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天空被阎涣的兵马杀成了可怖的血色。
厮杀声不绝于耳,她最终无力地跪坐下去,泪眼婆娑,深深地望着他,望着那座屹立不倒的险峰。
不是的…
你不该是这样的。
一把剑不知何时握在手上,周围似乎现出鬼魂幽冥的尖叫,催促着她自我了结,逼迫她放弃再活一次的权利。
她死死握着长剑,用尽全力将那磨得发亮的剑狠狠甩了出去。
“我凭什么要按你写的去做!”
崔姣姣全身抖动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猛地睁开了双眼,呼吸还急促地喘息着。
“”阎涣左腰处有三寸旧伤。”
惊醒后,她在纸上匆匆记录。
“疑为幼时…”
写到此处,她突然顿住了,一滴汗落在“幼”字之上,晕开成了模糊的泪痕。
张云中推门送药时,正看见她对着铜镜发呆。
镜中少女眼下带着些乌青,眼神却很是清明。
“把药喝了。”
老者把药碗搁在案上道:
“你可知,这方子多难配?光犀角就…”
话未说完,崔姣姣打断道:
“师父。”
崔姣姣突然打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镜边缘:
“若有人注定要下地狱,救他,是不是违逆天道?”
老者闻言,忽而放声大笑,笑声震得药柜上的陶罐叮当作响。
“丫头,阎王殿前,哪里分什么天道人道?”
他忽然压低声音。
“不过,那位千岁侯的事,你还是少打听。”
崔姣姣指尖一颤。
她分明没提阎涣,师父怎会知晓?
她用衣袖擦了擦面上和颈间的汗珠。
脑海中,梦里阎涣伫立在草原上的那个回眸,她怎么都忘不掉。
是得意忘形吗,还是屈辱还清后的酣畅淋漓。
没有,全都没有。
她只看到了一个被世人惧怕之人最后的眼神。
只有一瞬,她却读懂了他的悲。
他扒光了全部的荆刺,却发觉,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早就枯死的树干而已。
崔姣姣静静地想着,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活着。
只有改写崔瓷早殇的命运,才有可能牵动其他人的生命轨迹有一并更改的可能。
可是阎涣,或叫你将离,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又真的能改写这一切吗。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定州城的每一条街巷。
血水混着雨水流入沟渠,带着无数未说完的故事,永远消失在黑暗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