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苏嫣看着窗外天光乍破，屋内枯火燃尽，怀中的辛十七气息平稳，她小心的抽身离去，这才发现，自己竟起了一身薄汗。
轻拨悬于门前的引魂铃，铃音悠而婉转，似清风拂面。
「直接将这铃铛带走不就行了吗。」苏嫣转目床上的辛十七：「恰好那个女人昏迷不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苏嫣将引魂铃轻握在手中，铃音透过肌肤微微发闷，她终还是未将引魂铃摘下，只再次轻拨，让铃声传的更远。
「辛十七，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包子哎！大肉包子哎！又香又软刚出笼的大肉包哎！快来看一看，尝一尝！」
晨间升起的第一缕烟，是医馆外卖包子的小摊，哑笙听着吆喝正想去买，被抢在前面的男人一把推开，男人拿起肉包咬了一口，又粗鲁的啐道：「什么破包子？！一股酸味！差点让大爷我吃坏了肚子！」男子将肉包随手一扔，一只瘦弱的小狗循着味道而来，可还未叼得那肉包，便被男子嫌恶的一脚踢开：「哪里来的野狗！真够恶心的，给我滚！」
小狗被踢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凄惨的呜咽，哑笙忙上前将小狗抱起，责备的看向男子，男子被哑笙看的不悦，抬脚就欲连同哑笙一起踢开，被卖包子的小贩拦住：「大爷使不得！使不得！这小丫头可是月老板的人，得罪不了，得罪不了的啊…这样！大爷您大人有大量，我这摊上的包子今儿随大爷您挑，想吃多少拿多少，全当作我替小丫头给大爷您赔不是，您看成吗？」
男子看了看哑笙，又看了看热腾腾的包子，最终选择了拿走两屉肉包走人，毕竟月老板不可惹这件事，他自打刚进云中城，便已听得。
哑笙谢过卖包子的小贩，并执意将钱补给了他，小贩看出哑笙可怜小狗，送了她一个肉包，可当哑笙接过肉包再回头时，小狗已没了影踪。
入夜，赤月在医馆外等着哑笙出来，今日是哑笙的生辰，她问哑笙想去哪里吃饭，哑笙摇头，赤月吐一口烟，牵起她手：「那就随我回家吃。」
笙月亨中今夜格外的安静，赤月知晓哑笙怯生，便早早遣散了众人，只有二人的厨房内，赤月叼着烟斗倚在一旁：「看来今晚只能我们二人自己动手了。」
哑笙佯装嫌弃的捧起赤月的手，赤月的手很好看，温润修长，却不是一双会下厨的手。
「我来吧。」
哑笙将青丝挽起，利落的在灶台前忙活起来，赤月叼着烟斗未吸，只依旧倚在一旁，眼角含笑的看着那位手脚麻利的小厨娘将美食端到她的身前。
「尝尝？」
哑笙递来一筷子菜，赤月并未伸手，只微微俯身，用嘴接住：「不错。」
哑笙的脸随即不知是因这暧昧的举动亦或是赞许而红起，她转过身去想要掩饰，赤月在这时伸手，将她自身后揽入怀中。
哑笙的心跳骤然加快，手中的盘子险些滑落，赤月温热的气息就在耳畔，撩得那敏感的耳根一片绯红。
「害怕吗？」
赤月的声音低而沉柔，带着特有的沙哑，哑笙被这样附耳问着根本无法思考，只得愣愣摇首，赤月揽着她腰际的手松了松，问她可否还记得自己曾说过的愿望。
哑笙的头刚摇了两下复又坚定的点了点，赤月轻垂眼睫，抚上那双局促不安的手：「我的愿望是希望你快些长大…」那略微冰凉的指尖在哑笙的手背上游移：「又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
哑笙听得心如鼓擂，她似被蛊惑般将头转过，与赤月的眼睫交错，赤月微微抬眸，勾起唇角，哑笙与她的眼睛对上，那双清傲的眸间满是柔情，只一眼，哑笙便觉整个人被掏空般，无法思考。
赤月的指尖自她颊边轻掠而过，带走那垂散的发丝，哑笙轻抿双唇，开始莫名的期待着什么，揽于她腰际的手在此时松开，赤月拍了拍手，屋外传来响动，哑笙顺着声音去看，晨间那只落跑的小狗正摇着尾巴向她跑来。
哑笙欣喜万分的将小狗抱起，回身正好看到赤月宠溺的笑：「送你的，生辰礼物，可喜欢？」
「喜欢。」
哑笙红着脸致谢，赤月将她连同小狗一同抱起，哑笙坐在赤月怀中轻抚小狗，赤月的身子很暖，小狗的身子也很暖，哑笙的身子也是。
「笙丫头，我要离开些时日。」
哑笙在赤月怀中迷迷糊糊快要睡去之际，忽得被这句话惊醒，她抱紧小狗蹙起了眉，赤月几分戏谑的冲他们笑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它，替我来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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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将窗和门都打开，让晨间和煦的春风吹进屋内，床上的辛十七已昏迷了七日，这七日里她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听着铃音看天光破晓，再看日落西垂，时间在这里过的很慢，慢到苏嫣有足够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她坐在床边，看着辛十七沉睡的脸，让自己的思绪如屋外春生的野草般肆意发散。
「那个月茗宫主说你拒绝了她…」
苏嫣撑着下巴将脸凑近了些，辛十七睡着时的样子反倒没有醒着时冰冷，苏嫣觉得，许是因为辛十七的那双眼吧，辛十七的眼睛总是透着看穿生死，历经沧桑的疏离淡漠，苏嫣在这一刻忽然很想知道，辛十七的过往，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是如何拒绝她的，又为何要拒绝呢？」
苏嫣歪了歪脑袋，又觉自己有些好笑，即便抛开同为女子身份不谈，在辛十七这般冷酷无情的寒冰上生根发芽的感情，想要枝繁叶茂得多不容易。
思此，苏嫣不禁有些同情起月茗，又忍不住的多了些许欣慰。
气温渐渐攀升，午间的强光照来，辛十七的眼睫忽得眨了眨。
苏嫣忙追着去看
「辛十七，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