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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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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若上车后,熟门熟路拿起司韫的手机一通操作,随后归置好手机:“跟导航走就可以了。”

司韫扫了一眼,不是郗若或郗毓家附近,与他们家一南一北,相距甚远:“这儿是你们做事儿的地方?”

郗若示意了下车后座的布兜:“把那玩意儿拎回家里,不觉得瘆得慌?以血供奉,谁晓得是什么邪门儿玩意儿。”

司韫沉默片刻,他父亲不正是为了公司把那些东西带回家里了吗?邪不邪门他没法儿下定论,总之司期盛是无缘无故失踪了。

司韫发觉路上车子越来越少,料想位置应当挺偏僻的,随口问:“那地方没人住?”

郗若不答反问:“让你住你住吗?”

司韫轻咳一下:“你身边的人不都是挺能耐的?”

郗若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我身边的人只有你。”

话音未落,她已经察觉到这话有歧义,立时补足一句:“长留我身边的都是鬼魂,人……待不久。”

司韫心头紧了一下,旋即留意到她的用词是“长留”而非“陪伴”,她心里是有多不安,才会做好身边人随时会离开的准备。

司韫含笑郑重得像在约定一个承诺般道:“郗若,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郗若心里情愫鼓胀着自那个小破口缓慢而源源不绝释放,那是什么感受?她似乎从没经历过这种感受,有些许清甜的滋味儿,伴随而来的还有对这感受的彷徨迷茫,她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烦躁得很,索性把所有的心绪一股脑儿抛诸脑后。

郗若淡淡道:“嗯。”

司韫听着她突然转淡的语气,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瞟向郗若,只见她眉头紧锁,神情茫然若迷、隐有焦躁,眼神里衔含怯意,顿时了然,他当初也曾经历过这般心境,当时还踌躇着止步不前。

但她不是说曾有过未婚夫吗?季靓妹却说郗毓为她择偶条件首项,就是要跟郗若一般纯净如初,加之她似乎对情爱之事知之甚少,难以想象她曾经订过婚,转念一想,他自己何尝不是订过婚,却不知情爱为何物。

及至抵达目的地,郗若才再度开口:“司韫,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你别掺和了。”

司韫没料到郗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撵他离开,这做派当真符合她害怕失去而不敢伸手去捉的性子,他偏要闯过她的这层防卫铠甲。

司韫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边拽开车门:“郗若,这事儿是我父亲失踪的关键,我追查了大半年,在阎爷跟前走过好几遭了,阎爷但凡某趟瞧我不顺眼,手一伸我就得留在下头,我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一道听听到底怎么回事,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第一遭在娇玉岛救郗若,花生米在他身周呼啸而过,第二遭在大坑村密林,险些被山民置之死地而后快,第三遭是昨日,两人险些葬身火海,无三不成几,他说好几遭也算不上舛讹。

郗若坐车里抬头打量他许久,末了无奈下车,撂下一句:“只能旁听!”

司韫笃定保证:“绝不多言!”

郗若信步在前头引路,司韫不忘把后座的布兜拎上,两步撵上郗若:“你灵气不是耗尽了吗?还能见到小……老鬼?”

郗若点头,也不卖关子:“灵气没了就借呗!” 反正借了又毋需归还,不借白不借。

司韫想起郗若逃离娇玉岛后昏睡,江炽两度握着她的手,没多久她便转醒,只是第一回只醒来须臾。

司韫过了会儿貌似随意问:“你向江炽借灵气?”

郗若闻言转头,审视的目光锁定司韫侧脸,半歇才移开视线:“嗯,他灵气比靓妹的足,靓妹的自己都不够用,哪来盈余借我。”

停顿片刻又幽幽敲打司韫:“你观察挺细致的啊,真不是弥殊派来的卧底?”

司韫简直哭笑不得,这一页是掀不过去了是吧?在大坑村还只是间谍,这回倒好,直接编排上卧底了,下回是不是得晋升到特务了?

司韫回她:“我还欠了点火候,只是凑合着勉强能用,没能耐胜任间谍、卧底。”

语气挺冲的啊,只是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她在哪儿听过吗?

