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木又笙背着书包跟喻遥朝校门走，斜后方跟着两个穿着校服男生，视线紧紧追随他们，架势如同保镖一样。
喻遥邀请木又笙：“木木，明天要不要出来跟我玩，好不容易放一次假窝在家里多没意思。”
“不了，我还要做兼职。”
周六日便利店的生意很好，裴姐只招了她一人，没有她一定忙不过来。
“啊？木木你真忙啊……”
喻遥生气，她很质问对方的父母，为什么还需要未成年的女儿放学后去打工，但一考虑到这人别人的家事，到嘴的话又咽下去。
“为了钱嘛。”木又笙笑笑，不以为意。
“那好吧，木木你能告诉我住在哪里嘛？我想找你去玩，帮你一起兼职。”
喻遥没经历过这些活动，一部分的兴趣源于三分钟热度，还有一部分是想跟她待在一起。
“我住的地方很远，你还是别来了。”这不算残忍拒绝，木又笙的确不想麻烦她。
“没事啊，我正好无聊，有空就来找你玩呗，对了木木，你爸妈会介意嘛？”
木又笙迟疑了下，道出实情：“我自己住。”
“原来是这样，自己住也挺好的，我的梦想就是自由自在地独居。”
喻遥不打算多问了，与她走到喧闹的路口，产生恋恋不舍的情绪，两人分别。
“木木，我回家跟你发wx，你一定要回哦。”她挥挥手。
“嗯，会的。”木又笙笑笑。
夕阳西下，橘色织成的云朵洒下温暖的光辉，勾勒得她的侧脸柔和明媚。
孟梵茸和易熙站在红绿灯口等喻遥，一分钟后，两波人往相反方向走去。
-
木又笙乘上公交车，计划先回趟家，再去便利店。
她把晚上、以及明后天的日程计划得清晰明确，精确到几点几分，有条理的计划让她心安。
六点半，公交车到站，她从车上下来，沿着绿化草坪往前走。
狭小的胡同口散发着食物腐烂的气息，居然还有个男人脱掉裤子站那解决生理问题，当他看到木又笙时，恶狠狠吐了口痰，“滚！”
木又笙面色不改，她需要经过这条路，目视前方地过去，经过中年男人，嗅到一股臭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家在二楼，她边走边从书包掏出钥匙，走到楼梯的一半，感应到什么东西，抬头就见家门口站着个人。
廊道的灯坏掉了，对方的脸若隐若现，惹眼的红唇血淋淋的可怖。
“木木，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快开门让妈妈进去。”
来人走下楼梯来握木又笙的手，一副讨好的模样，故意挤出来的细声细语让她厌恶。
不过她还是好脾气问：“你怎么来了？”
门被打开，女人自来熟地走进去，也没换鞋，把带来的东西放桌子上。
“妈妈昨天就来了，你怎么不在家呢？又出去兼职了？待遇还可以吧。”
凌芳眨眼，露出温柔地笑容，走近整理了下女儿的衣领，“最近学习辛苦吗？”
木又笙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手，如实道：“我住宿。”
听到这三个字，凌芳的笑挂不住了，僵硬地提着嘴角，“住…住宿？这么突然？”
“方便我学习。”
“奥，那是应该的，你们学校住宿……”
木又笙惦记着还要去便利店，不想跟她虚与伪蛇纠缠下去，打断道：“免费的。”
“奥奥，要钱也没事，为了你学习，都是应该的。”
木又笙在她看不见的方向冷笑：“你过来干嘛？”
凌芳用手捋了捋头发，眼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意，“你妹妹说想你了，能不能周末来家里吃顿饭？”
“她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女人认真地说，试图打动这个与自己生疏的大女儿，“她很喜欢你的，毕竟你们是亲姐妹。”
木又笙没怎么思考地回复：“等我兼职结束，有空就去。”
她的爽快倒是让凌芳措手不及，“嗯，好，那妈妈周末等你过来。”
虽然木又笙没摆出不耐烦的表情，凌芳怎么可能没意识到，她悻悻地说：“妈妈给你买的水果记得吃，妈妈回家了。”
“好的。”
两人都冷淡得不像一对母女。
待凌芳一走，木又笙瘫倒在沙发上，身心疲惫，都不想出门了。
捞过凳子上的手机，正好看见裴依给她发的wx：【木木，今天你不用过来，我带棉棉出去了，店里歇一晚。】
树：【好的裴姐，那我明天来。】
木又笙一身轻松，不用去上班，今晚可以早点睡了。
她也不是完全书呆子，会规划几个小时让自己放松休息，不过她的生活无趣无聊，唯一的休闲恐怕就是看书或者做饭了。
屋子很小，所有家具一目了然，灶旁边的饭桌上竖着凌芳带来的东西，木又笙走过去，翻来翻去，只看到几个快烂掉的苹果。
果然如此。
