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的关系过后，似乎也没能在两人的相处中改变些什么。

只有一点，林然比较介意。

他本质上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没了拘束就放飞自我，兴致上头了在外面拉着傅深亲，不过多数时候只得到一个拥抱。

即便只是梦里，即便周围都是“人造”，傅深扫过与真人无异的npc心里有些介意，他脸皮薄得多，妥协地让人抱一下，多的再也不肯。

但他每每想靠近时，又会认真地问过林然的意见。哪怕知道，答案如他所愿，还是要走一遍流程似的。

他问起这话的时候眼神专注，林然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后来难得的几分不好意思都用尽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首次实验结束，临走前他们没说道别，林然只是看了傅深一眼，跟着研究员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其他人都看出来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但他们不敢问傅深的私事，只暗戳戳地观察着私下里八卦：老大和一个异种之间似乎有些奇怪。

躺在小房间的白色床单上，007苦口婆心地劝，“作为你的系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忘记我们最终的目标！”

在他看来，林然多少有些不务正业，可惜当事人压根不放在心上。

林然敷衍地应，“嗯嗯。”

007急道：“你努力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趁着机会让傅深想办法带你出去？”

“急什么？”林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007安排的时候微微蹙起眉翻了个身，他不喜欢这个说法，好像他只能依靠别人，做一朵菟丝花紧紧地攀附着。

娇弱洁白，毫无危险。

即便他是菟丝花，那么旁人应当知道，这花本身就是有毒的。

007一时哽住，惆怅着：“你就一点也不着急？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离开研究所才是正路，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了。”

“嗯，知道。”

“我说过，你会被折磨地很惨，直到死亡。”007幽幽补充。

“。”

“我死了，你再去找一个人完成任务不就好了。”林然给出了真诚建议，他完全是为007着想。

但007并不这么想，他好心没有得到好报生了一阵闷气，

再开口时，沮丧又难过的心情包裹可怜的系统，他呜呜地说：“那我希望，我的下一个宿主不是你这样的死脑筋。”

“祝你好运。”林然给予他真挚祝福。

007气死了，恨不得缝上他这张嘴，想不通为什么这样长相的人会有一张这样的嘴，不如刚开始懵懵懂懂的样子可爱。

“我会的……谢谢。”007麻木道。

林然逗完系统心情不错，带着笑睡了。

他的生活像往常一样，渐渐地病人也不只局限于异种。即使出于保护的前提，研究员并不能私下接触异种，但规定对管理层无用。

或是在梦里，或是研究室内，只有冷冰冰的仪器窥探着高级研究员的秘密，并守口如瓶。

瓷白的手腕挂在脖子上，指关节弯曲抓住白大褂后背的衣领，林然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着，蝴蝶在扇动翅膀。

他们在角落里接了个吻，窗外的阳光小心避开两人，留下一片无人打扰的阴影。门外来来往往有人经过，两人将声音压得很低，呼吸抑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当两个人靠得足够近，再细小的声音也是震人的擂鼓。

傅深喘了口气，将下巴放在林然的肩上，压低了声音，说着悄悄话，“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林然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

他并不是高兴轻易达成了目的，而是感受到傅深的回应。任他拒人于千里之外，还不是动了心，起了念。

林然依赖着傅深问：“真的可以出去吗？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可以，但你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傅深解释说，他可以向上级申请在研究所外进行实验，以便更好地观察异种状态，只要在离开时给异种带上专用的抑制器。

这种仪器一来有定位装置，以防逃跑，二来。能够让亦能陷入失效的状态，不至于威胁到研究员生命安全，更能记录下能量波动。

跟在外区保候审的犯人没什么区别，看起来他似乎在监狱外自由自在，又何尝不是搬到了一个更大的监狱。

“我觉得还好，不会监听我们说话吧？”林然说得一副忧心的样子。

傅深安慰他，“不会，我们的隐私受到保护，即使是高层也不能罔顾人权。

联邦议会通过的其中一条法案就是：无论常人还是异种都享有基本人权，在未对社会公众造成危险之前，同样都是共和国的成员，无论任何组织，个人不得威胁其人身安全，损害其享有平等的权利。”

“那就好。”林然松了口气，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无比依赖地说：“真想去你家里。”

家里，或许有一颗陨石。

*

“傅教授，这里有份报告你看一下。”研究员提交了一份报告给傅深，他没有明说其中内容，只是让傅深自己看过。

“检测结果显示能量元素产生了波动，一类指标变动明显，推测能力变强，可能有进化趋势。”

傅深翻开报告，顺着他的话向下看。

的确如研究员所说的那样，指标数据产生了明显变化，一类指标用来区别异种等级，最明显直观的表现就是能力强弱。指标出现波动，说明异种能力越强，超出原本观测范围，这种情况需要重点关注，以免产生低估，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是什么时候测的？”傅深目光转向首页，没有任何编号标注，“是谁？”

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研究员顿了顿，“是林然，那天在实验室里，我顺手开了测试仪，结束后发现的。”

“这个数值超出原本数据太多，我没敢声张，先给你看了。”

若是循序渐进的检测留底，那么都算正常工作流程，但从一到五显然是他们工作的疏漏。这事可大可小，报告是免不了的，剩下还要看上面要不要追究。

傅深捏着报告看了会儿，心里有只怀疑的蝴蝶扇动翅膀，掀起一场巨大风暴，他没有声张，按下了这份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