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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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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前,小郗若早早候在膳厅,小郗毓进门就瞅见她脸上带笑,神色却难掩惆怅,许是察觉到他的到来,惆怅之色转瞬消失殆尽,只余一张没有温度的笑颜。

小郗毓落座后,郗将军也进来了,待郗将军坐定,小郗若突然说出让他们始料未及的话:“爹爹,义兄,我决定嫁给段公子。”

话音落后,膳厅里一片死寂,郗将军愕然,小郗毓耳中嗡鸣不绝,脑海里浮现出小郗若与他谈话结束时的笑颜,虽是笑着,但眼神里尽是无力回天的凄迷与怅然,是因为这事吗?她所谓的为将来留后路又是怎么回事?

小郗毓不断回溯今天小郗若跟他说过的话,思索她的决定与她的话之间的关联。

郗将军心情沉重地问:“若丫头,你当真决定好了?这事容不得半点将就,结缡如棋,落子无悔,你可知晓?”

小郗若笑道:“爹爹,我自然清楚。”

小郗毓脑子里的乱麻尚未捋顺,便被小郗若的话震得五脏六腑如碾碎成齑粉般,痛得整个人筋肉抽搐,他直怔怔地看着小郗若,渐渐瞧不清她的模样,他突然站起来:“义父,我身体不适,先回院里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出去了,郗将军担忧地瞅着小郗毓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随后看向小郗若:“你当真心悦奕哥儿?”

小郗若垂头抿唇不语。

司韫转头看郗若,只见她当真如同看戏般重温这一切,无喜无悲,只是不知这张寞然的面容下,那颗心是否真的古井无波。

就在这时眼前一黑,场景再现时两人身处相府门外,小郗毓和小郗若都骑在马背上,这会儿的小郗若约莫20岁上下,与郗若而今的模样高度重合,只是稍显稚嫩。

小郗毓说:“若若,你先进相府歇歇,我到酒楼寻昭奕。”

小郗若淡淡一笑:“要么我们回去吧,没准儿段公子有要紧事,我们贸贸然前去算怎么回事?”

小郗毓蹙眉冷声道:“若若,你如今也学起大都闺秀的做派了?言谈举止不豪爽也就算了,心思弯弯绕绕的,你从前想要什么定会竭力争取,从不含糊,而今这黏糯劲儿连我都瞧不下去了!”

不待小郗若说话,小郗毓已经打马离开了,只余被疾驰的铁马带起地面的尘土扬了小郗若满身,她却兀地笑起来:“我也瞧不起如今的自己。”

酒楼雅间内,喧闹震天,大白日里公子哥儿们饮酒、玩乐,不少衣着暴露的姑娘穿梭其中,有的依偎在公子怀里,有的唱曲儿跳舞意图吸引公子们的目光,有的公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地上搁着许多酒坛,也不知是已经喝光了的空酒坛,还是盛满待享用的美酒,其中一位身穿玄色阔袖蟒纹袍的公子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央,正是段昭奕,他右臂搂着位姿色出众的姑娘,姑娘像是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不时为他斟酒,喂他干果子,仿佛她成了他的右手。

有位公子开玩笑道:“段兄,你那位边塞回来的小娇妻没登门寻你?我听说郗将军每年回大都述职五天,至少三天她都巴巴的上门黏着你不放啊!”

话毕雅间内一阵哄笑,段昭奕也笑了:“她?乡下来的丫头,吱吱喳喳净惹人烦。”

另一位公子接话:“那是,乡下人粗鄙无礼,哪比得上小柔,当真是人如其名,柔若无骨!”

倚靠着段昭奕的姑娘含羞带笑道:“汪公子真会说笑,我只是区区青楼女子,哪敢与郗将军千金相提并论。”

汪公子嗤笑:“她也就仰仗她爹的身份才能黏在段兄身边,否则那种乡下来的丫头,大都最落魄的人家都不愿要,宋兄,你说是吧?”

段昭左手持杯一口饮尽,扯唇一笑没有吭声。

最先挑起这话头的公子接话道:“那倒不至于,据闻她模样长得不错,当妾或许有富户瞧得上,当妻嘛,就得仔细斟酌了,尤其是像段家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家,乡下丫头怎堪当家主母之位。”

汪公子呵呵笑问:“宋兄,你表妹岑佩可堪段家主母之位?”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宋公子耳根微红,轻咳两声道:“我表妹与段兄情投意合,要不是那乡下丫头硬插一脚,他们早结成一对神仙眷侣了,段兄,你说是吧?”

