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大灯劈开下水道入口的蛛网，路易斯的靴底踩过积水，藤蔓分泌的黏液挂在管道壁上。

杰森一脚踩断了生锈的铁栅栏。

“说起来，我们俩上一次到下水网管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那还是你跟在蝙蝠侠屁股后面飞来飞去的时候”。

“别提了，”杰森踢开障碍物，“老蝙蝠当时非说我‘缺乏战术预判’，罚我抄了二十遍《哥谭地下水道结构图》。” 杰森在前面没有听见预想中的回答，回头时，路易斯正用指尖挑起一根藤蔓，藤蔓的枝条盘在路易斯的手腕上。

路易斯晃了晃手腕，将藤蔓甩入水中，“所以，你有什么计划吗？”

杰森照亮了前路，露出前面漆黑的管道，“老办法，我清路，你找核心。”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按理来说你应该很了解你们那的奇怪生物来着。”

“是很了解”路易斯打开扫描仪的热成像模式，“当时入职手册厚得能砸死人，各种生物的弱点都差点没把我给背死。”

“那你之前怎么被那几条会喷火的蛇逼到角落了？技术人员？”杰森挑眉。

路易斯的拳头重重打在了杰森的后腰，罕见的没有反驳，转而用扫描仪分析藤蔓分布，“核心在前方三十米的蓄水部分，藤蔓根系从那里向四周延伸把前面堵住了，我们没时间绕路了。”

“谁说要绕路？”杰森拽着他冲向左侧坍塌区，靴底踩过生锈的警示牌，“还记得之前我们怎么逃出那片坍塌的管道吗？”

路易斯跟着他爬过碎石堆，扫描仪显示头顶的混凝土板承重仅剩五百公斤，“刺客联盟炸塌了管道，还差点把你捅穿的那次？”

“但我们活下来了，那是你的功劳不是吗？那个时候老蝙蝠还以为我们已经殉职了。”

路易斯听见身后藤蔓蠕动声正在靠近，“左边两米处有根承重柱，用炸药炸断它，藤蔓会因为结构失衡向左侧聚集，我们就能趁机冲过去。”

“听你的，技术人员。”杰森甩出炸药，路易斯迅速后退到安全距离。爆炸声震得积水四溅，混凝土碎屑劈头盖脸砸下来，藤蔓如受惊的海葵一样迅速收缩，向左侧疯狂聚拢以填补受伤的缺口，露出蓄水池和通向核心的通道。

“藤蔓正以每分钟10%的速度扩张，核心壳每过一分钟就会增厚，必须现在行动。 ”

“还有九分钟。”路易斯擦去仪器上的灰尘，看见中心缠成一团的藤蔓，“这些藤蔓在保护核心，你负责清路，我来搞定核心。”说着将手探入了密集的藤蔓中。

周围的藤蔓顿时向中心聚集，杰森的刀挥向最近的触须，他忽然侧头，“上次被会喷火的蛇逼到角落时，你为什么不喊我？”

“我……”路易斯顿了顿，手指仍然在黏腻的藤蔓中翻找，“我以为自己能解决。”

“下次需要帮忙就直接说，别拧巴。”杰森的声音混着藤蔓的尖啸，“你的大脑很厉害，但偶尔也需要有人帮你挡枪。”

路易斯没有回头，手指摸到硬块，迅速判定位置。“找到了，给我清出一点空间！”路易斯收手，后撤一步拔出藏在后腰的弯刀。

杰森迅速清出一点空地，刀刃触到黏液壳的瞬间，刀尖精准刺入核心的凹陷处，那里有处肉眼难辨的气孔，是藤蔓的生长中枢。刀刃没入核心的瞬间，银灰色的黏液如喷泉般炸开，藤蔓如退潮般迅速萎缩，触须上的荧光逐一熄灭。

留下来的只有死亡的藤蔓中的一个小小碎块。路易斯将其装入特制袋子中，将其扔进了打开的传送阵中。

“传送阵？”杰森踢开萎缩的藤蔓，“我一直以为你们那是技术流？”杰森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传送阵的纹路。

“很久之前是，后来管理高层多了几个会玩魔法的老家伙，就开始普及这个了。”路易斯低头完善着手上的报告。

“搞完了我们可以直接走，小红等会来收尾。”

“那正好，让他把样本带回蝙蝠洞或者瞭望塔，我感觉他们应该很感兴趣。”路易斯收回自己的小本本和装备。

……

下水道出口的铁盖被踢开，路易斯爬上地面，膝盖蹭过沾满青苔砖块。

“又得洗裤子了”，路易斯叹了口气，摘下面罩，任由夜风吹散面罩里的闷热，发丝粘黏在额角。

杰森跨上摩托车，后座弹簧“吱呀”作响，“提姆说韦恩科技新出了纳米纤维款，遇水即净——”

“——然后每次任务后都要花半小时从身上剥下来？”路易斯挑眉，跨上后座时故意压了压弹簧，“先把你的后座修好再说吧，这声音像企鹅人的破伞在哭。”

摩托车轰鸣着冲上街道时，路易斯摸出小本本，思考晚上的报告雏形时，被杰森突然的提问打断，“教堂附近的那家小吃店，味道怎么样？”

路易斯顿了顿，想起之前路过时看见的油腻招牌，和永远在门口徘徊的流浪猫狗，忽然轻笑“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转弯时，车身倾斜擦过积水，“该不会卖的是奇怪形状的形状的薯条吧？”

“比那有趣多了。”路易斯晃了晃小本本，“记得带够现金，老板不收信用卡，说怕被黑掉。”

教堂的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杰森将摩托车停在街角，引擎声渐熄。路易斯跳下后座，将装备塞进双肩包，扯了扯卫衣帽子，瞬间化作凌晨归家的普通学生，除了战术裤膝盖处的灰绿色污渍。

“替我向玛利亚问好。”杰森摘下头盔，“她做的点心很好吃，替我感谢她之前的招待”。

“知道了”，路易斯转身走向教堂，却在路过巷口的野花丛时忽然停步。土里几株淡紫色的小花在视野中异常显眼。

回头时杰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吃店门口，路易斯蹲下身，指尖拨了拨泥土，他小心地摘下一小束，用橡皮筋扎好，放在摩托车的座椅上。

……

小吃店的门“吱呀”打开时，路易斯已经融入教堂的阴影里。杰森手里攥着油腻的纸袋走向自己的摩托，想起刚才在小吃店，老板递来的薯条上淋着诡异的荧光绿酱料，味道果然和路易斯的“有趣”描述一样惊悚。

他挑眉看向油箱，那里静静躺着一束不足巴掌大的淡紫色野花，用一根黑色战术橡皮筋捆得整整齐齐。

杰森的手指碾过纸袋边缘，将其捏的皱巴巴的，心里忽然泛起酥酥麻麻的涟漪，像是被什么轻轻扫过，又像是某种藤蔓在胸腔深处悄然抽芽。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花束插进皮夹克的上衣口袋，有些东西早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在自己的心里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