毖卓屏住的那口气现在才缓缓吐出来，沉声道：“黎哥，下次可不可以提前说。”

“没事，掉san而已，还死不了。”青年没有在意。

霜月却说：“你可以通过系统页面查看自己的san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担忧道：“san值一共有100点，不掉到30以下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跌破了30，你很可能就会作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抑或是失去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黎林可闻言看了一眼，好家伙，碰一下就掉三十啊？

那岂不是看不了几袋就会嘎了？

在场一共五个人，每人最多碰两下，一共十次机会。运气不好的话，根本不够打发那些客人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顶着所有人关切的目光，还是如实说道：“我掉了30。”

“这么多吗？”霜月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她看向货架，“这些薯片，一包一包试的话，可能我们都疯了都试不出来。”

“所以，应该还有别的办法。”青年用手支着下巴，在货架前站定。

只有谢南杉一个人挠心挠肝地着急：“大神——！喂！你们到底找到没啊？十分钟就要到了啊？这人不会走了吧？售货员说如果客人无法找到心仪的商品，要后果自负啊！”

他是真的急得要冒火了，毕竟答应看店的人是他啊，有什么后果，肯定都是由他来承担。

没人回应他，他也只能干等了。

于是十分钟的期限一到，他就准备迎接惩罚，却发现面前的客人并没有走。

怎么回事。

黎林可知道怎么回事，因为这里所有的规则都是文字游戏——售货员说的是“客人无法在货架上找到心仪的商品，需要后果自负”，并不是，售货员无法将商品卖给客人，要后果自负。所以，这说明了，第一，谢南杉暂时不会死；第二，客人需要的商品就在货架上！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拿呢？

已知某些商品触碰会掉san，难道客人也是因为害怕掉san所以不拿的吗？

不对，如果接触商品就会掉san的话，那么即使经过售货员的手卖给他们，也一样会掉san，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所以……客人看中的商品根本不会让人掉san，他们害怕的是其他那些，会让人掉san的东西！也就是说——客人也看不出来哪一包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只是凭着某种感应，到了相应的货架前。

怪不得，站了那么久，却什么也没拿，原来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啊。

“啊——啊——啊——”小乌鸦的叫声有些刺耳，吵得他心脏一阵突突。可能因为刚刚掉了san值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的五感有时候特别模糊，有时候又特别敏感。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一惊一乍。

便利店的门又被推开，脚步从门那里，延伸到了日用品区域，第二位客人站在了卫生纸和姨妈巾的货架前。

毖卓为了给黎林可分担压力，主动前往了那个区域。

他看到，客人依旧什么也没拿，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就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谢南杉人都麻了……前一位还没走呢，下一位就来了。

害……他硬着头皮瞪着面前的两双脚印，颤抖地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想买什么吗？”

虚空中有伸出来另一只死人的手，那只手上惨白惨白的，看上去没死几天，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它指向了商品名录上的「一张黄符」。

然而，还没等谢狗子呼出一口气，前一位客人的手又再次伸了过来，这次ta指的商品要更贵一些，对应的名称是——「2000ml人血」！

谢南杉差点惊叫出声，刚想喊人的时候，发现黎林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收银台另一边，就排在了两个客人后面。他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情况，但却没有丝毫慌张：“别紧张，ta要的东西，肯定不是你的血。”

听到他的话，谢南杉才安了心，可是他高兴不了两秒，青年又说道：“但是如果找不到的话，估计就只能用你的血抵了。”

靠！就不该说他是好人！谢狗子腹诽。

直播间：

【狗子这一生是错付了～～～】

【冷知识：成年人失血超过800ml就会嘎～～～】

【噗哈哈哈哈，那到时候只能几个人凑血了～～～每人平均400ml，妥妥儿在安全线内啊～】

【哇哦，这个游戏有点意思啊？懂哥懂姐有直到怎么破局的吗？？？】

【笑死，这个位面副本第一次开直播，谁知道啊？？？爸爸都一筹莫展呢，指望弹幕这些键盘侠？别开玩笑了～～～】

【艹，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不是，他们就不能戴个手套直接把包装撕了吗？？？】

【你以为这么简单啊？？？系统的判定不是说你隔不隔一层手套去碰，而是你有没有看到包装里面是啥，都拆开来了那岂不是会一直掉san啊？？？好家伙，你这一招祭出来，直接团灭～～～】

