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蛊王血滴入往生河，涟漪中映出慕昭苍白的脸。他伸手欲抚水中倒影，却被慕昭擒住手腕："这血咒反噬又重了？"

少年腕间蛊纹已爬至颈侧，在慕昭龙瞳中映出狰狞脉络。他垂眸轻笑，指尖凝出只冰晶蛊虫："师姐若心疼，便取了我这心头蛊..."

蛊虫振翅落在慕昭肩头，忽化作流光没入逆鳞。她心口骤痛，前世记忆汹涌——三百年前月夜，少年苏砚颤抖着将蛊虫按入心脉："此蛊名唤长相思，师姐...可会记得？"

九头鬼婴喷吐的毒雾中，慕昭昭苏剑脱手。苏砚飞身扑来，白骨剑穗缠住她腰肢："闭气！"

两人在腐臭雾霭中背靠背旋转，剑光织成金红双色网。慕昭的龙尾不慎扫到苏砚伤处，听他闷哼却笑道："当年学剑时，师姐也是这样打我的。"

鬼婴利爪袭来瞬间，苏砚突然转身将慕昭护在怀中。蛊王血溅上她龙角，烫得心头一颤："你找死么！"

"师姐说过..."少年呕着血笑，"我的命，比你的剑重要。"

逃至蚀骨渊断崖，慕昭为苏砚包扎胸前伤口。月光漏过嶙峋怪石，映得少年睫影轻颤如蝶。

"为何总替我挡劫？"她扯断衣摆的手微抖。

苏砚忽然抓住她腕间逆鳞，蛊纹与龙纹交相辉映："因师姐当年在蛊冢，也是这样抱着浑身是血的我。"

记忆如潮涌来——十岁少年在万蛊噬身时，是慕昭闯进禁地，用逆鳞镇住他体内暴走的蛊王血。

"那时你说..."苏砚指尖抚过她眼尾金纹，"'阿砚别怕，师姐带你回家'。"

九曜幻境内，心魔化作苏砚模样贴近："你当真看不出那蛊虫心意？"

慕昭的剑尖抵住"他"咽喉："休要辱他真心！"

"真心？"心魔笑着展臂，周身浮现三百世画面——

- 慕昭战死的战场上，苏砚剜目向冥府换她轮回

- 大婚夜她剑指云涯时，暗处苏砚捏碎自己的护心蛊

- 此刻幻境外，真正的苏砚正以血为祭修补她破损的逆鳞

"你看..."心魔化作慕昭模样，指尖点在她心口，"这里跳动的，究竟是谁的心？"

幻境破碎时，慕昭看见苏砚跪在血阵中央。他心口插着半截昭苏剑，蛊王血正源源不断注入阵眼。

"停下！"她龙爪撕开结界，却被反震得鳞片剥落。

苏砚回眸一笑，蛊纹如花绽在眼角："当年师姐予我新生，如今该我还了..."

阵光大盛时，慕昭冲破禁制将他扑倒。两人在血泊中对视，她额间龙角抵着他眉心："要死一起死，要活...我陪你活！"

蛊王血与逆鳞金芒交融，在九曜天穹炸开万千情蛊，每一只都振翅写着"长相思"。

慕昭为昏迷的苏砚梳理乱发时，忽见自己银丝混入他墨发。缠绕的发丝竟化作情蛊红线，将昭苏剑与白骨剑捆作同心结。

"师姐这是..."苏砚睁眼时撞见她泛红的眼尾，"要与我结发？"

慕昭斩断青丝，红线却缠上两人手腕："胡闹！这是噬心蛊..."

少年忽然凑近，气息拂过她逆鳞："若能噬心，三百年前就该发作了。"

百鬼夜行阵中，苏砚后背贴上慕昭龙脊。他指尖蛊血绘符，她掌中剑诀引雷。

"坎位三步！"

"离宫九剑！"

十年师徒的默契化作天衣无缝的杀阵。当最后只夜叉化为飞灰，苏砚突然踉跄。慕昭龙尾卷住他腰身，才发现他后背早已被鬼爪洞穿。

"无妨..."少年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师姐的逆鳞...很暖。"

为解黄泉寒毒，二人相拥于暖玉榻。慕昭在梦魇中蹙眉时，苏砚以指为笔，在她眉心绘安神咒。

"师姐当年...也这样哄我入睡。"他凝视着女子睡颜，蛊纹在暗处疯狂蔓延至心口。

慕昭忽然睁眼，抓住他欲抽离的手："阿砚，你心跳得好吵。"

交缠的发丝间，蛊王血与龙息织成缠绵的网。

九重情劫雷落下时，苏砚以身为祭。慕昭却冲入雷阵，逆鳞簪化作金笼罩住两人。

"当年你替我承三千噬心蛊..."雷光中她握住他溃散的手，"这次换我护你！"

劫雷劈碎金笼，却见两人神魂相融。慕昭龙角生出情丝茧，将苏砚残魂护在怀中。云涯的堕仙骨自虚空显现，叹息着将毕生修为注入茧中。

破茧那日，苏砚心口生出一片金鳞。慕昭抚着与自己逆鳞同源的鳞片，忽被握住手腕。

"师姐可知..."少年眼底蛊纹化作缠绵的纹路，"这情蛊名唤长相守。"

九曜圣殿在他们相拥处轰然坍塌，废墟中升起株并蒂情蛊花，花开并蒂，一株龙纹，一株蛊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