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赫伯餐厅，舒缓的音乐如听仙乐耳暂明。

争锋相对的二人相约在此，窗外是一片海景，碧蓝天空和蔚蓝海面有一条巨明显的分界线，海鸥张开翅膀，朝着夕阳翱翔，昏暖的阳光在海面跳跃，像是不谙世事的小精灵。

靠窗最里面的位置上，洁白的餐桌上放着银质的餐具，盛满红酒的高脚杯被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捏住。

初孟荔摇晃着酒杯，目光放远，看着窗外一片颓败又带着无限希望的景色，嘴角勾着嘲讽的笑容。

约定的是五点钟，已经六点钟了。

她就知道傅毓灵是不会来的，可是自己必须得来。

酒杯里晃荡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泽。

酒是好酒，可惜人没来。

服务员道：“小姐，还等人吗？”

初孟荔抬眸，漂亮的眸子冷漠一片，看着服务员，轻声笑了一下：“傅小姐怎么说？”

服务员道：“傅小姐说……”

初孟荔叹气道：“买单。”

“初总买单？不是我请客吗？”

傅毓灵？

初孟荔的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却又克制地收回来。

餐桌上的餐具是两套，被使用的只有一个高脚杯。

“傅小姐。”服务员恭敬道。

傅毓灵一身红色西装，勾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及腰的长发在西装上滑来滑去，心情十分的愉悦。

傅毓灵和服务员说完，优雅地入座，看着扭头盯着窗外景色的初孟荔，眉梢染上笑意。

“初总在看什么？”

板着脸的初孟荔收回视线，微笑道：“没看什么。”

傅毓灵自讨了没趣，拿起半瓶的红酒，倒在了另外一杯的高脚杯里。

荡着一圈一圈儿涟漪的红酒高脚杯在傅毓灵的手里，递向初孟荔，傅毓灵带着笑道：“初总，我敬你一杯，当做那天在莫家，为我的鲁莽无礼道歉。”

傅毓灵的笑容只停留在表面，那不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同理可得，傅毓灵的道歉也不是发自内心的。

初孟荔见过傅毓灵真正开心的样子，至少不是这个样子。

初孟荔举起酒杯，两只高脚杯在空中碰撞，她不由得低头抿了一口。

“傅总的道歉，我收下了。”

上那一次的道歉还是在床上……

初孟荔没由来的想起来，傅毓灵红着脸蛋探索的时候，明明兴奋地要命，却摆出一副情难自抑的样子，连连道歉。

诧异的情绪在傅毓灵的眼里一闪而过，恢复神色的傅毓灵放在酒杯，等着初孟荔说话。

初孟荔的短发被拢在耳后，露出圆润的耳垂，上面带着的还是还是珍珠，衬得肤白如雪。

初孟荔优雅地进食，一副之事来吃饭的模样。

傅毓灵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殷红的口红衬得她妖媚缠人。

“初总，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请你吃饭吗？”

初孟荔细细咀嚼完嘴里的食物，眼睛都没抬到：“给我道歉。”

傅毓灵皱眉，不悦道：“我刚才不是道过歉了吗？”

不耐烦的语气，让初孟荔更加确定刚才的论断，道歉是假的。

初孟荔看了傅毓灵一眼，镇定自若道：“你请我吃饭不是为了和我道歉吗？”

傅毓灵被愉悦到，嘴角翘的高高的，拍了两下手。

餐厅的舒缓音乐突然被换成了婚礼进行曲。

镇定自若的初孟荔，伪装起来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恐慌，傅毓灵她是疯了吗？

傅毓灵十分地满意初孟荔的神色，愉悦的快感像是可乐汽水里的小泡泡，一个一个飞向天空，梦幻又病态。

婚礼进行曲十分地短暂，很快就被换了曲子。

初孟荔只觉得婚礼进行曲的一分钟零四秒，简直是度日余年，但是又要掩盖自己的情绪，不能在这个餐厅里的人看出来端倪。

最后一个音落在半空中，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初孟荔的第一反应是失望。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人群里爆发喧闹的声音，初孟荔皱眉，赫伯餐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初孟荔举目望去，看到的是一个男孩单膝下跪，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方盒，满脸笑意地看着女孩。女孩捂着嘴，眼睛里是笃定的激动，男孩儿的笑容闪耀如星光。

意识到自己被自己戏耍的初孟荔掩饰慌张，低头抿了一口酒，话语破碎在下咽的动作里。

“你哥当初也是这么求的婚，”初孟荔停住动作，炯炯的双眼看着傅毓灵，观察傅毓灵的神色。

傅毓灵的眼睛暴露了她的情绪，一闪而过的戾气被初孟荔捕捉到，这才是真正的她。

初孟荔很满意，低头微笑，双肩忍不住的抖，声音带着愉悦的尾音：“我没答应。”

满不在乎的傅毓灵轻轻地“哦”了一声，手指捏的叉子发白。

尽收眼底的初孟荔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心头像是晕开的棉花糖，黏黏糊糊的。

“初总，我觉得我还是和莫卿乾结婚吧。”

游刃有余的初孟荔开始指尖泛白。

有恃无恐的东西变得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