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番，空调还没开，两个人身上都沾了一层薄薄的汗。最后裴安生把顾寻北推进了浴室，让他洗个澡。

其实他有点想和顾寻北一起。但是刚才那么一番折腾……

顾寻北一看就是没有涉及过这种圈子的，他甚至没有谈过恋爱，接吻没准都是第一次。

对于一个圈外人来说，刚才裴安生做的事其实是有些越界了的。

他的初衷只是恐吓，可是顾寻北意外地没有反抗。

裴安生不至于自负到把这视为默许，他只是没有忍住。

想要继续吻下去，也想继续和这个人贴得很近很近。

面对着被自己翻得狼藉的衣帽间，裴安生抓了一把头发。

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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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学校后，顾寻北其实已经洗过了澡。他其实不知道裴安生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推近浴室，但是也没必要问，他就顺势又冲了冲头发。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远远高于体温的热度就好像一只在他身上游走抚摸的手。

刚刚在卧室里发生的一幕幕重新回闪在他眼前，顾寻北的手轻轻覆盖上自己的脖颈。

窒息的感觉一瞬间又涌上来，让他感觉心跳加速。

“叩叩叩”，浴室的门被敲响了。

“喂，我进来了。”裴安生的声音隔着木门，闷闷地响起。

这种时候倒是讲礼貌了。顾寻北挑眉。

他伸手关了花洒，没有来得及拿条浴巾遮掩。

裴安生推开门，带进来一阵空调的冷风。

衣冠楚楚的人是他，可是他居然还有些目光躲闪：“都是男的，你总不会不好意思吧？”

然后这人嘴上却是这样说的。

顾寻北弯唇，坦荡地站着：“不会。”

裴安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不敢往这人身上看，好似多看两眼就会被灼伤似的，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放，背过身就离开：“也是，我有的你都有，害个屁的羞。”

“咔哒”，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也不知道裴安生刚才那句话，是对顾寻北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浴室灯光暖黄，照得裴安生的肤色有些泛红。

顾寻北回想着他推门出去时发红的后颈颜色，重新打开了花洒。

热水刚从新淋下来，门外却又传进来裴安生的声音：“那个，衣服都是干净的，你看着穿吧。”

原来刚才他是进来送衣服。

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顾寻北赤脚走到裴安生放了东西的架子旁边。

一身睡衣，一条毛巾。

还有一包未拆封的一次性内裤。

看到一次性内裤，顾寻北的目光停顿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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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门推开的声音让裴安生停下了逗狐狸的动作，他蹬着转椅凑到卧室门口，探头去看。

刚洗完澡的男大学生皮肤上泛着粉，水汽仿佛还在他周身萦绕。

这张脸洗完好似变得更白净了，在灯光底下发着光。

他没有戴眼镜，因为那上面都是水汽。

看惯了他戴着眼镜的样子，冷不防见一下他没戴眼睛的面孔，裴安生心底又是无端一悸。

真是一张完美的脸。他忍不住想。

迎着裴安生带有热度的目光，顾寻北稍微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这个给你放哪里？”

裴安生目光顿了一下，瞬间认出来这人手里拿着的是未拆封的自己送进去的一次性内裤。

“你咋不穿？”他问。

“尺寸不太合适。”顾寻北挑眉。

裴安生眉心一跳，目光不自觉往下面飘去。

顾寻北没有站着乖乖让他看，而是朝着裴安生走近：“这是你的睡衣吗？”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啊，对。怎么，尺寸也不合适？”裴安生抬头看看顾寻北的脸，又低头看看顾寻北的下腹，隔着肥大的睡衣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尺寸不合适是不是有点邪门了？

裴安生觉得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

“没，还好。”顾寻北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裴安生身边的柜子上。

“……你多高？”裴安生仿佛是在求证。

“嗯……”顾寻北装模作样回忆一番，“上次体检不到一米九。”

“行吧。”

之前裴安生的确也没有和身高比自己高的人玩过。

没准人身体的各个器官都随着身高等比例放大缩小呢。

他从转椅里起身，拎上睡衣往浴室走，经过橱柜的时候弯腰翻出来一个布兜子，往顾寻北的方向一扔：“把头发吹干了再上床。”

这话说的，像一个操心的妈妈。

顾寻北把袋子接住，发现这是一个吹风机。

“那个……”他有些犹豫。

“嗯？”裴安生停下脚步。

“睡觉的话，我还是回学校吧。”顾寻北说。

原本已经有些困了，打算洗个澡就上床睡觉的裴安生听了这话，睡意都淡了几分。

他下意识蹙眉：“怎么，嫌弃上我了？”

又不是小姑娘，俩大老爷们一起睡同一张床怎么了？

再说了，他还从来没有留男人在自己家里过夜欸。

头一回这么破例，这小子还不领情？

“没，不是。”

