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收好纸条之后,不由勾唇轻笑,“如何确定是他的?”
“作案手法隐隐给我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不过,我还不大确定,这是否当真是我所推断出的‘前科’。”一面说着二人一齐看向前方。只见受魔法指挥棒召动的光丝牵动影像重新进行演绎。
而这次的主角则是朵罗希雅。
派去探望的侍从匆匆返回,刚回到庄园便马不停蹄赶到中庭汇报情况。
“伊丽缇领主近日风寒似有加重的趋势,于是当即下了命令让朵罗阁下你与其余三位副官一同商量、评断大小事务。倘或遇上要紧的,想了许久仍旧难以做决定,可将其向近日调遣来的斯迩宾阁下交代清楚,再由她告知于伊丽缇领主。”
说完侍从不再有别的言语,仅仔细观察着朵罗希雅的神色。
“斯迩宾阁下?”
“哦,她来自银月部,乃伊理索西陛下将其派去了伊丽缇领主身边。很快就获得伊丽缇领主的欣赏,连那三位副官都对她赞不绝口呢。并且,她的女儿默维亦受了许多称赞,近日风头正盛呢。”
听到这两个名字,朵罗希雅起初只觉得熟悉,怎奈偏又想不起来是在何处听过,或是某处与他们见过一回。随着侍从把话说完,他总算成功回忆起来。
“我说怎的特意交代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给我,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见朵罗希雅自言自语,侍从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便没胆子接话,只是时不时含笑点头。
“罢了,先按照伊丽缇领主说的做吧。往后的事,往后再论,何必上赶着帮他做活。”说完他起身拿起权杖出了中庭。
本以为他照旧无话,谁料竟突然开口,于是侍从忙不迭凑上去细听。
“告诉那三位,可要好好替领主料理事务,否则出了乱子我可不会再为他们开口,还惹得多方都心烦。”依言侍从连声应下,仍是笑不离口,待朵罗希雅领着一行人离开,她才赶忙去完成方才交代下来的事。
之后的几月,这声招呼算是彻底传遍,不愿多过干涉的只当恍若未闻,惧怕他权势的便主动拜访了去。往日,本就热闹的朵罗庄园这下算是足以称作门庭若市。
朵罗希雅倒不见心烦,一面一轮又一轮的听他们说起自己不着心的恭候,再随着自己的心意点拨一两句。总而言之算得上做到了双方都满意。
往后的日子,见风使舵者不少随着时间流逝逐一冒出头来,派去打听到这一年即将过去,都不见伊丽缇好转的讯息传来,便对朵罗希雅越发奉承。不消细看,明眼可见形成了以他为首的迹象。
若说逞威风、立规矩,比伊丽缇这位正经的领主都要稔熟于心,可惜早无人敢与之争辩。渐渐流言蜚语传到伊丽缇耳边,她的亲信起先还能代为敲打,后来便一心忙着为其请医修方。
废了许多时间精力,皆不见好,说不灰心是假的,但又因自己心中有坚持,只得在现实与期待,这两方进行无可奈何的挣扎。
“依你看,我可有哪点比不她呢?为何她能做得,我便不行。究竟是怎么个道理,我决计不服。”朵罗希雅漆黑的眸子浮现出阴冷,自言自语低声说完,俯视站在堂下的一众医师。
“派你们去查的东西可有发现了?”
见火很快烧到自己这方身上,一众医师拱手纷纷弯下腰,其中为首的医师颇有荣辱不惊之态,只听她说:“我等已尽力寻找,只是那老古董近年来都未曾传出再次面世的消息。待往后得了定会第一时间双手奉上。还望朵罗阁下赎罪。”
听到这话,朵罗希雅颇为不满,为首的医师见此情形立马接下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虽未寻找它,此物或可暂解疑难。”一面快速说完,取出一棵灵植交于前方的侍从代为查验。
侍从看完后,再恭敬送到朵罗希雅面前,这一番下来,除了朵罗希雅,均是一口气不敢呼出,面面相觑时一个接着一个都是惊惶的神色。
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又不约而同把姿态放得更低,唯恐惹得坐在高位的那位再次发怒。
朵罗希雅正在气头上,因而更是不肯接下,唯就着侍从捧住灵植方瞥了一眼,心中的不悦只稍稍减了些,仍道:“赝品终究只会是赝品,不顶用。”
这话说得轻巧,堂下一行人多是无声笑笑,像是在感叹明示的大难临头,又像是感觉讽刺。不过都说不出话来,皆颔首低眉连声应下。
这时另一侍从前来问安,并带来一个消息好歹打破了眼下这诡异的氛围,让所有人得到喘息的机会。
