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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年往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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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蓝鸢摇了摇头,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一方面是我暂时在网上查不到他和……那家公司的联系,我只有他说这话时的录音,但会暴露我自己。”

“嗯,意料之中,”祁心忱点评,“见不得光的发家史肯定要尽可能藏好的……另一方面呢?你想亲自说吗。”

“确实,”蓝鸢点点头,又承认,“是的——是想亲自说。”

……只是我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参加选秀节目的、缺钱的练习生,并没有什么影响力、也没有超级强大的后盾,此时此刻跳出来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是蓝鸢没说完、但两人都能明白的后半句。

*

蓝鸢的父母是在他两岁那年先后去世的,死因是一方自杀、另一方激动过度急病发作。

蓝鸢那会年纪太小,还不记事。但他后来从比自己大了八岁的哥哥处、家里的各种文字材料、以及互联网上的报道中拼凑,也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而言之,自杀这事并不是由于精神疾病,而是家里欠了太多钱——至于欠款的根源,则是被诈骗了八位数。

蓝鸢长大之后,才逐渐了解到,那事在当年也算个大案。

涉事人员很多、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受害者更多,许多家庭因此受到影响。最后的侦破和处理花了很多年,他和哥哥作为无数受害者家属中的普通一员,也提供了一些文字材料。

实际上,蓝鸢对于“父母”并没有什么印象。家里有照片,他每次看到,就算知道不应该如此,也完全生不出什么名为“亲切”的感情。

不过即使这样,在小学的那些年里,他也将那些报道和能拿到的信息读了很多遍,读到对于其中出现的人名、公司名、日期和涉事金额比对父母的长相还要熟悉,然后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这些都是你需要一生恨下去的人事物。

只是后来,蓝鸢就没再那么经常回去翻那些文字材料了。因为无论是学业还是副业,他也算渐渐忙了起来。

虽然案子结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欠款需要他们自己还。哥哥读书不好,所以早早进入社会工作,蓝鸢学习还不错,于是尽可能用着最小的开销上学。

再后来,上初中后,蓝鸢被班上同学推举去校歌赛,在和一众比自己年纪大的同学的“对局”之中一战成名——于是有对他家境稍微有点了解的好心同学,私下建议他录一段传到互联网上,说不定能拿点视频激励之类的收入。

——这就是蓝鸢做网络唱见的起源。

他的id叫“迟筝”,“迟”是“迟来”的意思,“筝”则是为了圆那个“蓝鸢和蓝色鸢尾花无关”的谎话,而联想到的一个和“鸢”相关的字。

他传的第一个视频非常简陋。当时的蓝鸢还在用哥哥淘汰的、异常卡顿的旧手机,于是录音用的同学的手机,后期是靠着同学随意点了几下,上传网站则是一起去的学校旁边的黑网吧,三块钱的网费还是同学给他垫付的。

那天蓝鸢在校门口对着天空的云随意拍了一张照片,并将其作为了那个一图流翻唱视频的底图。

但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视频,恰恰就来了莫名的热度,也给他带来了意料之外的一点收入。

于是账号就被他运营了下去。一段时间过后,蓝鸢逐渐能接到一些广告曲,或者是能有小报酬的线上活动,接着就是学写歌、也学别的不露脸唱见那样约人设图,还小规模发了张实体ep,有不少粉丝买,里面每首歌都是自己写的。

事实上,他第一次接到商业曲邀请时还有点担心,犹豫着问了一句“我是未成年会不太好吗”,而对面给他回了个“有些养成系偶像比你还小不也在当童工”,于是蓝鸢就逐渐没有了顾虑,放心地靠这个账号得到更多收入。

再后来,他算是对音乐有了一些不知道是“过高的天赋”还是“真心”带来的兴趣,也非常有幸没有在缺乏保护喉咙意识的变声期唱坏嗓子,甚至攒了一笔钱——

一笔不算多、但足够协助他哥一起还完拖了十几年的欠债、还能让自己没什么负担地走艺术生道路的钱。

生活本来应该这样一点点好起来的。

……如果不是哥哥在打工的那些年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染上了赌博和酗酒的坏习惯的话。

