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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残缺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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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念致如愿以偿的睡了长长一觉。

整整三天。

安静的病房里,任故文坐在病床前,伸出手,细细描摹单念致的模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唇色也苍白。

那晚不该睡着的,任故文心想。他抓起单念致的手,轻轻吻着。

-

单念致睁开眼时,望见一片雪白。

终于到天堂了吗?

下一秒,一个人出现在面前,单念致皱眉,干哑的嗓音艰难问道:“你是天使吗?”

和任故文长的一样的天使。

任故文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抱住他,像抱着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轻的单念致都分不清这是不是现实。

“我又没死吗?”单念致问道。

“别这么说,”任故文轻声道,“你是天使,上帝喜欢你,想等你九十九岁以后上天堂给你塑造翅膀呢,有了翅膀就可以飞了,你不是想成为真正的天使吗?有光环的那种。”

耳朵里堵着一层膜,显得任故文的声音很远,单念致的头还疼着,无法聚焦某一个点,所以只是茫然的听着任故文说话。

一句话没听完,单念致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回想起被任故文拒绝了,心底开始漫延出苦涩,哽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以为遇到了真爱,结果却是一厢情愿,以为自己潇洒的离开了,结果没死成。

这下真成跳梁小丑了。

单念致疲惫的闭上眼睛,干涩的眼角变得有些湿润。

任故文先是按了床前的呼叫器,而后很温柔的抓着单念致的手,柔声道:“你要好好活着,等着成为会飞的天使,老是这样被送进医院,上帝该生气了,他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单念致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冷漠拒绝他的任故文,温柔哄他的任故文,单念致没那么聪明,分不清真假,他只记得任故文说不行。

都脱光了躺他床上了,任故文却只买来了解酒药。

丢人。

单念致够丢人了,不想看到肇事者,索性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长达十秒的寂静,任故文的嘴唇贴着单念致的手背,很轻的蹭了蹭。像一片羽毛,也磨蹭着单念致的心,但单念致知道,任故文只是把他当做小孩哄,当傻子耍,对他所有的好都和爱情无关。

单念致抽出自己的手,藏进被子里,只被任故文碰了一下,整个手臂都染上了滚烫灼意,迅速传到脸上,耳朵上,连眼睛也被烫红了。

单念致拉被子遮住脸,一瞬间,眼泪刷刷的淌了出来,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滑,浸湿了一片床单。

表白失败了,和家里人闹翻了,抛开被赠予的光鲜亮丽,单念致只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高中生,娇生惯养,挑三拣四,身体差劲,没有本事,不知道怎么找工作、怎么赚钱。

以后该怎么办啊。

命运对他最是恶毒,想死都死不掉。

任故文喊着他的名字,轻轻抱着他,似乎还想拉开被子,单念致翻了个身,背对过去,任故文就不动了。单念致用衣袖擦眼泪,但眼泪流不完,势必要把整张床浸透才罢休一样。

医生很快过来,给单念致做检查,期间无法避免,一双哭红的眼睛暴露在外,任故文很关切的看着。单念致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却固执的不和他对视,一直盯着医生看。回答了几个问题,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又只剩下两个人。

“你也走吧,”单念致开口道。

嗓子干哑的厉害,单念致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杯子。任故文苦笑一瞬,走过去倒水,垂眸盯着他,道:“我走了谁照顾你。”

单念致撇嘴道:“我住过院,知道怎么做。”

从前情况比这严重的又不是没有过,而且对于现在的单念致来说,任故文留下来只会看尽他的蠢样,只会让单念致更难堪。

少了个麻烦,任故文心里一定很得意。

“你说过,你不喜欢住院,一个人待在这里很无聊,很孤单,这次没有护工,也没有保镖,念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被子边缘很轻的蹭了蹭单念致的下巴,心头松动一瞬,又很快被层层白茧包裹,心脏待在里面,安全的不像话。

任故文倾身,抓住单念致的肩膀,想扶他起来。

熟悉的气息一靠近,单念致就开始紧张,手指攥紧了裤子上的布料,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离得很近,他看到了任故文眼下的乌青,还有唇边冒出来的胡茬。

任故文很累,单念致没良心,不知好歹,狠心推了他一把,道:“水我自己会喝,护工我妈肯定也会请,不用你照顾,任故文你走吧,所有的事情那天晚上你不是都说明白了吗?你让我恨你,我恨你好了,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不然我找人来揍你!”

气势汹汹的说完,单念致很快的坐起来喝了一口水,钻进被子里蒙住头,屏蔽外界一切交流。

先前哭湿的地方摸起来冰凉,单念致挪动,换了个地方默默流泪,捂着脑袋边哭边想:任故文你快走吧,我们不要见面了,以后我想你了,会偷偷去看你的。

任故文的怀抱隔着被子传过来。

“念致,”他轻声喊。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单念致鼻子一酸,没控制住,小声的抽泣起来。任故文总是那么温柔,对别人好,对单念致更好,不抗拒接触,也愿意抱着他一起睡觉,所以单念致才会产生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爱你。”

甚至开始幻听。

“我爱你,念致,别恨我。”任故文重复道。

被子里,单念致眨了眨眼睛,哭泣都忘记了。

任故文抱紧了他,又说一遍,“念致,我爱你,别哭。”

沉闷的声音隔着被子进来,单念致动了动,终于肯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任故文看,是为了不让他哭才这么说的吗。

任故文温热的手指蹭去单念致的眼泪,看他因为水渍而亮晶晶的眉眼,柔声道:“念致,原谅我吧,那天晚上我说了违心的话,伤害了你。”

大概是受到刺激,单念致的脑袋开始晕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任故文,你说清楚,你是什么爱。”

