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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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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将李三娘母子送回家去,宋准带着陈捕头到了染坊巷口的三槐堂,准备进去问问情况,却不想这三槐堂大门紧闭,楼上居所也不见灯火,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掌柜的回乡探亲了,这几日都不在。

“怎么这个也回乡探亲?”陈捕头烦躁地嘟囔了一句。

宋准的眉头再一次皱紧了,向周围邻居又打听这掌柜的家乡在哪儿,邻居们都一脸茫然。

“是苏州哦。”一个稚嫩的童声从旁传来,宋准低头去看,是一个个头才到他腰间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个风车,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诶?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的?”陈捕头走近她,蹲下询问。

小姑娘还是那样笑着,甜甜地说:“我就是知道。”说完她就一蹦一跳地跑走了,消失在了黑暗里。

陈捕头一愣,起身看向宋准:“这孩子怎么怪怪的。”

“无妨,苏州那边,派人送文书去贴个告示吧,总归试试看,也得找到她父母,好让孩子入土为安。”宋准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说,“陈捕头,时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家去吧,明日再接着查。”

“哎,好,县尉也早些休息。”陈捕头行礼之后就向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宋准晃荡着回县廨,路过夜市,看到有卖青团的,就买了几个。快到清明了,也没法儿去给老师扫墓,老师甚至没有墓冢。

这样想着,他叹了口气,却只能继续向前走。

回到县廨,宋准收拾完泡在浴桶里发愣,那是他平日里为数不多的足够放松的时间,他整个人埋进水里,耳边都被水封住,只能听见心跳和水流的闷响。

窗外好像隐约有些奇怪的动静,像是□□叫。

“呱—呱—宋惟衡—呱—”

……

柳晏。

“稚言,不要装神弄鬼了。”宋准从浴桶中出来,披上里衣打开了浴室的门,果然看到柳晏一身夜行服,蹲在窗下鬼鬼祟祟的。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宋准问。

柳晏站起身冲他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令狐朝的记簿递给他:“晦言让我拿给你的,你走了之后他在尸体上还发现了些东西,都记在里面了,你看看。”

宋准接过记簿,就着月光粗略看了看,抬头问他:“他怎么样了?他今日状态一直不太好。”

“别担心,已经睡下了,没什么大碍,都是以前那些破事儿闹的。”柳晏一歪头,视线划过宋准裸露出来的胸膛,肌肉分明,看起来很结实,“身材不错嘛惟衡。”

他露出个看起来很坏的笑,还微不可查地舔了舔嘴唇。

“啊?”宋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干什么,立刻将衣服拢了拢道,“柳晏!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呀,我得回吟兰苑去接客了,明日见~”柳晏说完便跳上房顶不见了,留宋准在原地十分无奈地抹了把脸,返回浴室拿上衣服回了卧房。

在案前点上灯,宋准开始翻着那本记簿,最后一页上写着今日令狐朝验出来的信息,一条一条看着,发现了有些怪异的内容。

“左脚踝处烙印疤痕疑似为‘赔钱货’三字。”念出这一句,他心里就有了些猜测,女童,身上有很多淤青,溺死在水里,虽说手上戴着长命锁,但也很明显看出这孩子在生前一定是遭受了虐待的。

再往下看,记簿上还写着“依身形看大概是五岁,但依齿序看,年龄应当为八岁。应是长期挨饿营养不足所导致的身形瘦小。”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其他初检时没发现的细节,平日里都在记簿上胡乱标记的令狐朝,却将这孩子的信息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地写得很规矩。

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着,宋准鬼使神差地翻了翻记簿前面的内容,前几页写着琴谱,他看不大懂,慢慢往后翻,里面的内容和他第一次看时一样,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看着看着,有一页里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梦中我非我,是蝶梦中我。”

十分意义不明的一句话,旁边用朱笔勾勒着一只蝶,和一朵他从未见过的花,除此之外,这一页上再无其他的内容,不像其他,都几乎写满了东西。

宋准隐约觉得,令狐朝心里或许藏着很多事儿,只是从不将其示人。

那日柳晏说起他的腿伤时,指了指令狐朝的腰,是他腰上也有这样的伤吗?