郗若轻咳一声,转入一条小道,司韫这才留意到两人身周除了树,再无其他,这地儿够偏僻的啊!他从未想过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沿着小道走了不到15分钟,目之所及,有间红砖小平房,江炽双手插兜倚着屋墙站着,季靓姝双手后撑席地而坐,郗若朝两人招呼:“江炽、靓妹,来活儿了。”

季靓姝翻了个大白眼,她被勒令关禁闭一年半,没活儿她能上来喘口气?

江炽微蹙着眉头,脸色不大好看:“若若,他怎么也跟来了?”

江炽有种直觉,司韫和过往对郗若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不同,他看似没有纠缠不休,但绝不放手,这种家伙最是难缠。

郗若无所谓道:“这事儿关乎他父亲的失踪,你们昨日都看到了,司期盛的房子液化气爆炸,那能是巧合?幕后之人明摆着要置我们于死地,司韫多了解些情况也好,省得两眼一抹黑,连该提防谁都一头雾水。”

郗若的话在理,江炽没法儿反驳,后背发力挺直身体,挑衅地瞅司韫一眼,转身开门率先入屋。

季靓姝撑地而起,神情如看戏般饶有兴趣地在江炽和司韫身上扫了几个来回,语气愉悦的感慨:“哎呦,往后日子想必有趣多了!郗若,顺带提醒你一句:我被关禁闭一年半。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自己错失了一场好戏啊!

郗若没搭理她,迈步进屋,司韫也不打算把昨日的经历宣扬出去,随着郗若一同入内。

司韫脚才跨过门槛,步子不自觉地停顿一下,屋里空荡荡的,连桌椅都没有,只有四面大白墙,江炽已在大厅中央席地盘坐,郗若不假思索坐到江炽右手边,司韫过去自然而然坐在郗若右手边。

季靓姝眼见他们挨个进屋了,徒留自己唱独角戏,怪没意思的,随后信步走进屋里,反手带上屋门,踱步过来时呵地干笑一声:“要么……我先出去?”

这架势稍不留神兴许会大打出手,她这样的小人物指定成炮灰啊!

江炽冷笑:“行啊!郗毓不介意把你换了,顺道送你到烊铜地狱历练、历练。”

季靓姝打了个寒颤,心不甘情不愿地盘坐在仅剩的位置上,心里不禁腹诽:活该你情感路上坎坷,这胸襟比针尖儿还小,谁瞅上你谁眼瞎!

江炽右手掌朝上伸到郗若左手边,郗若自然的抬手搭上去,江炽手掌宽厚,五指攥收几乎把郗若的手包裹密实,司韫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郗若提醒司韫:“你不扎手指?忘带绣花针了?”

季靓姝听得“绣花针”三个字,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笑了一会儿后强忍笑意问郗若:“你故意的吧?我记得有一回你送人一根针管,那人每回开阴眼都往自己身上戳一针,身上不知戳了多少窟窿,你还没玩过瘾呢?”

郗若眸光飞速扫掠司韫,旋即脸颊白里透着粉辩驳:“那会儿在乡下,条件简陋,只能拿绣花针凑合了。”

季靓姝闻言捂着肚子狂笑,边笑边断断续续道:“乡下……条件简陋?树枝、树根、竹子、石子随便哪样在农村都……一抓一大把,哪怕你拔根头发丝呢,画咒施术,让他含着不比扎针强? ”

郗若耳根通红,低垂眼帘沉默不语,司韫失笑,合着这祖宗一直拿他开涮呢!怪道适才她提醒自己时,只说扎“手指”而非“中指”,她铁定忘了当初自己苦口婆心的嘱咐了。

江炽扫季靓姝一眼,语气不屑道:“怎么,开阴眼是随随便便能开的吗?不得付出点代价?”

司韫很认同:“我觉得这样挺好,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懂得珍惜,付出些许代价,我用着心安。”

司韫留意到郗若嘴唇轻抿,唇角稍稍翘起,司韫也止不住扬唇,自脖颈处拽出吊坠,揿出绣花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中指,旋即中指冒出一颗血珠,司韫在裤兜掏出包手帕纸抽了一张,先仔仔细细擦拭干净绣花针,随后再抽了张纸巾随意揩拭了下中指。

季靓姝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禁不住问:“司韫,你……干嘛那么认真擦绣花针?”

