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五点，顾川坐在办公室里，胸口的隐痛已经蔓延到左侧肋下，连呼吸都带着钝钝的刺感。

他按着疼痛处，眉头紧锁。

这种痛感，他已经太熟悉了。

本以为之前苏然的调理已经让它彻底消失，没想到连续几天高强度开会、熬夜改报告，再加上几杯美式灌下去，肝气和胃气像被扼住喉咙一样，整个肋下都像拧成一股筋。

当痛感加重到连抬手都难受时，他终于拨通了苏然的电话。

苏然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川已经挂好号，坐在消化内科门口，左手按着肋下，脸色白得吓人。

“怎么疼成这样才告诉我？”苏然一见他，语气压不住的急。

“怕你担心。”顾川勉强笑了笑，“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神经痛不是忍过去的。”苏然皱眉，“再疼下去肋间肌肉都要抽筋了。”

医生听完描述，又看了之前的体检报告，排除了器质性病变。

“肋间神经痛还是和你的作息、情绪、姿势有关，熬夜、久坐、焦虑都会加重。”

“止痛药可以暂时缓解，但不是长久之计。你之前有做什么特别的调理吗？”

顾川看了一眼苏然：“她给我按的。”

医生看着苏然：“中医？”

苏然点头：“针灸、推拿、食疗都在做。”

医生笑了笑：“不错，肋间神经痛确实中医调理效果更好。你们可以继续，情绪管理也很重要。”

苏然微微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顾川靠在车里，长舒了一口气。

“你放心了吧？”他侧头看苏然，“没什么大毛病。”

“没大病，也不能轻视。”苏然斜了他一眼，“以后疼到影响呼吸，必须先去医院，别想着硬扛。”

“知道了，特别顾问。”顾川笑，“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回你那儿，让特别顾问亲自下场调理？”

苏然家里，茶几上摆着提前准备好的针灸包和草本泡脚包。

顾川换了居家服，半躺在沙发上，任由苏然拉起他的左手臂，轻轻按压肋下两侧的穴位，力度精准、节奏沉稳。

“痛点这里？”苏然的声音恢复到职业冷静。

“嗯。”顾川闭着眼，感受那只带着淡淡药香的手，慢慢带走他肋下的绷紧感。

“呼气——吸气——”苏然按着他的肋缘，引导他的呼吸，“配合呼吸走肝气。”

顾川顺着她的节奏，一呼一吸，胸口的胀痛感逐渐散开，像一团揉成死结的线，被一点点抚平。

针灸结束，苏然端来一碗玫瑰柴胡茶，递到他手边。

“喝完，泡脚。”她语气不容拒绝。

顾川低头喝茶，苦味入喉，却带着一点淡淡的甘香。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顾川抬头看她，“连泡脚包都是现成的。”

“我早就知道你迟早又得来。”苏然微微扬眉，“特别案例没那么好养。”

顾川笑着摇头：“你这特别顾问服务，还真是贴身。”

“必须的。”苏然拉过他的手，食指点着他的手心，“你现在可是我最重要的活招牌。”

泡脚的时候，苏然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妈妈的视频电话。

顾川立刻要起身回避，苏然一把按住他：“坐着，别动。”

她接起电话，屏幕里苏妈妈戴着眼镜，后面是熟悉的客厅墙。

苏妈妈看着镜头那头正泡脚的顾川，语气还是熟悉的随和：“小顾最近工作忙啊？听苏然说，你们项目挺折腾？”

“是挺忙的。”苏然笑着接话，“不过他自己身体也上心，我盯着呢。”

苏妈妈点点头，话里透着点暖意：“年轻人工作忙很正常，不过身体真是第一位的。我们老一辈都说，身体平平安安，家里日子才能过得稳稳当当。”

苏然顺着她的话点头：“是啊，所以我天天给他泡脚、煮茶，都快养成老年生活了。”

苏妈妈笑起来：“你也别累着，互相照应着来。我们也不多操心，主要是你自己高兴就好。”

“嗯，我知道。”苏然笑着应下，脸上是轻松的，心里却有点发紧。

电话挂断后，苏然靠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

顾川轻声问：“阿姨是不是有点担心？”

“正常关心吧。”苏然笑了笑。

“她是不是希望你找个体制内的？”顾川轻描淡写地问。

“那当然。”苏然调侃，“稳定、体面、离家近，上海父母的终极理想型。”

顾川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微用力：“我努力让他们觉得，我比体制内还稳。”

苏然侧头看他，笑得温软：“特别顾问认证的特别案例，自然是最稳的。”

窗外夜色温柔，屋内药香暖暖。

他们的手紧扣着，顺着泡脚桶里腾起的热气，把现实的焦虑，慢慢熨贴成了生活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