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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拨乱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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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被戏耍几次?

单念致不想数了,很累,努力了那么久,只想等高考后和任故文一起离开,去往那座有雪山的城市。

满怀希望的去要一个答案,却只等到了“对不起”,等到了“你恨我吧”。

如果没有任故文,单念致早已长眠于墓园,和方深若一样驻守一方土地。算了,就当这些日子都是单念致的幻想吧,醉酒后醒来,将一切拨乱反正,回到原点。

单念致走到大桥前,被冷风吹拂。

这个地方,半年前他来过一次。

方深若就是站在这里,冲对面匆匆赶来的单念致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告别了这个世界。

可恨的是两家父母还在争吵,没有人注意到深若跳下去了,单念致绝望的大喊,才唤醒了他们。

悔恨也来不及了,人都不在了,作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干什么,单念致冷眼看着方家夫妇,被单唯和沈墨雪拽回了车里。

那大概是他们婚姻二十年难得作出同样的决定——将单念致送进了疗养院里。因为他们觉得,单念致和方深若一样,有精神病。

在疗养院的那些天,单念致总是会想,如果自己的手机没有被监听,如果自己先赶到方深若身边,陪他说会话,一起骂程澜,回去的路上在街边吃碗热面,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等待开学了。

二月寒冬,风多么刺骨,水多么凉,深若该有多痛啊。

现在都三月了,还是那么冷。

单念致拿出手机,拨通沈墨雪的号码。

“您好,请问您是?”一个很官方的声音传来。

“单念致,你们沈董的儿子。”

手机走了长长一段路,递到了沈墨雪手里,“念致,怎么了?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还难受吗,妈妈在酒店留了司机,你待会吃点早饭就坐车回家吧。对了,别忘了跟小琳,陈阿姨还有向叔叔告别。”

单念致耐心的等她说完,开口道:“妈,你知道我在哪吗?”

沈墨雪听着对面有车流声,猜测道:“在路上?是已经回家了吗?”

单念致捏了捏眉心,道:“我在跨江大桥上,深若跳下去的位置。”

话筒内的声音陡然变了调,“你去那干什么?念致,你想深若了吗?想他的话去墓地看看不就行了,跑桥上干什么,多危险。”

“妈,我想见你一面,把单唯也叫来。”

说完,单念致平静的说完,挂断电话,无力的垂下手。

他知道,死亡改变不了什么。

单唯和沈墨雪会难过三天吗?

也许还等不及他被打捞上来,就被公司电话叫走,开始一场新会议了吧。

但单念致想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离开,那一刻的眼神,绝对很有看头。他要让这一幕也会永远成为他们的噩梦,永远缠着他们。

就像此刻,单念致闭上眼睛,看到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深若的笑颜。

还有……任故文。

-

沈墨雪和单唯的车几乎同时到达,一黑一白,和当初的场景一样,像极了迫不及待来索命的鬼魂。

单念致冷漠的目光看向他们,唇角弯起,却没有笑意,讽刺的语气说,“来的挺快。”

看到单念致站的位置,沈墨雪惊慌失措的喊他名字。自从半年前亲眼看到一个孩子从这里跳下去,每每想起这个地方,沈墨雪都会做一场噩梦,梦里,跳下桥的人不是方深若,而是单念致。

那之后,再着急赶路,她也从未让司机走过这座大桥。此刻眼前的场景和梦里重合,沈墨雪颤抖着声音道:“念致,那边危险,你快回来。”

“妈妈,”单念致说,“不要过来。”

沈墨雪往前一步,单念致就后退一步,他的声音很轻,像一朵抓不住的云,好像随时一阵风过来就要飘散了。

直到脊背抵住冰凉的栏杆,单念致才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下面,高高的大桥下,激流的江水用力拍打近岸的石头,声音很大,像附了魔咒一般,勾人痴魂,引人魂牵。

有人在下面呼唤:

跳下来,解脱吧!和我一样,解脱吧!

单唯走在沈墨雪身旁,厉声道:“单念致,你这是在干什么,威胁我和你妈吗?”

单念致被这一声唤回神,回头看向单唯,他穿着名贵的西装,佩戴精致的腕表,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谈笑鸿儒,只有面对自己的孩子时,才会有如此愤怒的一面。

单念致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没有腕表,只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不在意的说,“威胁过,没用,所以您请放心,这次不是威胁。”

单唯和沈墨雪终于看到了他的疤痕,皆是一惊,沈墨雪喃喃道:“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

单唯指着他,喊道:“你,你这个疯子。”

或许是因为气愤,他的手指不停颤抖。

“从你准备送我进疗养院的那一刻,不就认定我是疯子了吗?”

单念致眉眼间充满了讥讽,冷声道:“单总,你真以为自己手眼遮天,所有人都任你宰割啊?也就只有我是你手里的鱼肉,不高兴时能划一刀,旁人一旦出了公司,谁不啐上你两口。”

车旁的两个助理抬眼望着远方。

两辆豪车停在桥上,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桥上几人的站位,很难不让人停车远观。看到单念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已经有路人偷偷报警了。

被自己的儿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单唯气得险些将肺咳出来,缓过来后,怒气冲冲的盯着单念致,吼道:“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跟你的父亲——”

单念致大叫着:“不要一遍遍提醒我这件恶心的事实!”