巷子里打更人经过,已经是三更天了,外面安静极了,只有打更人的声音回荡着。宋准合上记簿熄了灯,回榻上睡下了。

次日天刚亮,他便醒了,令狐朝那边他不太放心,还是想过去瞧瞧,梳洗完刚出了县廨,就看到令狐朝背着药箱的身影从街上过来了,他手上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步子很快,像是怕赶不上什么。

“令狐兄!”他叫了他一声,步履匆忙的人脚步停下,初升的太阳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见他点了点头。

宋准走近了他,问:“令狐兄,是要去做复检吗?”

“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能有我遗漏的东西。”令狐朝抿了抿嘴,提了一下手上拿的东西,“准备了些东西,再验验她身上的伤迹。”

“我随你同去。”

“好。”

停尸房里,令狐朝将那些东西一一拿出来,指挥着宋准点炭炉,在尸体上垫纸。

“用葱、盐、胡椒、白梅和酒糟拌在一起研烂做成饼子,在火上烤热,敷在尸体上,生前的伤痕就会显现出来了。”令狐朝一边解释着,一边在研钵中捣着那些东西,宋准已经生好了炭炉,接过令狐朝递给他的白梅饼,在火上炙烤。

“令狐兄,昨日我去查过了染坊巷,有家织坊的女工说这孩子是她们坊主亲戚的孩子,几日前已经带着这孩子回了苏州老家。巷口的三槐堂闭门歇业,有一个小女孩儿说他们去了苏州探亲。”

“嗯。”令狐朝点了点头,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稚言昨夜将你的记簿送来给我看了,我觉得这孩子并非如那名女工所说是坊主亲戚的孩子,否则,孩子丢了为何不返回来找?衙门也未曾接到任何报案。”

令狐朝已经将白梅饼敷烫在女童尸体的后背上,依旧没有说出任何自己的想法,只是掀开已经温热的白梅饼和纸,看着女童后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发愣。

“你看,这里是一个鞋印。”令狐朝说。

他手指的位置是女童后肩胛骨上方,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发红发青的伤痕,并不太完整。令狐朝用手隔空勾勒出了形状,是一个大人的鞋印不假。

“手腕上这是一个手印,是用力拖拽之后留下的。她的手上有很多茧子,应该是常年做粗活,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苦。”

令狐朝指着那些显现出来的伤痕,一一给宋准讲了成因,在她身上,甚至找不到一块没有受过伤的位置,连头发都秃了一小块,令狐朝说,那是被扯掉的。

“背后的鞋印应当是凶手从孩子背后将其踹进了河里,而并不是孩子失足落水,结合她身上的其他伤,大概就是一个成年人拽着她的手,将她拖拽了一路,走到河边时发生了争执,这个大人便将她踹进了河里。”

宋准已经看不下去了,拿着笔的手都有些颤抖,令狐朝说完这些之后也沉默了,一时间,停尸房里寂静无声,后街的巷子里远远地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落在耳里那样清晰。

“我想去一趟苏州,将织坊坊主找回来。”宋准说。

“告示不是已经贴出去了吗?去一趟少说也要两日,回来又需两日,若是你刚走他们便回来了呢?”令狐朝终于开口说了些别的话,他脸上蒙着白布,声音从那下面传出来有些不太真切,“留在临安守株待兔吧,他们的产业在这儿,不可能一去不返。”

令狐朝说的话在理,宋准思索了一阵,点头称是。

“令狐兄,那我便再去织坊附近守着,看看能不能听到些消息。”

“我与你同去。”令狐朝说着已经开始收拾他的药箱,“尸体上的线索已经基本验出了,我留在这也无用。”

宋准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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