“默维小姐已到,依照朵罗阁下你的吩咐为表亲近之意,略过了通传,直接引来中庭会客处,算起来即将到了。”闻言朵罗希雅扶额并未作答,抽空瞧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算起来还真的一点没错,甚至默维还非常识礼,提前到了。不过只因跟眼下这群无用的家伙问责浪费了时间以至于被打了个毫无准备。
朵罗希雅深吸一口气,才道:“我的意思你们既已明白,那便照办吧。做不好,可有得好看。”话落,他似笑非笑盯着为首的医师。
待无关人员散去,默维恭谨问安,闲絮几句方步入正题。你一言我一语说完话已是将尽日暮,朵罗希雅本是苦留默维用了晚饭再回,不过被她以详尽的理由推辞了。
正当默维坐上马车要离开时,因车帘并未给放下,一听见马蹄声便下意识看了过去。两位身着华服的男子刚下了马,等候许久的家丁有序牵起马绳把快马带下去。而管家则笑脸相迎,跟在二人稍靠后方,不停地说着话。
随之与之越来越远,便难看清景象,听见声音,默维只得歇下心思,整理起今日商讨的结果。
见状,宁宁收回魔法,轻声与纪沅说道:“走吧,我已经找到答案了。”依言纪沅柔声应下,依在思索着。
二人刚踏出去,却见宁宁突然回头随后径直往侍女处去,“险些忘了事,这个可不能忘了带走,我还要再研究研究。”宁宁嫣然一笑取出全新的无量瓶,并把药给倒了进去。
“默维且等我一等。”宁宁和纪沅一同回到枫树下,待她的话音刚落,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她的衣摆。
便知是同意了,因而宁宁徒手捏出法诀,带了自己的意识出去。
归根结底这具身躯不过是用以行走世间的复制体,而宁宁的灵魂在经过成千上百次锤炼,早已越发坚韧强大,足以支撑住抛去身躯穿梭各地。
因此纵然身在拥有魔法的奇幻世界,她的本体不在身边,安放于遥不可及的二十一世纪,反倒成为了助力而非压制,事实上此举可供她不受任何规则限制,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来去自如。
刚出了五芒星阵回到楼阁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宁宁站在栏杆处,略过层层楼梯有一搭没一搭瞧瞧来人。
温暖的紫萤石躺在手心上方处,照出纯白无暇的衣裙,她的嘴角似有一抹微笑,与无边的黑夜融为一体,圣洁、不可一世到令人不由自主去抬头仰视,如此,可算看到了那副总能吸引成群狂蜂浪蝶的容颜。
因窗户大开,凛冽的寒风趁着机会钻入楼阁中,把空灵的屋子吹的吱呀作响。恰好,细雨随斜风不问自来润湿干燥的地板,唯独不曾沾染女子毫分。
【伊伊,我去藏身体,你来做个小广播。】
可算有了自己能帮忙的地方,011当即应下,甚是激动地答了话,
【明白,备发言稿了吗?没有的话这次我可就自由发挥了。】
【我要说的就几句话,其余的全仰赖你润色啦。】
…
“好帝师,凡事都掐尖要强可不要,毕竟并非所有事都能完全处在你的掌控之中。”
一个干涩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处,克尔莱多左右环顾都不见人,满是惊疑,不过却是面不改色。回以极其自信又嚣张的一句话:“若连尝试都不曾有,又怎的知道我握不住呢,对不对——比如呢?”
“比如你的许多心事,藏得都不太好呢。假使,伊理索西提前知道你这位好老师竟瞒了他这么多桩桩件件,估计该伤心了吧。”
克尔莱多顿了顿,因说道:“开诚布公是最为愚蠢的事情,我教过他要学会隐藏,自然该以身作则才是。”
“秘密吸引世人去探寻,但真相却等待着世人去揭露。依你看方才提的心事,属于哪一类呢?”话落,未待克尔莱多给出质问,紧接着又开了口。
“他心心念念的母亲因你的默许,不,甚至是推动而死亡。那么这件事的重量是否让你满意?”
那边是良久的无声,最终克尔莱多不得不让步,“你想要什么?”
“帝师,并非我欲求些虚妄才大放厥词,从始至终仅仅只需要你高抬贵手而已。”
克尔莱多仿佛听不明白,而有意打哑谜。因此接下来的话便是朝他投过去一颗重磅炸药。
“我来取个东西,至于和魔法阵有关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随着一行人离开,楼阁又只剩了宁宁一人。这时因听见纪沅在唤她,宁宁便不再逗留。正当她要离去时,一抹银色的光丝绕着宁宁盘旋,“默维,你是想要提前告诉我一些事情吗?”
未见异动,想是说得没错,于是宁宁快步随它过去。而后两人来到楼下的一张木桌前。空荡荡的桌面未见到任何特别之处,因而宁宁拉开了抽屉,果不其然,有一座金字塔雕塑安静躺在里面。
伴随再次重见天日,尖端似乎散发出灼人的光芒,期待着被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