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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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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韫刚近到郗若身边,突然闻到一股古怪的臭味,像是鸡蛋腐败的味道,电光石火间,司韫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想也没想攥紧郗若手腕,猛力拽着她疾趋出屋外。

眼见着仅剩不足一米就到屋外了,身后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震荡了一下,同一刹那,司韫抱着郗若,猛地朝门外飞扑。

司韫飞扑力度没掌控好,两人扑出月台后一路滚下台阶,司韫把郗若拢进怀里,一手搂腰一手护头,郗若身上没怎么受伤,倒是司韫身上免不了刮擦碰撞,额角撞到石阶,伤处正不停淌血。

但此刻两人的注意力全在屋子上,方才的巨响是液化气爆炸的声响,司韫闻到的鸡蛋腐败味儿,其实是液化气泄漏时,添加到里头的臭剂四氢噻吩(THT)的味道,液化气本身没味儿,添加臭剂就是为了起警示作用,以免液化气泄漏时无人知晓,而这恰恰救了两人的命。

看着火光冲天的屋子,两人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只有对暗处劲敌的忌惮和无尽欷歔,刚刚两人还在屋子里走动,转眼间屋子就成为一片火海,烈火无情地啃噬着屋子的一砖一瓦,吞噬屋子里存留的点点滴滴温情,一个家刹那间毁于一旦,尽数化作灰烬废墟。

欷若察觉脸颊湿凉,抬手揩拭,手上湿了一片,她落泪了?司韫呢?

郗若伸手握住了司韫的手,司韫没转头,他一直定定的凝视着被烈火吞噬的屋子,像是祭奠即将缺失的成长路上的重要印迹,心里徒留无力回天的悲哀,他手紧紧回握着郗若的手,他失去了太多,所以拼了命捉住所能捉住的一切,绝不放手!

两人交握着手站在前院,谁都没说话,静静看着屋子火光渐弱,天早已黑透,这场大火由白天燃至黑夜,竟无一人多管闲事拨打一通火警电话,然而拨打了电话也无济于事,这场火注定要烧毁屋里的一切,即便救了这一场,必定还有第二场。

借着尚存的火光,郗若近到司韫跟前,双手攀搭他肩头,踮脚查看他额角的伤口,伤口已经止血了,干涸的血迹自伤处蜿蜒爬过他脸颊,像在嚣张地昭示着与那些人敌对的下场必然惨烈。

郗若到车里取来湿纸巾,拽着司韫盘坐在地面,她欠身凑近,自下而上一点点擦拭干涸的血痕,司韫脸上的血痕渐次消失,却逐寸镌刻进她心中。

待擦拭到伤口左近时,郗若力度放轻,小心翼翼的沿着伤口边缘缓缓拂拭。

司韫凝眸端详着郗若,她神情专注,眉头微蹙,正轻柔地为自己一点点擦掉脸上的血迹,看得正入神,忽听郗若轻声问:“司韫,疼吗?”

司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疼?他丝毫没觉得疼,兴许是伤口早已不疼了,又或是别的缘故……

司韫含笑回应:“不疼。”真的一点儿都不疼,明明沿途荆棘密布,每走一步都淌血流泪,但他真的没觉着痛,似乎有她在,走过的每一步都能脚下生花。

天际冉冉泛白,夜里最黑暗的时刻终于过去了,迎来崭新的未知的一天。时间很公平,再黑暗的时刻都必将落幕,带来空白的时光任人摹绘。

司韫没时间沉溺于过去,过去已成既定事实,他改变不了,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没法左右事情的发展,他低头看着倚靠着自己睡着了的姑娘,嘴角不自觉略略扬起,他,必须往前走。

司期盛的小鬼已经毁于昨日那场大火了吧,唯一的线索断了,他们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中,被一点光指引着前行,如今光灭了,周遭一片黑暗,他们该何去何从?