回音一遍遍的荡在四周。

很多时候,单念致宁愿是个孤儿,宁愿从未出生,也不要在这个糟心的家庭里过活哪怕一秒。单家的一切都令他窒息,压得他喘不过气,就要死了。

单念致转头看向沈墨雪,眼底仍染着寒霜,愤怒的余音未消,压抑在心底的痛苦令他无法平静,道:“是您第一次去疗养院看我,那天晚上的事。”

刚喊过的嗓音沙哑着,显得他疲惫至极。疗养院那天单念致苦苦哀求,想要沈墨雪带他离开,但眼泪没用,做什么都没用,沈墨雪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对待儿子也一样。她的探望只是探望,探望完,便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单念致唯一一扇走出去的门,被母亲锁上了。

沈墨雪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手腕上的疤痕,哽咽道:“疗养院的医生说你只是被铁片刮伤了,没有大碍。”

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精力不会放在这个人身上。智商有别的用途,不能浪费在小儿身上,所以单念致眼里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容易忘事还很不聪明的人。

幼年时以为妈妈是笨蛋,所以常常原谅她的疏忽。长大了才知道,沈墨雪是一个聪明且有能力的女强人,她在乎她的公司她的事业,不在乎单念致。

铁片刮伤何至于通知家长,分明是怕单念致死在疗养院,先找个理由稳定他们罢了。

单念致已经坦然接受这些事情了,展手道:“确实没有大碍,我这不正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吗。”

看他毫不在意的模样,沈墨雪有些崩溃,道:“为什么你不同我讲,你告诉我的话,我怎么还会让你继续待在那个鬼地方。念致,你就这么不信任妈妈吗?”

单念致丝毫没被她的情绪影响,仍旧笑着,道:“我何时还见过你?哦,下次再见面,就是我出了疗养院,再一次食物中毒之后的事情了吧。”

沈墨雪踉跄一退。

单念致又抛出一击,看向两位父母,道:“食物中毒,多劣质的谎言,你们也相信了。”

“你又是什么意思?”单唯问道。

单念致看向不成器的父母,道:“疗养院里两次,出来后一次,单总,您真以为我是傻子,什么能吃什么过敏自己不知道?就算第一次不知道,第二次第三次我还继续吃?什么美味佳肴值得我不要命也得尝一口?”

“是安眠药。”单念致平静的说,“我攒了很久,想一起吃完,好好睡一觉。”

“你说……安眠药,”沈墨雪不可思议的看着单念致,好一会,终于歇斯底里的喊出来,不顾体面的冲着单唯撕打起来。

“你出的好主意,你说把他送进疗养院养病,等风波平了再接出来,结果呢,病没好,念致还差点死在里面。”

单唯连退几步,终于不耐烦的推开她,理理西装,怒道:“行了,谁知道他这么脆弱,人家进疗养院怎么没见三天两头哭着要死的,哼,你生的好儿子!”

“你有脸说,他不是你儿子?”

两位助理唏嘘的看着这场闹剧。

单念致摸着冰冷的栏杆,眸色冷漠。

旧事重来,一切都一模一样。忽然,两辆车子后面又停了一辆,单念致蹙眉,看到车上下来的人,程澜。

单念致笑了,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道:“程澜哥,见笑了,不过这次要跳下去的人和你没关系。”

想了想,又说,“但终归结底,是你和你未婚妻惹出来的一串祸事。”

单念致看向程澜身后,疑惑道:“她今天怎么没来啊?我有太多事情想不清楚,程澜哥,你回去后一定要替我问问表姐,将来好烧纸传给我和深若。”

“为什么她明知道你和深若的关系,还同你订婚?深若已经和你分手了,为什么她还要在宴会上放那些照片?日后婚礼上穿着婚纱嫁给你的时候,她会不会在半空中看到我和深若的魂魄给你们贺喜?”

听到他这些话,程澜脸上浮出痛苦的神色,但还是谨慎的往前走,规劝道:“念致,你别冲动。”

假惺惺。

如果没有多年的情谊,单念致都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打,这张貌似温和的面孔,最是可恶。

既得利者还总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单念致吼道:“胆小鬼,懦夫,滚开!不要叫我的名字!”

程澜忙点头,安抚道:“好好,我不叫了,你别激动,先过来好吗?”

“程澜,你过来,他不敢跳。”单唯脱了西装外套,倚在车门前,冷冷的眯着眼。

程澜回头,怨恼的看了一眼单唯。

“单总还真是我的克星!”

单念致轻轻一笑,转过头,盯着下面汹涌不停的江水,大脑开始晕眩,恍惚间,单念致听到方深若在叫他的名字。

“念致——”

“单念致——”

呼喊的声音划破虚空,单念致栽倒在栏杆边上。混乱的脚步声,呐喊声,风声,水流声,嘈杂的谈话声,警笛声,急救车的声音,一同灌进耳朵里,直到天地永远宁静下来。

单念致闭上了眼。

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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