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芜卸完妆加上换回校服，一共花了半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这会儿学生们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路上连零星几个人都看不到，他慢悠悠走到教学楼旁的小路上，看见了操场和小路交叉口路灯下的高挑身影。
“你还真的在等啊。”
司芜笑眯眯地把手背在身后，靠近靳墨身边。
他笑得张扬，水润的唇带着擦不去的暗红，美丽而危险，吐出的话语也格外恶劣：“在等就好，要是让我知道你走了，那你明天不会好过的。”
靳墨淡淡看了他一眼，视线在司芜的脸上停顿：“你要找我说什么？”
司芜：“这么着急摆脱我吗？还记得我说的吗，你办的事情我不满意，所以，你别想摆脱我了。”
“上次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靳墨目光定定地看着司芜，内心已经泛起波浪，司芜之前只对他提议过一件事，他一直在等再次提起的那一天，甚至有时候在深夜他会想，如果他主动提起来，会不会吓到司芜。
他不想吓到他。
而现在，正中下怀。
司芜仰起头，路灯的光照下他的脸瓷白而细腻，眉眼是动人的艳色，唇角勾起，看起来像是夜里出来引诱人的妖精：“要我再说一次吗？我对你很有兴趣，最近你又这么听话，我很满意，所以，我们玩个新游戏吧——”
“跟我谈恋爱。”
靳墨好一会儿没回答，黑沉的眼睛盯着司芜的脸，那么美丽的一张脸，带着迷惑人的表情，他很清楚司芜此时也没有一点真心，只是觉得耍他比较好玩而已。
但他还是感到了满足。
假的又怎么样，人抓到手，就是他的了。
他从来没有被主动选择过，好的事，坏的事，统统没有，但司芜选他了。
如果他对司芜不算特别，司芜怎么不耍别人就耍他？
半晌，靳墨才好像经历了什么艰难挣扎似的，冷冷开口：“我答应。”
司芜踮起脚，伸手拍了拍靳墨的脸：“这才对嘛，男朋友。”
他很喜欢看到靳墨这副明明讨厌他，却还是不得不隐忍的表情，每次看到都让他觉得莫名开心。
虽然欺负人是不是好文明，但是谁让他是反派。
靳墨在他腿上咬了一口这件事，他还准备在之后报复回来，他可不是那种会忍下来的性格。
“记得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哦，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在跟欺负你的人搞同性恋吧。”
恶劣的，带着威胁的语气，靳墨却并不觉得刺耳，只觉得眼前的人笑得无比招人。
“别担心，跟我谈恋爱还是有好处的，以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不过我们之间的话就不能叫欺负了，都谈恋爱了，应该叫情趣对吧？”司芜摊开手对他笑着。
他可是说的很清楚了哦，情侣之间的欺负怎么能叫欺负呢，是情趣嘛。
靳墨好像真的不懂一样，淡声发问：“什么样的情趣？我不明白。”
司芜轻嗤一声，注意到靳墨后退一步的动作，他猛地靠近上前，吐气如兰：“就像这样的亲密举动……”
怎么样，感觉很讨厌，很恶心吧？
“你咬在我大腿上的事情，记得吗？”司芜一边靠近，一直冷声道，“我很讨厌疼的感觉。”
靳墨怔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唇上被用力咬了一口，像是被什么艳丽的蝴蝶蛰了一口，刺刺麻麻。
虽然问出那句话本就存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心理，但他没想到司芜会直接靠近亲他。
为什么可以这么毫无防备，明明对他毫无感情，却也愿意亲他吗？只是因为好玩就可以这么做？是不是别人也可以。
可他不想看这种情况发生，没有别人，有且只能有他一个。
现在他终于知道唯一能接近刺壳里那颗心的办法，就是用力抓紧刺，直到血肉模糊，手掌洞穿，然后剥开这层外壳。
就像养育玫瑰就要承受被刺伤的风险。
可他愿意。
阴暗的占有欲在一瞬间爆发，靳墨盯着司芜柔软的嘴唇，不着痕迹地侧过头，在司芜还没反应过来时，用力吻了回去。
路灯下，靳墨掀起眼皮，冷淡的瞳孔中炙热的火焰在燃烧，他一只手扣住司芜的后颈，动作轻柔，吻的力度却称得上很凶。
原来这里也是软的。
这个认知让靳墨眼中的炙热更加浓烈，可他的动作依然从容，或许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接吻都会无师自通，他含着两片柔软湿润的嘴唇，反复摩挲相贴后咬了一下，迫使唇瓣打开。
长驱直入进去后，舌尖忽然被咬了回来，很用力的一下，靳墨感觉不到痛，反而吻得更深。
司芜有些错愕，他还以为靳墨会厌恶到直接把他推开，现在这算什么？
唇上被咬得有些刺痛，嘴里也被舔得发麻，唇瓣明显被吃出艳色，他不止一次去咬靳墨的舌头，想把作乱的舌头推出去，但回应他的只有更激烈的亲吻。
轻微的水声从两人相贴的唇瓣间响起，司芜生理性地脸红起来，眼尾也泛起艳丽的红，睫毛轻颤，染上了水光。
靳墨细致而用力地吻着，舌尖不放过口腔内每一处，一刻也不肯离开司芜的唇，有透明的液体从泛红的唇边流出，也被他舔走。
是他的，都是他的。
说是亲吻，却带着强烈的掠夺性和占有欲。
又在发什么疯……
靳墨到底对他积怨了多少？
咬得这么凶，是想从这方面报复他吗？
司芜有些不解，但亲着亲着，他就听到系统Z提示他剧情进度推进的声音。
是因为接吻的缘故？涨了这么多，看来靳墨心里应该很屈辱。
司芜权衡一下，决定继续。
但过于凶残的亲吻让他有些承受不来，他不能忍受自己就这么被压着咬嘴巴，这是他养的狗，怎么也该他揪着靳墨的头发报复才对。
这么想着，司芜伸手往靳墨的头上摸，白皙的手指陷入黑发中用力拉扯，迫使靳墨仰头。
他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花坛的边缘上，踮起脚，低头咬了回去。