司韫答得理所当然:“绣花针是铁的,容易生锈。”

出乎司韫意料,季靓姝险些笑得栽倒在地,她朝郗若竖起大拇指,司韫眉头微蹙,这祖宗又干什么好事了?

半天季靓姝才堪堪止住笑意,她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司韫:“你何时听过神器会生锈?有术法加持,哪怕一粒白米饭都能千年不朽。”

司韫下意识看向郗若,只见她垂着脑袋,他的角度瞧不见她的神情,他在心底暗叹,这祖宗耍得他团团转,若非季靓姝戳破郗若的小把戏,他恐怕得傻乎乎地拭一辈子绣花针,怪不得当初他提议换金针,她笑得弯腰泛泪,原来一切仅仅是她的恶作剧。

江炽轻咳两下:“开始吧。”

司韫把视线转移到布兜上,江炽自布兜里拎出黑漆木像,置于四人中央,司韫认真端详,并没有看到鬼魂。

正觉诧异,江炽左手猛力拍击木像头顶,木像周围随即飘游着丝丝缕缕的白雾,江炽不耐烦地说:“三秒内不现身,我把你魂魄打散!”

弹指之间,四人中央杵着个42、3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梳理得服服帖帖,衣着光鲜整洁,看模样像是个成功人士,只是他神情略显怯懦,如同猎物遭遇猎人,有种天生的畏惧。

郗若打量他片晌,语气淡淡的开口:“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家住何方,为何不愿下去投胎?”

中年男人嗫嚅:“我……我叫易南山,42岁,家就在这城里,我并非不情愿去投胎,委实是被困在这木像里头,出不去啊!”

江炽冷哼:“你放屁!那你现在怎么能出来?我只拍了你一下,别的可什么都没做。”

易南山神情僵滞片刻,立马改口:“我被人控制住了,不能逃跑,否则不但我会魂飞魄散,连带着家人都得跟着遭殃。”

郗若冷笑:“编,你继续编,编完了我先帮你打散魂魄,再帮你送你家人下去给阎爷磕头!”

易南山竟无需点拨便知晓阎爷是何许人也,骇得险些双膝跪地,他带着哭腔求饶:“姑娘,不是我不讲实话,实在是讲不得啊!一旦我如实交代,那些人铁定不会放过我的!”

郗若神色稍霁:“易南山,我们是阴差,你交代完了,我们立马送你到阎爷跟前,那些人即便有通天本领,料想也不敢到阎爷跟前造次。”

易南山将信将疑:“你们……是阴差?”

阴差不都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那样的吗?还能有人当阴差?

郗若笑了,示意了一圈围坐的四人:“四人都能看到你,跟你沟通交流,还能一巴掌把你打散,你可要试试?”

易南山生生打了个激灵,这玩意儿还能试?不成还好,真要打散了,他上哪儿说理去?他都湮灭了,压根没法儿说理,那他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易南山被迫相信他们是阴差,这四人和那些人来头都不小,那些人不在他跟前,山高皇帝远,这四人能跟阎王爷攀上关系,况且他都成鬼魂了,归下头管,权衡再三他还是更忌惮这四人。

易南山慢腾腾说:“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事先声明,我只是那头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知道的本也不多。”

郗若还没开口,司韫迫不及待问:“你是怎么死的?”问完了才冲她抱歉颔首,郗若无可奈何地暗叹,还好他问的恰好也是她想问的。

易南山呆愣了半晌才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人就成鬼魂了。”

郗若觉得他这状况跟古舒的情况极其相似,都是糊里糊涂的人就没了,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也养过小鬼?”

易南山不清楚“也”字从何而来,但他下意识点头:“进了教会的人,都养小鬼啊!”

司韫忙问:“你朝小鬼许愿了?”

易南山又点点头,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生产的产品出了点质量问题,没法儿按时交货,要赔大笔违约金,一时半会的我也凑不齐,我就朝小鬼许愿了,没办法,公司不能垮,我儿子才上高中,真要出事儿了,他怎么办?也真是奇了,我许愿没几天,对方就同意收下那批货。”

郗若蹙眉沉吟片刻,悠悠问:“教会都有哪些人?教会除了让你们养小鬼,还让你们做过什么事?”

易南山想也没想说:“教会里头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除了让我们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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