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人类的爱情是被激素驱动的产物。

“性I欲并不丢人，顺平。”真人俯身贴在吉野顺平的腹部上，“你现在是人类，这是你的肉I体产生的性I激素，这是爱情的第一阶段。”

真人缱绻地亲吻对方的腹部，人类与人类肌肤相贴时，温热且柔软的触感刺激着大脑。

“这就是爱情的第二阶段，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所吸引时，产生的肾上腺素、多巴胺和五羟色胺会驱动大脑。”真人的慢慢上移，吻上吉野顺平的双唇，对上少年绯红又扭捏的面容，他莞尔一笑，“你看，无法抵抗吧。”

吉野顺平咬着牙，他本身就不抗拒真人的接近，只是……

在他昏迷期间时，那几段记忆总是占据着他的脑海。

他抚上真人的面容，熟稔地应对真人的亲吻，在呼吸的间隙，他撩开真人的衣服，轻声问：“真人先生，为何要研究人类的爱情？”

“因为恨与爱很相似。”真人拉开距离，身体的欢愉传到大脑，面对吉野顺平的触碰，灵魂很积极地回应，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快乐之中。

不想与吉野顺平分开，想让对方更多触碰自己，迫切地想要与对方进行更加剧烈交缠。

“我们的灵魂之间拥有契约，我们的灵魂产生了‘依恋’。”真人发出一声喘I息，他躺在床上，任由瘦弱的少年摆弄着身躯，“现在，我们的身体也产生了‘依恋’。”

“依恋？你竟然会说这种浪漫的话语。”吉野顺平抿抿嘴，现在还没法调动大量咒力，只能小部分地凝聚咒力，本来不想顺着真人的意，但比起带着狡猾算计笑意的真人，他还是更加愿意看真人突然慌张无措的模样。

咒灵变成人类之后总是无法抗拒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前面几次重生，用咒力探索时，真人难免会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灵魂上的理智被身体的本能淹没，真人的不甘被他清清楚楚地捕捉到。

那是吉野顺平第一次在真人身上掌握了主导权，他为此感到畅快。

只是想要让真人难堪而已，只是想要让真人处于被动地位而已，只是想要让真人惊慌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不想放过真人，不想摆脱真人，不想忘记真人……这些都只是为了让真人吃苦头。

一切都是真人过于狡猾，除了这个办法没有任何办法让真人惊慌。

他对真人产生的欲望，现在对真人所做的这一切……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吉野顺平掐住真人的脖颈，他控制咒力，“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依恋，而且我也没想和你做到最后。”

“这……就是依恋啊……”真人身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这是爱情的第三阶段，性I关系会让我们的依恋关系增强，在我们亲昵接触的时候，催产素和加压素让我们更加依恋彼此。”

吉野顺平没有在意他的话语。

真人缓了口气继续说：“我有一个猜想……我们之前认识。”

“嗯，然后呢？”吉野顺平啄吻真人的锁骨，在上面留下痕迹，他把手慢慢往腹部探去。

“人类的大脑连接灵魂……所以……”真人闷哼一声，“所以我们的灵魂熟悉彼此……这可能是契约术式的关系……”

吉野顺平手一顿，他对上真人迷离的双目，“这就是真人先生认为的爱情吗？”

“因为都对得上啊。”真人主动抱住吉野顺平的躯体，“爱情带来的快乐让我们联系更加紧密，也方便我研究灵魂与肉I体的关系，正好顺平你也想知道契约术式，这对我们来说是互惠共赢的啊。”

吉野顺平倏地一笑，他幽幽地凝视真人的双眸，苍白的笑容满是疲倦与无奈。

“真人先生，爱情不仅仅指这些，而你也不可能拥有爱。”吉野顺平趴在对方的心口处，听着心脏鲜活的跳动声，他苦笑道：“从人类的憎恶中诞生的你，是永远无法理解爱的。”

真人眨眨眼，一股怪异的情绪从灵魂深处破土而出，方才的欢愉在一瞬间消退，心脏传来的异样感让他以为自己被吉野顺平袭击了，可皮肤完好无损，少年也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怀里。

这股不适感从灵魂传来，让完好无损的身体都难受了起来。

这是什么感觉？

真人感到一丝迷茫。

怀里的少年已经睡了过去，对方的灵魂还未痊愈，方才动用咒力已经是极限。

他任由少年躺在自己的身上，书上说事后会产生后叶加压素，这会让身体感觉良好，可他却没有这个感觉。

是因为他不是纯粹的人类吗？还是因为吉野顺平说了那些话？

真人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他必须把这些弄清楚。

唯有弄清楚这些，他才能超越人类和咒灵，站在他们之上，成为更加强大的新生物。

120

吉野顺平醒来时已经是夜晚。

客厅里传来打游戏的声音，他随便套了件真人的衣服，淀月正在电视面前灵巧地按着两个游戏手柄。

“淀月。”吉野顺平哭笑不得，“你越变越聪明了。”

淀月空出触手比了一个爱心。

真人不在屋内，吉野顺平稍稍放下心，冰箱里有许多饭盒，他选了一样饱腹，坐在沙发旁盯着淀月打着游戏，他陷入冗长的沉思。

直到淀月递给他一个游戏手柄，他才回过神。淀月正在配合他打游戏，他缓缓开口道：“淀月，你当时为什么要拦住我？”

