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于沐走了过来。

“嗯，你同伴他们应该在凤凰遗迹。”沉淮雪捡起地上灵珠，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于沐好奇追问：“你怎么知道她才是真正的主谋的？”

经历前面的事于沐都已经不怀疑落星城城主了，当他听到沉淮雪说要掉头回去，还十分不理解。

“之前跟黑衣人打架时候，他笑得很奇怪。”沉淮雪曾见过这种笑，极为释怀，他不信布置这么大一场的人，在快死时会释怀。

“就凭这个吗？”

沉淮雪继续说另一件事情。

“落星城城主来时候，我只说中间那个是主使。”中间人有好几个，至于是哪一个，他可没明确说明，落星城城主却不用问就能一下就找到那人。

“原来如此，怀雪兄果然才智双全。”于沐一点就通，商业化地吹捧。

沉淮雪顿了顿又说道：“还有我把人交给她时候，正常城里发生这种事，肯定会问动机……”

“她却直接选择杀人灭口。”于沐抢答。

“对。”

沉淮雪不再与他交谈，起身走进被烧毁大半的屋子里，从里面成功找到一个被保护极好的盒子和一个暗道口。

沉淮雪顺着下去，发现正是他之前被烧过一次的地道，而里面已经废弃有一段时间了。

难道，他之前用灵力没能在落星城地下找到人。

确定没有什么有用信息后，沉淮雪放出一把火，火舌吞吐，这桩残忍的罪恶就这么被掩埋在灰烬下。

沉淮雪刚从火光中走出来，就看到另一边过来的万俟子祁对他摇摇头后，开口。

“城主府没问题。”

沉淮雪了然点头，以落星城城主这么谨慎小心的人，这个时间段在城主府行凶藏人的概率确实不大。

他转头对着苍梧大陆的几人说道：“嗯，你们去凤凰遗迹找人，我还有点事情。”

其他人点头没多过问，只有万俟子祁抿唇，半晌才语气生硬说道。

“别又搞一身伤回来。”

沉淮雪困惑地眨眨眼，他这次好像受伤吧，结果刚低头，就看到右手手背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往下滴着血。

知道他又在别扭关心自己，沉淮雪笑着点头保证着不会，掏出提前标注好遗迹入口的地图交给于沐，跟他们短暂地分道扬镳。

重新回到故地，沉淮雪看着已经长满荒草的院子，挥手用灵力除去，抬脚走了进去。

他没有进屋，从怀里拿出落星城城主的灵珠，摆在杜怀雪坟前，把手里的糕点放在两人坟前，另一手打开酒坛，瞬间麦芽清香萦绕整个院子。

“生辰快乐，下辈子喜乐平安。”他对杜怀雪送出迟来的祝福。

一股风拂过，轻柔地打在沉淮雪脸上，仿佛在做回应。

没待几天，跟万俟子祁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就到了，沉淮雪对着院子告别。

“再见。”

*

飞行器上。

沉淮雪终于见到了把自己扔下马车的人，那人从他上来后，往这边偷瞄了十几次，身体抖得十分厉害，就差没把做贼心虚几个大字刻在脸上。

看着他这副样子，沉淮雪面色无虞，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

“就是你推的我？”

语气中听不出喜怒，那人却像失魂一样。

“我……我只是太害怕了。”他再维持不住自己的身体，瘫软地跪在地上，对着沉淮雪大声告饶，“我错了，我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痛哭流涕的样子好不可怜，眼睛却慌乱地瞟向其他人，祈求他们能替自己说句话。

沉淮雪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很可悲，他不是知道错了，他只是害怕了。

于沐从一旁过来，略过那人的激动，问向沉淮雪。

“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一路上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人对沉淮雪干了什么事情。所以，以万俟子祁为首的千鹤宗弟子冷眼看向于沐。

沉淮雪觉得于沐敢替这人求情一句，能立马被他们的白眼翻死。

他故意问道：“杀了他，可以吗？”

跪着的人吓得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沉淮雪，而被他问道的于沐，则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于沐的大腿。

“于公子……救救我，我也是为了救你们啊。”他好不容易才攀上于沐，还不想死，绞尽脑汁替自己之前的行为粉饰。

下一秒，人就飞了出去，脾气爆的李文直接把人踹出去十几米，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别恶心老子了，我们可没让你把人扔出去。”

