的也不舒服,但他还是特意在恩佐面前晃了一圈才披上睡袍。
“饿的话可以先吃点水果。”
恩佐这才注意到床边的果盘,红红紫紫的果子看着格外眼熟。
得寸进尺。
他缓缓把脸埋进被子里。
琴酒,你这一个月都别想上来了。
恩佐在心里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