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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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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昭奕没说话,小郗若长叹道:“我们都计划好了,我跟义兄先离开大都,寻处无人的山谷隐居,待一切稳定下来后,再悄悄把爹爹接过去,往后我们就过寻常生活,不混这趟浑水了。”

段昭奕垂下眼帘笑了笑:“嗯,挺好的。”

小郗若也笑起来:“如果我们成功了,所有人都能各得其所,爹爹、义兄和我安安稳稳过日子,你也能如愿跟岑姑娘成亲,段夫人必然心满意足,段相爷也没法强迫你娶我了,可惜毁在这小小玉佩上。”

段昭奕轻轻地嗯了声,小郗若宽慰道:“你无需担心,段夫人瞧不上我,指定不同意让我们早早成亲的,你在段夫人面前多转悠、转悠,她必然会久留你一阵,毕竟她可担心我命硬克夫了!”

司韫听得小郗若自嘲式的宽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转头看向倚靠游廊栏杆赏荷的郗若,她穿着惹眼的绯色纱丽,和风吹拂她的发丝,时而在空中肆意飞扬,时而随着她的呼吸回旋舞动,时而轻抚她脸颊,而她神情平和,仿佛逝去的过往真如过眼云烟。

段昭奕的回应仍是一个“嗯”,小郗若似乎习以为然了,自顾自道:“我呢,也会努力让爹爹解官的,再给我两……”想了下,改口道,“四年吧,我爹爹年满五十,也该退位让贤了,只是你那头恐怕不好交代,四年后你就26岁了,岑姑娘也会犯难。”

小郗若歪着脑袋想了下,踌躇着说:“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会委屈岑姑娘,若是我们被逼成亲,待我劝服爹爹解官后,我们立时和离,你就可以娶岑姑娘了。”

段昭奕没有答话,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草地,小郗若以为他心疼岑佩,轻咳了下负疚地说:“我也知道这样对岑姑娘不公平,你们两情相悦,我却鸠占鹊巢,但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成亲之事就不会发生。”

司韫循着段昭奕的目光看去,日光把两人投影在草地上,角度掌握得恰到好处,两人的影子紧贴在一起,如同小郗若依靠在段昭奕身上。

段昭奕不置一词,小郗若抿了抿嘴唇,突然想起什么,满怀歉意说:“段公子,我义兄不知就里,所以才会一时气愤误会了你,我会寻机会把事情原委告诉他,省得他找你麻烦……”

段昭奕头一次打断她的话:“不必,这事越少人知晓越好,免得出纰漏。”

小郗若沉思片晌,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点点头表示赞同,而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你该告诉岑姑娘,让她安心些。”

段昭奕没接话,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末了还是小郗若没话找话道:“要么你说说你跟岑姑娘的事儿?”每回都是她絮絮叨叨讲边塞的生活,他想必早听腻了,所以一直发呆并不接话。

段昭奕淡淡道:“你说说边塞的事儿吧。”

小郗若心想:也是,他怎可能乐意把他和岑佩的事告知自己,段昭奕没准儿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但两人呆坐着也怪没意思的,于是小郗若悠悠回述边塞的趣事儿:“我还没跟你讲过吧,我义兄16岁就夺得耐亦日搏克、骑射、射击三项魁首了,老人们都说有生之年能亲历这等大喜事,这辈子无憾了。”

段昭奕挪了下位置:“嗯,郗毓身手不错吧?”

提及小郗毓的傲人事迹,小郗若眉飞色舞兼滔滔不绝:“那是自然,义兄的功夫可是爹爹亲自教授的,搏克决赛虽说对手跟义兄身高相差不大,但身形可抵得上两个义兄了,两人比赛时,那壮汉瞅着义兄身量不如他,琢磨着攥紧义兄的搏克服把他拽翻,又试图揪着领口把他掀翻,但无论壮汉怎么使劲,义兄都纹丝不动,后来义兄觑了个空子,乘着壮汉绞尽脑汁想法子对付他的当口,右脚勾带壮汉的脚踝,同时双手攥紧壮汉的搏克服,把他整个搡倒在地,当时别提多激动人心了,赛场周缘到处都是欢呼喝彩声。”

小郗若讲得兴起,也没为意段昭奕有没有“嗯”了:“骑射时,我义兄不仅射中靶心,他射的箭矢还是拐了个弯的!射箭那项,虽说有一支箭没射中靶心,但与义兄箭术无关,是义兄身旁的小射手箭矢射偏了,恰巧擦过义兄的箭,就这么被带歪了少许,不然铁定全部命中靶心!”