水母立刻僵住，吉野顺平轻松取得了胜利。

“不要紧张。”他揉揉淀月冰凉凉的脑袋，“你与真人相处的时间比我和真人多吧。”

淀月颤颤点头。

“虽然你与我一起重生，但每次我死之后你依然活着吧。”

淀月的触手耷拉下来。

吉野顺平大概能够想到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淀月为了保护真人不断牺牲，不过……

“真人死了之后，你也会死吗？”他问。

淀月摇摇头。

吉野顺平愣住，“不会死吗？那你是一直待到死吗？”

淀月比划着，而后取出手柄，调出给角色取名那一栏，选择五十音图里的假名。

“不、全、是。”吉野顺平念着上面的字，问：“那是怎么回事？”

淀月再次扭动触手，最后打出“不知道怎么说”几个字。

吉野顺平沉思片刻，他上下扫视这只水母，问：“淀月，我教你写字吧。”

淀月摇摇头，重新开了一盘游戏。吉野顺平直接拔掉电源，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贪玩的水母，“淀月，你是我的式神吧。”

淀月：“……”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买幼儿识字教材的理由？”

真人展开一张图表，挂图上面的图片按钮还会出现声音，他摆到淀月面前，水母直接躲到窗帘后面表示抗拒。

“淀月，给我好好学。”吉野顺平微眯眼眸，果然不是他的错觉，淀月越变越聪明了。

“说起来顺平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真人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翻着识字教材。

“因为没有变。”吉野顺平轻描淡写道：“我已经重生很多次了。”

“难怪你记得我的号码。”真人没有多么惊讶，“那我们灵魂联系这么紧密也就有了理由。”

吉野顺平撇开眼，“真人先生还是打算在秋祭时引发骚动吗？”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真人想到什么后顿了顿，“难道上一次重生的我让你当替罪羔羊了？”

“是我自愿的。”

“你放心，这次我不打算那么做。”真人说：“关于我们的契约术式，我还需要靠夏油找资料。”

“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夏油先生。”吉野顺平坐在沙发旁，真人贴心地递给他薯片，他拿着薯片朝淀月晃了晃，水母并不领情缩到窗帘角落，他继续说：“他是占据夏油先生身体的怪物，名叫羂索。”

“羂索？”

“果然你也不认识他。”吉野顺平微叹一声，“既然他知道那么古老的契约术式，看来他活得比我们想象中的久。”

“顺平重生那么多次还没有彻底搞清对方的身份吗？”

吉野顺平睨了真人一眼，“如果真人先生不杀我的话，我可能早就摸清羂索的身份了吧。”

“顺平你真有趣！”真人突然笑出了声，他戳了戳吉野顺平的脸，“看来我杀你很多次，而你却对我产生了欲望，你可真是喜欢我啊。”

吉野顺平烦躁地拍开真人的手，“总之，契约术式的事拜托你了。”

“那顺平呢？”

吉野顺平眨眼间变成咒灵状态，“我要去做个试验。”

121

吉野顺平站在伊藤的家中，这位富二代的房子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豪华。

夜晚时分伊藤才回到家，身上萦绕着酒气，正在把视频导入到电脑里。

那些视频传来少年的呜咽，还有伊藤刺耳的笑声。

吉野顺平站在他身后，那名少年他并不得认得，想必是他休学后，他们找到的新猎物。

以前的他毫无反抗之力，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咒灵，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

他直接把双手探入伊藤的大脑，狰狞地笑道：“感受我的痛苦吧，伊藤。”

伊藤看着被人踩在身上的少年，还未发出嗤笑他便踢倒在地，随后他被一群人按在地上，额头上传来灼热的疼痛，他张口发出痛苦的喊叫，又被塞入了活生生的甲虫。

他不断挣扎，却一遍遍地被他们踩在身下。

“啊啊啊！！！”

吉野顺平站在房间角落，伊藤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浑身发颤，大脑被植入了受害者的记忆后，对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沉默地看着伊藤狼狈模样，没有任何复仇的感觉。

回到真人家时，淀月正在用触手抓着笔写五十音图，屏幕上放着熟悉的电影。

“这是……”

他看了眼画面，愣在原地。

“这是《土拨鼠之日》，顺平没有看过吗？”真人喝着饮料。

“我看过。”

吉野顺平坐在真人身侧，他盯着对方的侧脸，最后视线落在对方的嘴唇上，上面残留着奶白色的可尔必思，对方伸出舌尖慢慢舔去。

“顺平。”真人侧头垂眸看他，凑上去在鼻尖落下一个吻，旖旎地说：“做……”

他话未说出口，就被少年的吻堵住了嘴。

他顺势躺在沙发上，少年的指腹从脸上移到锁骨，最后落在心脏的位置。

“真人先生……”

那双墨黑的眼眸氤氲着水汽，落下的眼泪打在脸上时滚烫无比，真人只觉得灵魂在烧灼，他浑身难受，少年扑面而来的恨意时几乎将他淹没，那双波澜不惊的眼正微微颤动，带着微红的血丝。

他听见少年颤抖沙哑的声音。

“你，要永远记住我。”

短短几个字烙在了灵魂上，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欢愉。

如果不是爱情，那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