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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昭赤足踏碎满地星砂,百岁孩童的躯体已抽长成少年形貌。银发流泻如月华织就的披风,指尖轻点处,寒潭里沉睡的龙鱼瞬间凝成冰雕——三百年来第七次试图冲破禁制失败后,他眼底的星河愈发暴烈。
"殿下,该用雪魄丹了。"
云璃跪在玉阶下奉上琉璃盏,腕间缠着的雪绫浸透淡金血迹。自从玄昭百岁那年误触弑神戟封印,她每日需取三滴心头血融入丹药,才能压制他经脉中暴走的混沌之力。
少年突然掐住她脖颈,星眸中紫电翻涌:"你身上有归墟海水的腥气。"他指尖划过云璃锁骨下的混沌印记,那处皮肤突然浮现血色纹路,"昨日丑时,你去过司战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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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子足尖轻点骷髅舟,手中骨鞭卷起滔天血浪。万千恶鬼在她身后跪拜,血海深处浮出一具冰棺,棺中沉睡的男子眉间生着与玄昭一模一样的星髓印。
"少君,天界太子今日百岁宴。"鬼面侍从嘶声道,"魔尊吩咐,该让咱们的‘棋子’动一动了。"
女子殷红的指甲刺入掌心,血珠坠入冰棺的刹那,男子睫毛微颤。她俯身吻上那枚星髓印,声音浸着毒:"容霁,你该醒了...你的半身正在九重天上,享受本该属于你的尊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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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仙子广袖翻飞,三千重莲台次第绽放。当她捧出净世莲酿时,端坐主位的天帝苍溟瞳孔骤缩——莲心渗出与三百年前如出一辙的血露。
"玄昭殿下到——"
仙乐戛然而止。少年银发未束,星纹锦袍下摆还沾着弑神戟的煞气。他所过之处,瑶池水凝结成冰,宾客们额间渗出冷汗:这位太子殿下闭关百年,周身威压竟已不逊天帝。
云璃低头捧着酒壶跟在三步之后,发间白玉簪突然灼痛。她瞥见北斗七星君中的瑶光星君神色异样,袖中隐约露出弑神戟的图腾——那是三日前她在司战神殿暗格见过的密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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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小心!"
素娥的惊呼声中,玄昭手中的琉璃盏突然炸裂。本该温润的雪魄丹化作九幽阴火,火舌舔舐之处,十二金仙的护体神光竟如薄纸般碎裂。
云璃袖中雪绫暴涨,却在触及玄昭衣角的瞬间僵住——少年嘴角噙着冷笑,徒手攥住那团焚天烈焰。混沌印记在他颈侧亮起,阴火发出尖啸,竟被他生生捏成星屑。
"素娥仙子。"玄昭碾碎掌心血焰,星眸扫过瑟瑟发抖的瑶池仙子,"这阴火里掺了魔渊噬魂蛊,你是要弑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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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穿透九重结界时,一柄骨鞭劈开瑶池水幕。
红衣女子踏着万千鬼魂凝聚的阶梯降临,额间魔纹与玄昭的星髓印交相辉映。她指尖轻勾,素娥仙子突然七窍流血,元神化作红莲被吸入骨鞭。
"天界真是越发无趣了。"女子血瞳扫过众仙,最后停在玄昭脸上,"本座离鸢,来取回兄长容霁的东西。"她手中浮现半块碎裂的星髓玉,竟与玄昭腰间玉佩严丝合缝。
云璃的白玉簪突然迸发清光,她看见离鸢身后浮现冰棺虚影——棺中男子与玄昭如同镜像,只是银发末端浸染血色,眉间星髓印残缺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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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戟破空而来的刹那,玄昭第一次唤了云璃的名字。
"剑来!"
云璃神魂剧震,发间玉簪化作流光落入玄昭掌心,竟是星陨剑本体。剑锋斩断骨鞭时,她听见自己灵体碎裂的声音——玄昭这一剑抽空了她百年修为。
少年揽住她下坠的身躯,指尖抚过她嘴角金血:"原来你才是我的剑。"他眼底星河第一次映出人影,"告诉本君,你究竟瞒了多少事?"
离鸢的嗤笑穿透云霄:"好个主仆情深!太子可知,你这小宫女每夜都在用神魂修补星陨剑?"她挥袖展开血幕,画面中云璃跪在寒玉台上,一根根抽离自己的灵脉注入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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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溟的帝印轰然压下时,九重天柱同时亮起。
"魔渊妖女,安敢惑乱天界!"
离鸢化作血雾消散前,弹指将星髓玉打入云璃心口。天帝的威压却突然转向玄昭:"逆子!你竟敢私纵剑灵接触弑神戟!"
云璃挣扎着挡在玄昭身前,承受帝印威压的瞬间,她袖中滑出半块北斗密令——正是瑶光星君遗失的弑神戟符钥。玄昭眼底星河寸寸冻结,他终于看清这场百岁宴的真面目:所谓刺杀,不过是天帝试探他实力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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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紫微禁苑,玄昭将云璃按在星陨剑碑上。
少年神明指尖燃着混沌焰,灼开她染血的宫装:"三百道反噬之伤...你当本君是瞎子?"他抚过那些狰狞的星纹伤疤,发现每一道都与自己突破境界的时间吻合。
云璃腕间玉簪突然刺入玄昭掌心,两人鲜血交融的刹那,星河镜自虚空浮现。镜中映出上古战场:银甲战神将佩剑刺入心口,剑灵化作少女模样,捧着他碎裂的星髓印泣血——那战神容貌竟与玄昭别无二致。
"殿下现在明白了?"云璃咽下喉间腥甜,"您每一次轮回,妾都要重历一遍碎剑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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