*

但总之,虽然那些名字对蓝鸢而言已经没有那么清晰,简旋安无意间说出的名号依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熟悉感。

——蓝鸢抱着“最好不要如此”的心态,去自己的网盘文件夹里查询,又结合简旋安无意识透露出的细节,最终确认了……他口中的“我们家以前的公司”,确实出现在了那个名单之中。

即使和蓝鸢家的事没有直接相关,但也是那个错综复杂的链条之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蓝鸢不确定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能让简旋安非常幸福地生活到今天,甚至能毫不在意地谈论起本应该讳莫如深的、灰色的名字。

以一种无辜、单纯、看上去一无所知的模样。

出事那会太早,这人也没有上小学。蓝鸢唯一能给出的答案,也只是简旋安自己都不完全知道真相。

至于他的家人是如何全身而退……或者说,有哪些家人从其中全身而退,以及他的家庭关系是怎样的,蓝鸢没有确切的猜想,也不可能再去问他本人。

——即使简旋安在此事中真的无辜,蓝鸢也做不到再用平常心对待他了。

后来,蓝鸢为此事还隐隐发愁了一阵,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比较自然。只是没过多久,就有上好的枕头递了上来。

他和简旋安在三公第一轮是同组。他们组top汇聚,二顺录完之后12个人剩了10个,需要内投选三个人踢出去——那首歌vocal难度极高,没蓝鸢整个舞台都会效果打折,于是他顺理成章在内投中拿了第一,而二顺排第二的简旋安意外被投去了别的组。

再后来正片播出,他们组的内投不出意外成了“男团学”素材。网友们开始逐字逐句分析每个人的发言,各种节奏齐飞,分析到最后矛头莫名其妙转到了蓝鸢身上,说蓝鸢在这个队里隐隐约约拉小团体,而简旋安被他嫌弃歌舞双废,因此成为了被排挤出去的对象。

这种节奏再正常不过。只是蓝鸢当时灵机一动,去找简旋安当面质问是不是他原生公司下的通稿。简旋安一开始很无辜说不知道,过了几小时大概是回去查证了,又跑来承认了,找蓝鸢道歉——于是蓝鸢趁此机会和他吵了一架,并将其作为了冷处理这人的开端。

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吵架。

练习生们的原生公司互相拉踩是很正常的,但即使简旋安觉得蓝鸢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同他决裂、也不可能将吵架的起因说出去。

*

不过在蓝鸢住在祁心忱宿舍的那天晚上,他和简旋安的明面决裂尚且没有发生。

“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调查一下,找多一些线索,不过不一定行。”祁心忱眨了眨眼说,“如果你介意的话,不和他相处也没关系,舆论出问题我就到处帮你带带节奏,不用担心被骂——或者想想办法让他退赛都可以,我应该也能试着操作出来。”

“不用了,没必要勉强帮我,”蓝鸢又抬起头看他,“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开心了——不需要麻烦你,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而且这事也只应该我自己来解决。”

事实上,祁心忱的后半句并没有派上用场。蓝鸢赛时舆论环境不算好,但这事确实没被审判,或许是因为赛程后半期他和简旋安再没同组过,本来就很少在镜头前同框。

至于前半句……蓝鸢说的“勉强”也是真心话。

虽然祁心忱这人有个特点是喜欢在互联网上拱火,比如前队友塌房他跳出来阴阳怪气之类的,平日里看起来也不怕得罪人,因此被很多论坛网友猜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但蓝鸢这时已经知道,他家其实……只能说家境比大多数人好,但真和“背景”两个字毫无关系。

祁心忱父母一个在中学上班、一个在大学上班,有个双胞胎妹妹在国外读phd,客观来说能算上“中产阶级”,比蓝鸢的家境好了无数倍,但和论坛猜的那些东西确实差了挺远,权势之类的一概没有。

蓝鸢知道后,倒是也顺口问过一句“那你怎么敢整天乱说话的”。

“我明明说实话,什么叫乱说话,”祁心忱辩解了一句,最后才笑起来说,“那我如果真要被封杀了,公司总得出面保护我吧?”