片晌过后段昭奕淡淡的应了声:“嗯。”

宋公子得了准话,气焰陡涨:“汪兄,段兄心里只有我表妹一人,不然我表妹怎会一直等着,段兄必然会弃那丫头娶我表妹的,对吧?” 末了看向段昭奕,眼里尽是笃定。

段昭奕回视宋公子,一仰头又灌下一杯酒,许久后才轻声道:“嗯。”

段昭奕正想起身出去透口气,突然瞥见雅间门外晃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小郗若每日挂在嘴边,除郗将军外她最信赖的人——小郗毓!

段昭奕愣愣地看着门外,那道身影早消失了,突然左手心一阵刺痛,他目光寸寸挪移,直到看到自己手心满是碎瓷片,瓷片下头一片血肉模糊。

他搡开小柔,自斟自饮,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厮敲响雅间的门,语气焦急:“公子,公子……段公子!”

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下,段昭奕踉跄着疾步走出雅间,小厮匆匆行礼道:“公子,郗姑娘……郗姑娘和郗公子刚刚出城门了,但他们没携带行李包袱,却又神色匆匆,着实古怪!”

段昭奕笑了,突然觉得很痛,他想起来了,手心适才被瓷片扎伤了,可痛怎么转移到心口去了?

小厮嗫嚅着问:“公子,可要……派人跟上去探明情况?”

段昭奕定定站了许久,末了淡声道:“随他们去,封锁消息,别让任何人得知此事。”

说完转身进入雅间,落座后不声不响不停灌酒,往日一坛就倒,今日竟千杯不醉,只是越饮越烧胃,烧心,烧五脏六腑,烧得他喘不上气来。

雅间的喧闹逐渐沉寂,公子哥儿们个个面面相觑,姑娘们恨不能立马离开,突然段昭奕趴伏在酒桌上,司韫留意到他枕着双眼的衣袖颜色渐深。

司韫猜不透段昭奕的心思,他似乎认为小郗若可有可无,又似乎极在意她,他的心思如摆针,时而偏左时而偏右,让人难以捉摸。

突然画面陡变,两人身处一片密林,司韫手心渗汗,既庆幸两人一直牵着手,没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分开,又止不住的后怕,要是场景变幻后两人相隔千里,还能找得到对方吗?

密林里没人,这是什么意思?把他们丢进密林让他们自己走出去?司韫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郗若皱眉看他,觉得他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自个儿在那儿乐,司韫没好意思把脑子里的念头说出来,只好笑道:“我们跟密林挺有缘分的,上回在大坑村大难不死,这回没准是享福来了。”

郗若简直无语:“你只是在看戏,是福是祸都是戏里人受的,又伤不着你分毫。”

司韫正想反驳,有马蹄声趋近,他立马望向声源处,没多久两匹马一前一后疾驰而来,前头马背上坐着小郗毓,后头跟着小郗若。

两人长发随风飘扬,英姿飒飒,跟古风电影的场景很像,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只是他们脸上难掩焦灼。

前头自树后突兀冲出一队骑兵,排成一行拦截两人的去路,小郗毓和小郗若默契地同时调转马头,那队骑兵如流水般把两人围堵在中间。

然而骑兵终究不及两人迅速,两人瞅到个空子,急速朝那处突围,突然树后又冲出来一队骑兵,两人险些没能收住势头直直撞上去。

两人被团团包围,小郗毓和小郗若交换了个眼神,旋即同时抽出弯刀朝最近的两个骑兵进攻,骑兵并不应战,马头一转朝一旁避让,两人正要打马冲出包围圈,左近的骑兵又如流水般把缺口堵死,简直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写照。

如此几次三番,骑兵都只是避让,小郗毓不想跟他们慢慢耗了,冲小郗若喊:“跟上我。”

小郗毓直冲向骑兵,最近的两名骑兵连忙退让,小郗毓冲了过去,旋即附近的骑兵扩大包围圈又把他围了起来,他没收势继续打马往前冲,然而这回前头的骑兵没有避让,后头的骑兵逐渐收拢,把他和小郗若分隔开,随即骑兵齐刷刷拔刀直指小郗毓。

所有刀都紧贴在小郗毓身周,只消一声令下,他就会被扎成刺猬,就在这当口,一道清悦的嗓音高喝:“抛下刀,放他走!”

