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顾川还在补觉，微信就响了。

半梦半醒间，他摸过手机，眯着眼点开，果然是苏然。

【今天有空吗？】

顾川揉了揉眼：【怎么，又要扎针？】

【这次不扎针，开小灶。】苏然发了个神秘表情。

顾川盯着那个表情，困意瞬间散了大半。

他发现自己最近对苏然的“特别安排”竟然越来越期待——不是因为好奇中医玄学，而是单纯的，“和她见面”这件事，开始变得有吸引力。

【几点？】他回。

【午饭后，茶馆见。】

到茶馆的时候，苏然已经占好了老位置，桌上放着她随身带的小药箱和一本笔记本。

顾川坐下，目光扫过她面前的东西，挑眉：“今天玩儿什么新花样？”

“你上次不是问我，除了静坐，还有什么调肝的办法吗？”苏然双手交叠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今天就给你来堂系统课。”

“系统课？”顾川笑，“行，我洗耳恭听。”

苏然打开笔记本，第一页是手绘的“五行生克图”。

“先补课。”她举着笔，“还记得你是丙火吧？”

“记得。”顾川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火命，脾气大。”

“那倒不是。”苏然笑，“火命人不一定脾气大，但情绪波动特别敏感，尤其肝木又是火的根，肝一出问题，火就跟着乱烧。”

“你就直接说怎么调吧。”顾川举手投降，“理论我跟不上。”

“调肝，分三步。”苏然煞有介事地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步，饮食；第二步，情绪；第三步，身体。”

顾川点头：“这听着靠谱。”

“先说饮食。”苏然翻到第二页，手写的食疗建议表密密麻麻，“你平时是不是特别爱吃重口味的？”

“算是吧。”顾川回忆，“麻辣锅底必须全红的那种。”

“怪不得。”苏然笑，“肝木本来就容易偏旺，越吃辛辣、油腻的，越刺激肝气上冲。你晚上失眠、胸闷，多少跟这个有关。”

顾川表情微妙：“那我吃什么？素菜套餐？”

“也不用那么惨。”苏然笑，“给你推荐几个，山药、白萝卜、菊花、陈皮，这些都是顺肝气的好东西。”

顾川一脸生无可恋：“你这套，和我妈养生群转的差不多。”

“她转的不一定对，我教你的，肯定对。”苏然一点不谦虚。

“行行行，你权威。”顾川双手一摊，“饮食课过了，情绪呢？”

苏然合上笔记本，撑着下巴看他：“上次静坐，是不是感觉还不错？”

“还行。”顾川坦白，“但真让我天天盘腿，我可能做不到。”

“那就换个方式。”苏然从包里翻出一只檀木小梳子，“听过梳头养生吗？”

顾川愣住：“梳头也管情绪？”

“当然。”苏然得意地扬扬下巴，“头顶是百会穴，连着全身阳气；后脑勺是风池穴，通肝胆经；你每天睡前拿梳子从前往后梳，梳到微微发热，肝气就顺了。”

顾川一脸震惊：“原来我妈天天梳头是真的有道理？”

“她没告诉你原理，我现在告诉你了。”苏然笑，“回去试试。”

“行。”顾川想了想，“身体调理呢？”

苏然把小药箱打开，里面是几瓶精油、几根银针，还有一包艾条。

“上次扎针你不是接受度挺高嘛。”苏然笑，“今天教你个更简单的——按压肝经。”

“肝经在哪儿？”顾川自觉把手伸过去。

“在腿上。”苏然指了指他的大腿内侧，“肝经从脚趾起，沿着腿内侧一直往上，按这里。”

顾川按了按，没感觉。

“不是乱按。”苏然无奈地蹲下来，干脆伸手按住他的膝盖内侧，手指沿着大腿内侧慢慢滑到腹股沟位置，“顺着这条线，从下往上推，推到有点酸胀感。”

她手指力度不重，带着点温热的触感。顾川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这儿。”苏然按住他膝盖上的一个点，“曲泉穴，肝经的要穴。”

顾川低头看着她：“你直接上手教学啊？”

“不然呢？”苏然理所当然，“手把手教学效果最好。”

顾川喉结滚了一下：“行，老师您继续。”

苏然一本正经地沿着肝经路线慢慢示范，指尖带着艾草精油的微香，一点点渗进皮肤，也顺便把两人之间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推到最边缘。

“记住了？”苏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川抬头看她，目光里带着点平时少有的认真：“记住了。”

苏然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回去练，练好了我检查。”

“你这管得还挺宽。”顾川笑。

“特别案例，特殊待遇。”苏然笑得理直气壮。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上的食疗笔记和那把檀木梳子上，光影跳跃着，像春天的风吹进两人之间，带来一点悄无声息的暖意。

某种说不清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慢慢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