“啊。”蓝鸢愣愣地应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祁心忱并不是他这种一个人“勇闯娱乐圈”的,而是真签了个……还算大公司。

祁心忱在的公司叫临路传媒,是国内影视行业数一数二的大型娱乐公司,只是并没有偶像部门。

蓝鸢稍微考古过,知道祁心忱刚参加选秀时,还因为这个归属,被很多人认为是要力捧的对象——结果没想到临路就当完全没这个员工一样,没镜头不救,被做票也不救,热搜不买,黑热搜不压,完全个人练习生式处理,到最后大家都快忘了他还签了公司了。

“临路还管你啊?”于是蓝鸢也问。

“出大事了会解决的,临路的母公司不是个很大的家族企业嘛,他家儿子是我好朋友,”祁心忱说,“放心好了——对了,如果你想来的话也可以,他们平时不管我是我让别管的,你想要资源也会有的,我给他说一声就好。”

“暂时还没想过签公司这事,”蓝鸢实话实说,又问,“……你怎么这么多好朋友。”

“嗯,”祁心忱发出了一个音节,像是在思考般,过了几秒才说,“其实也没有很多,就那几个。”

“哦。”蓝鸢闷闷地回了一句,“那也有几个。”

祁心忱确实社交力很强,蓝鸢不得不承认这点。他就算经常说话得罪人,也不妨碍朋友很多,所以才能说出帮自己调查这话。

只是蓝鸢总归不太喜欢听这个事实。

“你也算是呀,”当时的祁心忱只是笑起来说,“如果你想的话。”

蓝鸢岔开了话题,没说想、也没说不想。他只是觉得“好朋友”这种词汇太普通了,即使当时并没有真正想明白原因,他也知道不想在祁心忱那里成为某种带前缀的“之一”。

只是这话不适合说出口——太越界了,越界过头了。

蓝鸢轻轻晃了晃脑袋,将自己从那段前些日子的对话拉出来,又接着问:“不过没想到,你连这些事都知道啊。”

——这些事当然指的是……蓝鸢家涉及的案子的细节。毕竟,除了这种解释外,祁心忱不可能还有其他对蓝鸢报出来的公司名有所反应的原因。

不过,蓝鸢本以为祁心忱对他的了解上限也只是有个喝了酒会家暴的哥哥了,只是……

“知道的,”祁心忱点点头,又说,“但如果我了解这么多会让你不高兴的话,上回说的话也可以反悔。”

蓝鸢知道祁心忱在说什么,说的是那句前不久,自己亲口对他承诺的“你可以随便找任何人打听关于我的任何事”。

蓝鸢知道自己是一个双标的人。他喜欢调查别人,但讨厌别人调查自己;只是这个“别人”换成祁心忱的话,虽然也说不上上赶着被调查,但总归可以接受、还会有点莫名其妙的……被在意的感觉。

“不反悔,你知道也没关系,”于是蓝鸢说,“只是没想到你听到简旋安的事也一点都不惊讶。”

“其实挺惊讶的,”祁心忱实话实说,“但是我觉得我表现太惊讶,可能会让你情绪不愉快——我不觉得你需要我的惊讶作为回应。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其实我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对啊。”蓝鸢低头,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说起来,感觉这个吹风的风力是不是有点小啊?”

毕竟他们已经聊了一阵了,但是祁心忱还没给他吹完。

“啊。”祁心忱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愣了愣,反应了一会,突然就低头笑了出声,“这学期在学校住了好多天,习惯宿舍的功率限制了,所以顺手开了一档……我给你调高一点。”

蓝鸢没有回答。

一方面是他想问“真的只是顺手吗”,但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所以问不出口;另一方面则是,祁心忱说完这话之后,就将吹风开到了最高档。

于是两人说话的声音便被喧闹的风声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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