明明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为什么还是会产生生气的情绪。
木又笙拿起一个苹果，去水池里简单清洗，然后张嘴咬了大大一口，口感不太好，有些干瘪，一股塑料味。
但她还是吃完了。
“不能浪费食物。”
很快，苹果只剩个核，被她扔进垃圾桶，现下她该准备晚饭了。
……
喻遥跟两个小伙伴总是在周五聚餐，吃完饭各回各家，所以很晚她才能拿到手机。
第一件事就是给木又笙发信息。
经过一周多的相处，同桌两人终于开启正常的聊天。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上次加过好友后两人并未聊天过。
钞票公主：【木木，你在干什么呀？睡了吗？】
对方回信息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
树：【我在看书】
钞票公主：【好用功啊，我好无聊呢】
钞票公主：【木木，你方便吗？我想跟你视频聊天】
钞票公主：【最近我粉上一个爱豆，可帅可帅了，我给你看照片。】
她的话多，比日常面对面交流还密，一会跳到另一个话题，木又笙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回复。
钞票公主：【木木，视频吗？】
木又笙正要拒绝，画面弹出视频通话。
她点了绿色按钮。
“木木！我好想你呀！”
喻遥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成为这间出租屋最特殊的存在。
“我们也就三四个小时没见面。”
有这么想吗。
木又笙有点对浪漫过敏，不太能明白。
“就是想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她的甜话不要钱一样，张口就来，喻遥果然是撒娇的好手。
木又笙再怎么心硬，也会很感动，眼眸弯弯，靠坐在床头，认真听她讲话。
“木木，你一个人住吗？”
“对呀。”她抬头看了眼整间房的格局，灰扑扑一片，瞳孔有一秒被刺痛，视线很快转到手机上，她轻声一“嗯”。
“真好呀，一个人最自由了。”
木又笙知道她是安慰的话，笑笑没说话。
接着，喻遥跟她聊了好玩的事情，“晚上我们去吃饭，孟梵茸那个二逼吃多了，吃到一半去吐了，估计这会发着烧呢。”
“然后呢？”她主动问。
“我们把他送回家了。”
木又笙脑海中乍然出现一张透着少年气的脸，难受时眼睛都睁不开，眼眶泛着泪花，楚楚可怜，削弱平日里的张扬。
“他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木又笙发出疑惑，对于这个经常逃掉跑操的男生感到同情。
四肢不发达，头脑又简单。
“你说孟梵茸吗？他的身体确实不怎么样，现在还好，刚认识他那会一个学期要挂水一两次，现在他一年只生病一两次了。”
从小到大都没去过正规医院的木又笙惊呆，这是什么易碎易破的瓷娃娃吗。
容易生病，还晕车。
“那他…还挺柔弱的。”
“……”
聊了一会，喻遥表情不太自然，略有慌张地说：“木木，我要去洗澡了，明天聊。”
“好的。”
挂断视频，喻遥从床上下来去开门，易熙握着一杯牛奶站在她面前，他个子很高，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声音低沉：“怎么还没睡？”
“要你管。”
……
此刻出租屋里，木又笙发现通讯录处有个人加自己。
她的列表不超过十个人，社交圈很小，到底有谁会加她。
耳耳草。
点开来看是这个无厘头的名字。
神奇地，她一下就能猜到是谁。
对方的头像是一幅用蜡笔画出的青草图，与木又笙的大树头像基调相似。
她点了同意。
对方似乎时刻盯着手机，两人成为好友后立马发了信息。
耳耳草：【木同学】
耳耳草：【终于加到你的wx了】
树：【有什么事吗？】
耳耳草：【加好友呀，我特意问了喻遥你的wx号】
木又笙不太能理解他的答非所问。
但是于孟梵茸来说，扩列是一名社交小能手必不可少的技能，不过此刻在写备注的时候犯了难。
他给每个朋友都设置了备注。
比如给喻遥：王子之友-遥（欠我一个蛋糕），给易熙：王子之友-熙（下周请我吃饭）。
而木又笙，她是算自己的同学呢，还是朋友呢。
孟梵茸决定再想想。
于是整个一片聊天列表，“树”这个昵称显得格格不入，同样很显眼，之后让孟梵茸会忍不住点进聊天框，跟木又笙聊两句。
现在，木又笙发来一条信息。
树：【明白了】
耳耳草：【？】明白什么了。
在孟梵茸等待下文的同时，木又笙忽略这个问号，熄屏手机，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