也许不是爱情呢。也许是兄弟之间的爱,也许是可爱的爱,也许是圣人博爱。

任故文的目光巧妙的转变,变得赤裸,像捕捉猎物的狼,散发出令单念致畏惧的光芒,“和你一样的爱,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把你吃掉的爱。”

说出的话也很恐怖,单念致紧紧拽着被子,怕被他掀开。

心绪已经大乱,却还要强装镇定,道:“你骗我的吧,你最会骗人了,我才不信,任故文你快走吧,你在这里打扰我休息了。”

“怎么才能相信?”任故文逼近。

单念致看着这张喜欢的脸,黑眼圈很重,还长了胡茬,却丝毫不显丑,反而更有成熟气息。

如果任故文说的是假的,那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离得那么近,就算自己提出的要求很过分,也是任故文逼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

单念致没想下去,拉开被子,直直的看着任故文,一副豁出去了正义凛然的模样,道:“亲我,要亲嘴唇,我才相信。”

任故文很轻的笑了一下。

单念致刚想问你笑什么,就看到任故文越来越近,单念致几乎忘记了呼吸。柔软的唇吻上了他的眼睛,缓慢的一路往下,吻掉脸上的泪痕,将单念致干涩的唇舌吻得湿润起来。

单念致大脑无力思考,只有身体实时做出反应,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脸颊开始变红。窒息感令单念致感到害怕,一双手挣扎着,最后紧紧抓着任故文的脖颈,想要呼救。

任故文是湍急水面上唯一的浮萍,单念致呜咽着,喊他的名字,但嘴唇被堵住,声音只能徘徊在喉间,任故文听不到。

从来没有接过吻,单念致不知道是不是接吻都会哭,孙家认亲宴的洗手间外,他偷看别人接吻,孙煦晨哭了,这次单念致被任故文吻着,也哭了。

明明接吻是甜蜜的事情,为什么会流眼泪呢。

直到单念致被亲的嘴唇发红,变成那夜醉酒的模样,任故文才稍稍离开他一点,看单念致迷离的双眼,看他张着大口呼吸。

单念致被盯得不好意思,又拉起被子遮住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和他对望。

他怕自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所以虽然眷恋,却仍保持警惕心,悬崖上的他紧紧拽着根单薄的绳索,不至于让自己彻底沉溺下去。

“对不起。”任故文抱着他,又这么说。

单念致推开他,一双眼睛终于有了神采,瞪着任故文,他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三个字。

任故文垂下眼睫,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膛前,道:“现在相信我了吗?”

单念致的手微曲着,在任故文的胸膛前轻轻点了点,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任故文像抱布娃娃一样,没怎么用力就把人搂进了怀里,一遍遍的说着“我爱你”。

洁白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他们相互依偎着,要借助对方的力量才能活起来。单念致的下巴靠在任故文的颈窝处,眼泪又开始一颗一颗的往下落,滴在任故文的皮肤上,烫进任故文的心里。

“别哭,”任故文抚摸他的脊背。

单念致盯着任故文漂亮的后颈,很想重重的咬一口,这个人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也是全世界最大的骗子,把单念致骗得团团转。单念致咬了咬牙,却始终没有下口,他不舍得。

直到哭得没有力气了,单念致虚软的被人抱着,胳膊垂在一侧,眼珠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木偶人。

任故文按住他的肩膀,扶他坐直,和他对视。单念致动了动嘴唇,问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我要是真的跳下去了,我就死了!你再想和我说话,就要到我坟前烧纸说了!”

任故文没有立刻回答,拇指摩擦着擦掉他的眼泪,他的动作总是很温柔,怕弄疼了单念致,怕单念致哭。

其实单念致一点也不怕疼,刀片划过手腕的时候,鲜血一股股往外冒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掉,甚至是微笑的。

反倒被人这么温柔对待的时候,他哭个不停,很没出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任故文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略带迟疑的,单念致点头。

是在郊区的墓园。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墓园?”

单念致有些茫然,那时自己是去探望方深若,但任故文是曦城人,家人不在这里,为什么会去墓地,他想祭拜什么人,恩师?挚友?或者是曾经的恋人?

这个问题单念致从未思索过,而且因为太过痛苦,他不愿意回想墓园的事情,哪怕那是和任故文的第一次见面。

并不美好,很残忍。

任故文却仿佛看穿他一样,道:“我不是去探望谁,而是去看看墓碑都长什么样,人家都是怎么写的墓志铭,选一个喜欢的,最酷的,日后我死了,让我家里人给我也做成那样。”

他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在说晚上打算吃什么一样。单念致呼吸停滞住,良久,终于撑起一个笑容,道:“你才多大,考虑的也太长远了吧。”

任故文抓住他慌乱的手,按在自己这颗残缺的心脏前,道:“一直没跟你说过,我有心脏病,生下来就有,这些年看了很多医生,做过大大小小的手术,都没有治好。”

单念致心脏漏跳一拍,连问“真的假的”的勇气都没了,手指颤抖着,隔着骨肉皮肤,触摸那颗跳动的心脏。

“生日那天我没有和你做,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觉得,你这么可爱的人,值得有更好的人陪在身边,而不是一个随时会病发离世的我。”

单念致不赞同的摇头,哭哑的声音道:“任故文,只有你最好。”

任故文冲他一笑,道:“念致,你是个特别勇敢的人,我常常自愧不如。我其实不是你眼里那个特别厉害的任故文,我有很多害怕的事情,我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我不勇敢,任故文,你就是很厉害。”单念致小声反驳。

“你很勇敢!”任故文坚定的重复,“你喜欢我,有钱了立刻送给我玫瑰,光是这一点,世上就有太多人做不到了。”

“你错过高考,有一条康庄大路摆在面前,你却从家里跑出来,重新拿起课本学习,也很勇敢。你不畏惧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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