郗若动了下,司韫稍稍松开些,仍然环抱着她,唯恐她睡得迷迷糊糊,误以为躺床上,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

郗若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烧成漆黑框架的屋子,神思飘忽了好一阵,脑海才慢慢涌现昨日的经历,她下意识看向司韫,端量片刻,暗暗松一口气,还好他虽眼底隐现乌青,眼神却清明,没有颓废沮丧,他该是挺过来了。

郗若挪开视线,看着灼眼的漆黑框架,心里鼓胀胀的难受,但她却没法痛快地难受一场,耳环褪色以后,她对七情的感知像是破开了一个小口,如同沙漏的小孔,她诸多情绪只能自那小小孔口一点点宣泄出来,挤不得、冲不得、闯不得,情绪缓慢且少量匀速释放,她终于再度感受到难受的情绪了,却压抑得令她抓狂。

郗若攥紧拳头,把满腔难以宣泄的情绪全化作揪出幕后黑手的动力,她咬咬牙,慢悠悠冷声道:“司韫,你放心,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司韫闻言笑起来:“郗若,是我们!”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司韫双手撑地站起来,朝郗若伸手,郗若抬手搭上去,两人同时攥紧对方,一人用力拽,一人借力起,竟分外默契。

信步来到车子边,郗若最后环顾四周,不过短短一天,这里已面目全非,情绪再度鼓胀,郗若在心底暗骂:该死!

郗若拽开车门坐进副驾位,像是要宣泄不满般狠狠撞上车门,眸光不经意扫过杂物间,那儿隔得远,成了这里唯一的幸运儿,毫瓦无损,郗若不禁失笑。

司韫启动车子,郗若微眯着眼目送着杂物间慢慢落在后头,突然急声开口:“司韫,停车!”

司韫下意识急刹车,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郗若已经一把推开车门,急匆匆跑向杂物间的方向。

司韫脑子里铮的轻响,快步跟上去,郗若杵在门口,神情略显着急,司韫蹲下掀起门口的地毯,在下头摸出钥匙,边起身开门边说:“郗若,无论找没找到小鬼,我们都必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郗若知道司韫在宽慰自己,其实他比自己更焦灼难受,却不忘反过来照顾她的感受,郗若抿抿唇,俄顷佯装轻快说:“那是自然,我是谁啊!你是欠了点火候,但也还凑合,勉强能用。”

司韫刚把门推开,灰尘气扑面而来,他猛咳几下,也分不清是被灰尘气呛到还是被郗若的话呛着了。

郗若叹息着摇摇头,负着手信步踏入杂物间,杵在门内阖眼半歇,启眸时眸里的白雾极淡,看来灵气不像精神,不是睡一觉就能恢复如初的。

郗若这回不是漫不经心地转悠,而是逐处仔细打量,司韫不愿打扰她,但实在架不住好奇问:“郗若,你现在……灵气不足?”

郗若转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拽我到你家里,找着什么了?我灵气可宝贝了,养大半个月才能养这么点儿,都因为你,白白耗费了!我现在只能看到身周半米范围,你说你是不是盐吃多了?闲(咸)得拉我过去……”

司韫打断她的数落且贴心提醒她说:“郗若,别浪费灵气!”

郗若这才恨恨剜他一眼,继续逐步搜索,速度越来越慢,临了最后一排置物架,郗若的步子简直称得上是挪动,司韫不禁担心她灵气能否撑持到搜索完最后这一段。

郗若挪着、挪着突然驻足,司韫一时没为意撞上她后背,郗若被撞得踉跄着前行了一步,而后徐徐转头微眯着眼盯着他,司韫头皮发麻,讪笑道:“你突然停下,我没来得及收步。”他脑子可没缺根弦,会跟郗若直言自己走神了。

郗若皮笑肉不笑道:“司韫,你再拖我后腿,我就……”她手伸到司韫面前,五指旋收成拳,指骨发出咔哒、咔哒声响,配合着她笑面虎样的神情,倒能唬住不了解她的人,他嘛……压根没带慌的。

司韫点头,诚恳道歉:“是我不好,打扰你了,你继续,”边说边朝前迈出一大步,越过郗若后接着说,“我走前头,绝不拖你后腿!”