【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人才能想到这个办法啊～～～坑爹坑到家了～～～】

【那还能怎么办啊？？？便利店有没有补充san值的东西啊？？？】

【我估计是有的，但他们可能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虽然说遇到毒蛇，十米范围之内必有解药，但便利店的商品也太多了吧～～～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靠，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都这么凶险，那光明超市岂不是地狱副本级别……】

【怪不得第一天进去的12个人全军覆没……我勒个去啊，我进到这个副本里活不过三天……】

【自信点，你一天都活不过去。】

……

怎么办。

第一，客人买不到心仪的商品则不会离去；第二，售货员提问第二位客人的时候，第一位客人还可以追加需求，且ta第二次选择的商品，显然比第一次更贵，且更危险。所以，如果无法及时打发走客人的话，他们迟早会选到商品目录里面最上面的那几样。

价格越贵，找到商品的难度就会越大……

连「三碗狗血」都这么难找，「2000ml人血」只会更难找。

如果在第三个客人进来之前，还没办法解决的话，就不妙了。

一筹莫展之际，黎林可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收银台后面的暗门上。

要打开它试试吗？

可是，那里面有什么在呼唤他，这意味着——终点，危险和……秘密。

不行，不能再被它蛊惑了！

他沉默地闭上了眼睛，心中迅速的复盘了一遍这十几分钟发生的事情——

驼背的售货员、货不对板的商品目录、看不见的客人、暗藏玄机的商品……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这家店所售卖的商品一定不是给正常人类的。

那么，看不见的客人，会是复生人吗？

如果是复生人的话，他们和其他的复生人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肉眼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而他们又为什么要购买这些商品？

「狗血」、「黄符」、听上去都是道士做法事需要用到的东西，他们要给什么人做法事？

要不要试着用笔仙游戏让他们“开口说话”？

不，不行……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而且即便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对于他们寻找商品来说，也毫无帮助。现在的关键问题是——1、怎样可以在不接触到商品的前提下，找到客户所需的那样东西；或者2、找到便利店里，可以回复san值的东西。

他问霜月：“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回复san值吗？”

“san值只能靠自己恢复，除非有特定的道具可以帮忙。”霜月眉头紧锁，“那种道具很罕见，如果不是仓促之间就被拉进了这个位面副本，我们工会倒是有人可以……”

如果秦燕燕在的话，她的家族信物正好可以应对现在的情况。

但用处也不大就是了，根据老干部的说法，当时他的san值肯定已经跌到30以下了，而即便是在圣物的帮助下，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恢复。

根本就来不及。

等等……秦燕燕所在的家族，似乎和红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她的家族圣物，是不是也和红棺所出同源？如果是红棺在此，估计会比那玩意儿好用吧。早知道，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试试把那口红棺收到道具栏里。

不过云初那孩子实在太软弱了，这种任务交给他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

而且，红棺如果能收进道具栏，收容会可能会原地爆炸。

所以，还是另想办法吧。

黎林可在这走神的时候，谢南杉已经汗如雨下了……他看着面前的两双脚印唉声叹气，基本已经做好了放弃治疗的准备。

“大神……要不咱干脆凑一桌麻将让他们打吧……”谢狗子想不着痕迹地催一下青年，但他的笑话不怎么好笑，没人被逗笑。

此时，黎林可突然想起了售货员背上的鼓包。

那不像是他本身的东西，更像是，有什么扒在了他的背上。他在这里好好地买东西，会被什么缠上呢？没有买到东西的客人吗？那个女人好像说过，便利店的售货员是个驼背，耳朵也不好，经常有客人买东西不付钱，他也不知道。

青年缓缓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方向——所以，客人如果没有付钱就走了，那么谢南杉的背上就会多出一个东西，但并不会致命？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这一切，又到底遵循着怎样的一种逻辑。

这样想着，黎林可就尝试着模拟他当时看到的售货员的状态：身子往前弓着，视线也往下垂，这样能看到什么吗？还是说，有别的细节被他给漏掉了？他用这种姿势走了几步，看了看货架，又看了看收银台前面的两个“人”，和正常视角下没有区别。

难道不是这个吗？

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继续回想。

便利店的售货员是个驼背，耳朵也不好，经常有客人买东西不付钱，他也不知道。

等等……

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强调他耳朵不好！？

黎林可瞪大了眼睛，他看向一旁摆放着薯片的货架，凑近了去听，然后……瞳孔皱缩。

“啊——啊——啊——”小乌鸦叫唤了三声，这意味着，又有客人进来了。

谢南杉倒吸了一口凉气，因此这一次，玻璃门被推动了两下，这说明——至少进来了两个客人！他紧张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僵直着朝黎林可看了过去，却看到大神好像定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