顾寻北刚想解释，裴安生却嘴很快地接话：“我也不嫌弃你。”

“……”这突然的示好让顾寻北想要说出口的话噎了一噎，他轻咳一下，“我怕我明天起来的时候，会吵到你。”

“没关系。罐罐每天都把我吵起来，我会揍它，但不会揍你。”

裴安生耸肩，自顾自往下说：“正好你明天也可以感受一下，这小崽子那么肥一只，还跳起来往人身上砸……早晚有天我会被砸出毛病来。”

想到自己每天早上被那么一只重量级小狐狸砸醒，裴安生有些咬牙切齿。

顾寻北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你这样，和罐罐好像。”

“？”裴安生耳根一热：“……你说话注意点。”

顾寻北无辜地睁着眼睛回望他。

“……”裴安生没法解释自己出于肮脏龌龊想法而产生的羞耻，只能换话题，“没事我就去洗澡了。”

“欸，”顾寻北拦住他，“我明天大概五点起，所以……”

听到这个恐怖的数字，裴安生瞪大眼睛：“你有病啊，周末还起那么早？”

刻苦可以，这种程度就是自虐了吧。

“没。”顾寻北轻轻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裴安生心想，那不就完了。

废什么话。

下一秒，却听到顾寻北说：“明天六点半要上实验课。从这里回学校要半个小时的路程。”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令人心痒的歉意：“我们组明天要做pre，所以不可以请假……”

裴安生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压根没去想pre是什么。

他愣愣地问：“明天是星期六吧？”

口气甚至满是怀疑。

“对。”顾寻北点点头。

“你星期六上课？”裴安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什么。“早上六点？”

大学还有早上六点上课的？

真不是坐牢？

顾寻北觉得他夸张的反应有些好笑：“……对。”

“……”

你干嘛不早说？

裴安生一时间神经麻痹。

哥们你要是早点说你明天早上六点上课我踏马就不喊你出来了。

这特么天都快亮了。

但是……

指责的话，裴安生又没道理讲出口。

自己把顾寻北叫过来的时候，压根也没有想过问一下他第二天有没有事吧。

“……课表，你课程表给我看一眼。”他的手在衣摆处揪了半天，直到快给衣摆扯出毛边儿，裴安生才大发慈悲松开手，转而摊开掌心伸向顾寻北。

顾寻北转过身找手机，低头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打开自己的课表，递给裴安生。

这台备用机甚至比裴安生之前那个手机还要旧。

裴安生把手机接过来的时候，正好一条来自宿舍群的消息弹出来。

李想：“阿北，你什么时候回来？”

紧接着又是好几条。

郝天逸：“北哥，你是不是又喝多了，用不用去接你？”

李想：“白瓷穿衣服了。@北”

李想：“拦不住了，这小子想给你募捐点钱。”

白瓷：“北北北北北！！你小子怎么不说话不会真喝酒了吧？你今天吃的可是致死量的止疼药啊！”

李想：“@北，321不回消息报警了。”

白瓷：“我打120。”

……

宿舍群里的消息弹起来没接没完，全都是围绕着对顾寻北的担忧。

裴安生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半寸不到的地方，无端感到指尖有些发僵。

这帮大学生……怎么都不睡觉？

是因为担心顾寻北？

他看了自己面前的男学生一眼，没想到他人缘还挺好。

完后裴安生垂眼重新看着屏幕上方不断弹出来的新消息。

什么……致死量的止疼药？

这小子……看来他每次醉酒回去，舍友都知道啊。

裴安生匆匆扫了一眼屏幕上的课程表，代表有课的色块满得吓人。

星期六星期日，也都显示有课。

那些课程的名字复杂拗口，裴安生光看着就眼晕，压根不能想象这些课究竟是学什么的。

“你什么专业？”他没忍住问。

“生科。生物科学。”顾寻北一板一眼地回答。

完了又自我调侃：“生科人是这样的。”

他这样的神态，才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还没有脱离学校的青年男生该有的样子。

裴安生心情有些复杂，把手机还给他：“你说你吃了止疼药，是因为头疼？”

“啊，对。”接过手机，顾寻北看到自己的舍友还在不断地发着消息，明白了为什么裴安生忽然这样提问。

“怎么回事？”裴安生蹙眉。

他见顾寻北举着手机的动作有些犹豫，又补充：“你先回消息吧。”

顾寻北这才低头回消息，同时回答裴安生的问题：“没怎么……缺觉、淋雨，导致有些偏头痛，所以吃了止疼药就睡觉了。然后你叫我出来的时候，怕状态不好，就又吃了两粒。”

一时间裴安生真是觉得自己像个千古罪人了：“……”

“为什么还淋了雨？”他皱着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