众人目光悉数投向小郗若,她手持弯刀,刀刃紧贴脖颈,锋利刃口已经压出一道血线。

小郗毓目眦欲裂:“若若,放下刀!”

小郗若没听他的,朝着举刀的骑兵逐一看去:“要么抛下刀,要么带我尸首回去交差,你们自己掂量。”边说边加重力道,脖颈的鲜红瞬间聚成一股,冉冉沿着白皙的脖子滑落。

骑兵中有人扬声道:“郗姑娘,我们只是奉命接您们回去,请您别难为我们,郗公子一走,我们的小命也到头了。”

司韫视线不自觉地落到郗若脖颈,不待他瞧清,场景瞬变,两人又回到相府前院的湖边,郗若没好气道:“我都再世为人了,伤痕能一直黏着我吗?”

司韫打趣道:“那可说不准,你样子不是没变?”

郗若闻言脸色微变,司韫没想到随口开个玩笑会让她难受,忙问:“你怎么了?”

郗若摇摇头,下颌略扬示意他新戏开场了。

司韫经历了两回场景陡变,说什么也不情愿与郗若分开了,郗若好笑道:“那你待在这里就好了,我又没心思过去看戏。”

司韫折衷了下:“你陪我过去,我自己看戏总行了吧?”

郗若不接受这提议:“你想看戏就过去呗,我懒得走动,累着了。”

司韫突然俯下身子,一手搂着她后腰,一手绕过她膝弯,郗若还没反应过来,他挺直身子,把她横抱了起来,郗若惊呼出声,双手下意识环搂他后颈,急道:“司韫,你做什么!?”

司韫理之当然道:“我们不能分开,我想前去看戏,你又不愿移驾,我只好把你抱过去,省得累着你。”

郗若耳根子红透了,挣扎着要落地:“你……你放我下来,我陪你过去。”

司韫不撒手,还贴心提醒说:“别乱动,等会儿不小心摔地上了别赖我。”

郗若又羞又恼,脸颊都气红了:“司韫,你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司韫竟还认真地思忖了下,俄顷提了个小小的建议:“羊皮不能掀下来吗?藏着掖着算什么爷们儿。”

郗若真是被气笑了,她斩钉截铁道:“不能!我当初就是被那层羊皮迷惑了,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谁知道是凶狠狡猾的伪君子!”

司韫回溯片刻,随后很无奈地说:“郗若,我好像从没对你使过凶狠狡猾的手段,你把这标签强贴在我身上,不合适吧?”

郗若恨恨地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暗戳戳盘算了无数整治我的手段呢?”

司韫没吭声了,他没法说没有,更没法说有,惟有信奉沉默是金的真理。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小郗若旁边,段昭奕在小郗若右首边,两人背着太阳相距一个身位坐在长石凳上,司韫一眼便瞧见小郗若脖子上缠裹的绸布,昨日的伤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格外刺眼。

段昭奕和小郗若两人都没说话,段昭奕甚至没关心小郗若的伤势,小郗若打量了段昭奕片刻,脸上略显忧色:“段公子,你脸色瞅着很憔悴,可是身子不适?要么我先回去吧,你回房歇会儿。”

段昭奕把左手拢进袖子里:“不必,我没事。”

小郗若突然苦笑:“段公子,你可否为我解惑,那些骑兵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段昭奕没看她,语气冷淡说:“玉佩。”

小郗若自衣带取下郗夫人的遗物,那块作为指腹为婚信物的黄玉佩,她捧在手心端详半歇,末了问:“玉佩上的穗子?”

段昭奕依旧没看她:“嗯,熏裛了精心调配的四十九味香料,经过特殊处理和炼制,可使味道经久不散。”

小郗若把穗子送到鼻端,微皱着眉头仔细嗅闻,移时奇道:“我怎么没闻到有香味?”

段昭奕扯了下唇角:“要是你闻到了,还会佩戴在身?为了追踪那味道,府内专门饲养了奇异鸟。”

小郗若轻笑道:“戴着这块玉佩,我就是段相爷手里的纸鸢,看似自由自在翱翔苍穹,实则只消他勾勾手指头,我就得乖乖认命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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