小郗若恨不能让段昭奕亲眼看到小郗毓连夺三魁首的盛况:“段公子,我义兄射出的最后一箭,也是拐了个弯的,他应承我在赛场上亲自展示如何射拐弯箭,不仅做到了,还射出了两支拐弯箭!可惜不能在箭羽上做文章,不然能射出拐两个弯的箭呢!段公子,你见过能拐弯的箭吗?”

段昭奕正凝视着草地,被小郗若问得愣了下,而后扯了扯嘴角说:“没有,我身边没有习武之人。”

小郗若很是惋惜的说:“我还没学好箭术呢,不然可以演示给你看,义兄说我身子骨儿差了点,所以箭术总是欠缺点火候,我身子确实比不过义兄,他14岁就能背着我走近两个时辰的路,天都黑透了,义兄却走得极稳,走得嗓子都干哑了,还是背着我一步一步往我们家走。”

小郗若眼里盛满笑意:“我们摘了很多苹果,是给爹爹带的,爹爹在边塞很难吃上新鲜蔬果,总闹胃脘痛,大夫让他多吃新鲜蔬果,可以改善病情,可在边塞,新鲜蔬果比肉难得多了,所以义兄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我让他吃苹果,他却说不爱吃,其实他是舍不得吃,想统统留给爹爹……你说义兄是不是傻乎乎的?”

段昭奕又挪动了下身体,随后应了声:“嗯。”

小郗若察觉到段昭奕今天似乎有心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抬头望了眼天色,觉得时候也不早了:“段公子,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不前来叨扰了,义兄要陪我到城里的蒋世斋 ,听闻蒋大夫熬制的玉脂膏可令伤口不留疤痕,就是前去求药的人太多,有的人凌晨就在医馆门前搁张小板凳坐着排队了,我是不在意留疤痕,但义兄恐我遭嫌弃,只好依他了,原先我们计划着今天过去……”

讲到这里似乎有点难为情,清了清嗓子声音低了些,“我昨晚上饮了药,睡得太沉了,义兄在我院子坐了半宿,不忍心唤醒我,只能今晚上再过去,听说玉脂膏越早抹效果越好,义兄很是焦急,我已经想好了,今晚不睡觉,省得又醒不来。”

说着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圈,偷瞄了一眼段昭奕的左手,他的手早已藏进衣袖里头了:“我刚不小心看到你左手也裹着绸布,是受伤了吗?要是我明日求得药膏,就遣人送半瓷瓶过来……”

段昭奕打断她说:“不必!”

小郗若神情僵滞了一瞬,旋即尴尬笑道:“段府指定有更好的药膏,若是你需要,想必岑姑娘也会为你求来,是我瞎操心了。”

段昭奕眉头不展,却没接话,小郗若没注意到他神情的转变,几度欲言又止,末了轻声道:“段公子,爹爹说我年纪不小了,不该总往段府跑,省得落人口实,我也认为我老登门岑姑娘心里会难受,来年爹爹回都述职,应当不会让我同行了,但也说不准,我只是随口一提让你心里有个底儿,要是我真不回来,我会想办法给你捎封信,告知你我那头的进展,省得我们两眼一抹黑,各自朝不同方向使劲儿。”

段昭奕一动不动,小郗若连忙补足一句:“你嫌麻烦的话可以不回信的,我朝爹爹打听就好。”

段昭奕依旧一动不动,小郗若咬咬下唇,起身行了一礼:“段公子,今天多有叨扰,那我们来年……来年再见!”