郗若看傻子似的看着司韫,琢磨不透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耍她玩儿,她咬咬牙似笑非笑道:“行,你最好随时留意身后,别到了下头阎爷问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韫被她这番话激得脊背生寒,他决定回身,面对郗若,她是太阳,他就是向日葵,她是灯塔,他就是帆船,她是灯火,他就是飞蛾,总之绝不以后背朝向她,那样太不尊重她了!

郗若蹙眉盯着面向自己泰然后退的司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末了甩给他一记白眼,不再理会他。

她总感觉所站的位置有些不妥,但她原地转了一圈,朝周遭仔细端详,也没找出有哪儿不妥。

司韫看着郗若转了一圈后,眼神迷离,若有所思地略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郗若毫无头绪的当口,司韫猛然拽开郗若,半蹲下来,敲击她刚才站的位置,随后又敲了敲旁边的地面,郗若纳闷地看着他,不懂他在做什么。

司韫拽下郗若让她蹲在自己身侧:“你听。”

司韫再度敲击她原来站的位置,咚咚空响声过后,司韫接着敲旁边的地面,传来嘭嘭沉闷响声。

郗若突然双手抚着额头,紧紧闭上眼睛,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过了约莫一分钟,她缓缓睁开眼,长长吁出一口气,司韫留意到她眸中的白雾消失了,睫根处泛着水光。

郗若淡然道:“灵气耗尽了,”她屈指磕了磕空响的位置,“下头是空的?”

司韫疼惜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落至地砖回答:“嗯,你刚才觉得这附近有问题?”

郗若点点头:“嗯,周遭寻了一遍,没承想问题出在脚下。”

司韫在杂物间找到把铁尺,他把铁尺自地砖缝隙插入,骤然发力,地砖整块被撬起,地砖下头挖了个30公分大小的方洞,里头搁置着一尊通体被黑漆裹覆的木头人像,木像拃长,面目模糊,乍眼一看觉得它慈眉善目,细看之下又觉得它隐隐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诡谲。

木像旁搁着些烟酒,还有一只碗,里头的东西早已干涸,呈现黑褐色龟裂状,郗若刚想探手触摸,司韫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碰!那是……血。”

郗若闻言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尊木像:“养小鬼需要以血供奉?小鬼不都是末出生的胎儿吗?胎儿会嗜血?旁边的烟酒又是怎么回事?看来这小鬼心不小啊!”可惜她灵气耗尽,不然当下就能会一会这“小鬼”了。

司韫虽不曾特意去了解小鬼这玩意儿,但也略知皮毛,供奉小鬼一般用小孩子钟爱的零食饮料就足够了,他也琢磨不透司期盛供奉这小鬼的供品为何这般异乎寻常。

郗若席地盘坐,手肘抵着膝盖托着下颌,歪着脑袋打量黑漆漆的木像:“司韫,你说这小鬼……会不会是老鬼?”

抽烟饮酒还嗜血,怎么看都是中老年男人的至爱啊!

司韫沉吟良久,认同道:“嗯,极有可能,我父亲必定是觉得这事儿蹊跷,才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没准他预料到那些人会想方设法夺回这些东西。”

郗若由衷感叹:“果然是闯荡商海多年的老狐……”滞了下,不慌不忙为自己找补道,“我是钦佩你父亲料事如神,早早的未雨绸缪。”

司韫险些没忍住笑出声,他勉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置?”

郗若长叹一声,幽怨道:“拎回去呗!若非某人喝凉水剔牙缝(没事找事),我何至于耗尽所有灵气?论理我当下应该审问了个七七八八,而今却连鬼影儿都没见……”

司韫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补救道:“郗若,那玩意儿直接装提兜里?还是用箱子装起来?有什么讲究没?”

郗若冷哼一声,自觉肚量赛过太平洋的饶过了他:“装提兜里得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我还得给它涨脸不成?”

司韫依言在杂物间翻出个布兜,把方洞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搁进布兜里,郗若盘坐在一边严格监督,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监督的,无非是她闲着没事干,临时为自己加派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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