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张开双翼的刹那——

将秘银灼碾成了碎片。

“你……真的很美啊，「墨」。”

“你的仁慈，你的冷酷，你的柔软，你的坚持——”

僵硬地，漓徐徐眨了一下双眼。难以自控地，无机质的银自他的瞳中褪去，显露出其原本的澄澈蔚蓝。

极其短暂地，那抹蔚蓝中生出了层薄淡的水雾。

又在察觉到自身后紧紧拥来的冰冷怀抱时，蓦然自庞大的悲伤中抽离。

“绯仏……！”

憎憎咬牙碾过身后人的姓名，漓就骤然绷紧了肩腰，抬肘欲要回击。

可元灵没有回应他的敕令。

甚至，掼肘的劲气被截断在攀上臂膀的乌黑丝线中、绯仏咽颈寸外，再难近毫厘。

“我要买下你，影之「墨」。”

就着漓半扭过身的姿势，绯仏再度张开双臂，环上青年那充斥爆发力的紧实腰腹。他肆无忌惮地倚在漓的肩头，吐气幽冷，尽数呼在那紧咬的透粉厚唇上。

于人类主教那斯文腔调的尽头，粉嫩的舌微弓覆过牙关，轻抵在下唇内侧。

似撩拨的回味，更似嚣张的挑衅。

又在蓦冷的宣言中，重重捏碎掌中圆阵。

“以我现在拥有的全部筹码。”

“嗬呃——！！！”

压抑的嘶吼中，黑衣的青年无力陷倒在绯仏怀里。漓高昂的脖颈上白筋暴起，又在难以忍受的撕扯苦痛中缓缓蜷起，埋入人类不甚宽厚的肩颈。

颤栗着，漆黑大手艰难抬起，却被绯仏一把抓住。欣长的白皙五指牢牢紧攥，甚至嵌入了掌中的剑茧。

快了。

死死盯着视野中，快速于莹白方框中书写的行行黑字，绯仏情不自禁地瞪大了一双善眸，露出那高速浮转的晦暗残轮、拨浑了瞳中一片混沌乌丝。

马上，影之「墨」，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终焉——

停止跃动的墨文下，一点莹白虚线浮现。

眨眼间，便已绕过半圆。

……就要属于我了！

却，永远终止在了闭环之前。

断裂乌丝横勾过指间，又于飘散坠落中，慢慢消逝。后知后觉地，绯仏维持着拥抱姿势的双手上，十指缩了下。

一点余温彻底匿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僵硬地，绯仏迟缓抬起一双乌眸，望向那搀着漓的柩、不悦回首，以身躯遮住漓用力捂住额头的虚弱模样。

柩的一双清亮瞳眸中，层叠荆棘幽深。

千算万算，漏了这不起眼的侍从，绯仏也是第一次败了亲善的神情。

晦线涌动的金丝眼镜后，一双乌眸目光森戾阴冷，他紧绷的狗狗眼也失了惹人怜爱的弧度，只余下锋利的审视。

但最终，绯仏还是在妥协般的合眼中，收敛了一切。

“……是我看走眼了。”

纵然错失了唯一的机会，绯仏仍旧是风度翩翩，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搁在腹前，松垂右腕拂过衣上银链。

而他那不显棱角的面庞上，傲骨埋葬了暗恼。

“我不会再试图夺取「墨」的自由。”

“哈……不需要。”

柩打量着，正思忖着如何开口，一声低沉的拒绝夹杂着呛喘，自祂身后响起。

讶然回眸，正见那高大的影站直了身躯，拢拳重重抹过厚唇，就抬起左手，扬了杨指尖捏着的枚秘银碎片。

“我已经找到了最高价值的商品。”

“现在就去二十层，兑换赌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