段昭奕怔怔的看着草地,小郗若早已转身离去,草地上只余他被日光逐渐拉伸的影子,瘦骨伶仃。

司韫目睹段昭奕不停挪动身子,使得他和小郗若的影子紧紧挨靠在一起,但神情冷峻举止疏离,两者未免太矛盾了些。

司韫准备转身过去郗若身边,却瞥见段昭奕抬起左手,包缠着绸布的左手心安稳的躺着一个小瓷瓶,瓶身上带有“玉脂膏”三个字。

司韫方牵起郗若的手,顿时陷身魆黑,司韫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不待场景切换完成,急声道:“郗若,我们不能分开!”

话音落,曙光现,郗若神色复杂地盯视司韫,司韫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话有歧义,委实容易让人多想,但他没解释,横竖两者都合他心意。

两人此时身处郊外,有几个公子哥儿骑着马悠闲漫步在紫陌上,微风轻轻吹拂,他们的袍角随风摇曳,这番情景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其中一个公子扬声道:“段兄,今天我前来途中遭遇上郗将军回都的行伍,你未过门的娇妻偕行其中,我匆匆望了一眼,当真是绝色,全大都找不着第二个比她容貌更出众的姑娘了,可惜你心里只装有佩姐儿,不然纳她为妾……哎,段兄,你上哪儿去?”司韫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宋公子,虽说他发福不少,五官变化倒不大。

段昭奕打马疾驰,一颗心怦怦直跳,身后宋公子的问话他没听见,身周呼呼风声他没听见,马蹄嘚嘚奔跑声他也没听见,只听见了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狂奔到将军府门前,马还没站稳,段昭奕已翻身下马,也没等守卫通禀,直接迈进府门,旋即整个人立在原地。

小郗若正指点江山般指使下人归置堆在仪门前的箱匣,许是奔波所致,她脸颊微红,额头鼻尖沁出细汗,但笑容灿烂,眼眸里盛满笑意,在阳光下璀璨夺目,连带着汗珠都动人生色。

小郗若转头时余光扫见一个人站在府门处,她下意识看向那人,段昭奕目睹她笑靥渐敛,眸中笑意消退,由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慢慢转换成大都闺秀的形象,笑容弯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小郗若上前朝段昭奕行了一礼:“段公子,好久不见,能否借一步说话?”

段昭奕点头跟了上去,小郗若寻了处无人打扰的角落,压低声音道:“段公子,我这趟回来,是因为爹爹答应解官了,述职时他会直接递交辞呈,我正琢磨着提前跟你商议退婚一事,爹爹解官后,我会把我们间的约定告知爹爹,你放心,不该说的我绝不多言。”

段昭奕脑子里轰地炸了,耳朵嗡嗡作响,他愣愣地看着小郗若,她嘴唇一张一合,但他没听进一个字,连眼前的面容都渐渐漾起水纹。

段昭奕攥紧拳头,垂眼淡声道:“都依你。”

话毕转身就走,迈出将军府转入巷口,段昭奕背靠围墙,哆嗦着手自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掀开油纸,里头裹着三封信,小郗若三年未归,托人送给他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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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郗若早早候在府门外,今天是郗将军递交辞呈的日子,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内心,在院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到门外迎接郗将军。

郗将军骑马转入将军府的街道,远远望见小郗若笑脸相迎,他也大笑起来,马还没站稳,人已经到小郗若跟前了:“若丫头,今天吹西北风把你刮到府门前了?”小郗若的院子坐落于将军府西北角,这是调侃她无事献殷勤?

小郗若没心思打嘴仗,忙问:“爹爹,您解官了吗?”

郗将军神色半喜半忧:“纵观朝廷上下,没有能胜任镇守边塞的武将,爹爹答应了再为大乾守边塞五年。”

果如郗将军所料,小郗若笑容僵在脸上,脸色霎时间苍白了几分。

郗将军自信身子骨硬朗,再守五年边塞不在话下,但小郗若近年来一直劝说他解官,他应允了又违诺,终究觉得亏心。

郗将军正寻思着找补两句,有将士骑马匆匆赶来,小郗若见状,勉力笑了笑:“爹爹,您处理军务要紧,我先回院子了。”

郗将军目送着小郗若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头突然一阵心酸,他无奈长叹一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亏欠小郗若的只能解官后慢慢弥补了。

郗将军示意将士近前,待听他禀报完事情始末,气得火冒三丈,连将军府门都没迈,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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