虽然李文等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对他的行为也是十分不耻为伍。

如果不是刚好有沉淮雪在，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是被他扔出来的那个。

这种人最是可怕可恨，他不会为别人，因为他心里只有自己。

于沐没阻止李文，对着沉淮雪说：“自然可以，既然答应把人交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怀雪兄这是不信我吗？”

“没有。”沉淮雪垂眸。

这人是于沐亲自带过来的人，敢这么就说，就说明他能处理好后续。

地上的人也明白了他们的态度，看沉淮雪又走过来，绝望地闭上眼。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沉淮雪慢慢伸出指尖，一道灰色灵气飞进他的额前，一股冰凉刺痛的感觉朝他袭来。

蓦然睁眼，他看到居高临下站着的沉淮雪宛如仙人，眉眼融化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

“我不会杀你的，不过这道咒会跟你一段时间。”

沉淮雪这个笑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习惯，就像起风了，树叶会跟着晃动。但此时配合着他的话，让所有人心里都有种说不清，但毛毛的感觉。

那人不知道也不敢问是什么咒，怕沉淮雪看见他反悔，回程的几天里都没出现在他面前。

心里暗自庆幸，不知道有时候生不如死更可怕。

他会日日夜夜陷入被人抛弃的噩梦中，轻则不敢与他人相交，重则疯癫至死。

从凤鸣大陆与苍梧大陆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一路上除了灰蒙蒙的雾就是云层，让人无心欣赏。

于是，没停留的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苍梧大陆。

“怀雪兄，有事可以到雁子山来找我。”飞行器是千鹤宗的，不跟他们回去的于沐拱手对沉淮雪说道。他现在对沉淮雪的态度，已经从开始这人跟淮雪仙尊有点像，变成怀雪兄自有他的魅力，并想能和他成为挚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天上月还是天上月，眼前人已成心中雪，都一样美好。

他走后，沉淮雪莫名感觉万俟子祁心情明朗起来，居然把闷了许久的飞羽都放出来了。

不出意外，大白狼一出来就围着沉淮雪打起转，大大的狼脸上写满兴奋开心。

沉淮雪也挺喜欢它的，看了一眼万俟子祁，见他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放心地撸起狼来，半软的毛发手感刚好，飞羽一动不动躺尸任摸，甚至舒服地眯起眼来。

它开心了，它的主人又不开心了。

千鹤宗弟子互相看看，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一言难尽。万俟师兄，别太明显啊，吃于公子的醋就算了，怎么连飞羽的醋都吃，果然没身份的醋就是酸啊。

万俟子祁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恶狠狠地瞪过去，几人瞬作鸟兽散开，不谋而合想霜月大大的《傲娇师兄独爱我》肯定已经写完了，回去一定买全本送给万俟师兄！让他好好学学！

些许是他们想回去的心太过迫切，飞行器好像真的快了几分，没多久就停在千鹤宗上头。

一行人落在宗门前的地坛上，门匾上千鹤宗三字写得行云流水，灵气迫人，尽显宗门风范。

“几位可以先住到右峰，再过几日就是千鹤宗招募弟子的日子。”

齐桓收起飞行器，对着沉淮雪几人开口，他只负责带人到苍梧，想不想或者能不能留在千鹤宗还要看他们自己，至于他看好的沉淮雪根本不要他操心，以他的能力走个流程就行了。

几人闻言点点头，感受着比凤鸣大陆浓郁几倍的灵气，兴奋大过紧张。

即便他们进不了千鹤宗，能留在苍梧大陆也比待在凤鸣大陆好太多了。

齐桓带着唯一的内门弟子万俟子祁离开，剩下的弟子热情地把几人带到右峰上，说是右峰其实更像临时客栈，上面众多房屋排列已经住下不少人。

一人贴心地解释：“这些都是几日后要参加千鹤宗弟子招募的。”

他语气十分骄傲，他们虽然是外门弟子，但千鹤宗在苍梧大陆也算炙手可热，不敢说是第一，排个前三还是没问题的。

右峰上人多眼杂，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看到是一群外门弟子和几个装扮看着就不像什么本土的人，心中有了打算，早听说千鹤宗今年负责去低级大陆招人，看来就是这些人。

而这种时候总会有些不长眼的人，出来找存在感。

“哎那边那个绿衣服的，趁早滚回家吧，千鹤宗不是什么烂鸟都收。”一道狂妄自大的声音打断几人的交流，对着处于人群中心的沉淮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