这次比之前还要用力，司芜瞬间尝到了血腥味，他咬破了靳墨的嘴唇，激烈的亲吻被他强行打断，重新掌握了节奏。
司芜睁开了眼睛，故意咬住刚刚被他咬破的地方，牙齿反复轻磨，他的唇瓣，舌尖，牙齿上也沾上了血。
他想，现在才算是报复回来。
不知道多久过去，司芜被亲得受不了，用力推开了靳墨，冷风吹得他颤抖了下，他伸手擦掉唇上沾上的血：“一股铁锈味，离我远点。”
司芜的脸被冻得发白，太阳穴处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唇却还是红的，仿佛艳鬼。
靳墨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走上前披在了司芜身上。
宽大的外套裹住少年单薄的身体，司芜瞬间感觉暖和了不少，他伸手拢了拢外套，理直气壮地开口：“这还差不多。”
“衣服明天能还给我吗，我只有一件校服。”靳墨薄唇轻启，补充道，“你不用洗。”
洗了的话，就没有香气了。
他留不住他，留住香气总可以。
司芜挑眉看了眼他：“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你还对我这么小气？”
“看我心情还你。”
司芜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他还要去趟后台。
-
此时，舞台的后台差不多清空了个干净，地上散落着花瓣和一些彩带。
邵凌风抱着一捧粉色郁金香和白色满天星搭配的花束，纠结片刻后，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挽起袖口，对着镜子调整形象。
随意一点的话，应该不会让司芜太紧张……
一想到司芜，邵凌风又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他触碰了下胸口，望向怀中的花束，笑容不自觉温柔下来。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邵凌风抱起花束，下意识先藏在了身后，但看到来人后，他眼中的光瞬间收了回去。
“……是你啊。”
他和娄危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法维持表面和平，多说无益，倒不如这段时间不见面，彼此冷静一下还能保住发小情分。
娄危笑了下：“你在等司芜？”
邵凌风嗯了一声，转过脸，猝不及防开口：“司芜的衣服是你动的手脚吧？”
“你说怎么就那么巧，他的裙子坏了，你刚好知道，刚好跟过来，又刚好准备了件新的，你是在把我当傻子吗？”
他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角。
娄危从黑暗处走过来，桃花眼中依然带着笑意：“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我自己看不惯他而已，对你们的表演造成影响不是我本意。”
空气安静了几秒。
邵凌风挑了下断眉，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毫不收敛道：“我准备向他表白。”
他抬起眼，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娄危的反应。
娄危怔愣了几秒，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恐慌，要是司芜真的答应了怎么办？但随即他就想到，这是不可能的，他已经试探过司芜了。
在他面前时，司芜的恶劣和张扬都很明显，应该不会是在对他演戏。
“我不阻止你。”娄危摊了摊手。
“但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单纯，一开始司芜不就是看中你的钱和地位，现在他可能在演戏玩弄你的感情，他比你想的恶劣，我见过。”
这番话带着恶劣的性质，但同时，娄危还在隐秘地炫耀。
你看，你那么喜欢他，却连真正的他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而在我面前他却会做自己，他真实的一面只有我看过。
邵凌风没有立刻说话，侧脸看起来冷静的反常，他旁若无人地把花放到桌子上，才转过身盯着娄危。
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嘲弄，还有失望，“是吗？你劝我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其实你也喜欢司芜对吗？”
邵凌风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了娄危的领子，声音冷厉道：“别装了。”
娄危被拽得收敛了笑意，他低下头，又忽然抬起头，长久的沉默后，像是认输了什么，开口道：“嗯，我是喜欢他。”
邵凌风没有松开手，听到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他早就该想到的，他咬了咬牙，继续质问：“更衣室那天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你在里面对他做什么了？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他的香味？”
既然都已经坦诚以待，他也没必要再忍耐什么，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他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娄危淡定地开口：“我抱了他，让他生气了，所以他对我礼尚往来，故意和我摆的更亲密，想让你误会我，这我可没有对你说谎。”
“所以你碰他了对吧？”
娄危还没来得及回答，猝不及防被一拳砸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