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师互相对视,法杖被丢没了施法能力,布置的任务没能完成回去也免不了要受罚,在生和死之间竟找不到一条能走的路。
“差一个人,他在哪。”皎也不认为他们会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问出来只是想作为提醒。
玄喊着“暴力执法不可取”,笛子敲在两个黑魔法师臂上,从他们袖里掉出来几个道具。
“呀!还偷藏着东西呢?那我可就要为了我们的安全对两位进行搜查了。”
玄和琼森伊尔负责对人进行审问,皎则在平台上转来转去仔细观察。
两个黑魔法师来之前哪能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好歹也是能跟着顶上大人一起来的人,和山下那群刚入门的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现在就这么被一个姑娘不用任何魔法地打翻在地上。
“我说我说!”眼看玄是真要抽人,一个黑魔法师给自己争取了短暂的不挨打时间。
这个黑魔法师东弯西绕地讲了一大堆玄已经知道的事情,另一个则在一旁不时点点头。
不听内容不看姿势,场面还算得上和谐。
突然,一直待在一旁当点头机的黑魔法师猛地起身向皎扑去,玄毫不犹豫把笛子也砸了过去,琼森伊尔反手制住愣在原地还没动作的另一个黑魔法师。
笛子在空中划过,精准地落在了黑魔法师后脑勺,一摊黑斗篷垂直坠地,笛子也借他弹向更远处落在了地面上。
皎彼时正蹲在平台上研究地面,发现黑魔法师动向的一瞬手撑着地朝右滚了几步,玄即使不扔笛子皎也不会被他碰到。
可玄的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等脑子转过来皎用不着自己帮忙时笛子已经啪嗒一声落地了。
造成一切的黑魔法师趴在自己砸出的雪坑里,静静的,好像死了。
皎捡起笛子用衣袍擦净雪还回玄手里,路上一不小心有些打滑,在黑魔法尸上重重踩了两脚才到玄身旁。
“我看看。”
玄接过笛子往口袋里随手一插,拉起皎的手往眼前捧,原本白净的手掌上出现几块血色裂纹,是刚刚撑地移位时被石头磨的。
玄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几口气,“呼呼就不疼了。”
平台的雪泛着光向中央聚拢,一颗莹白石头渐渐凝出形状。
玄和皎不动声色注视着周围,在它显形的瞬间朝它走去。
伸出右手,玄即将触到石头时一根老旧木法杖挡在她和石头之间,余光里法杖的主人正站在一旁。
法杖转动的同时玄碰到了石头,刺骨的寒意仿佛将她带回了梦里,眼前红光乍现,能看清时自己已经出现在了琼森伊尔身旁的雪里,手中除了一片红什么也没有,嘴角残余的血一滴滴浇在雪上。
不远处皎和同样披着黑斗篷的神秘人动起了手,红白二色光波此起彼伏,玄眯起眼睛想看个仔细,却在过于激烈的光线中忍不住闭上了眼。
一阵舒缓的琴音在各种法术的破空声中显得尤为悦耳,原本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嘴里的血腥味也渐渐淡去,玄这才发现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又抖又疼,索性借着琴音调整了个合适的姿势就地躺下两眼一闭。
也是年纪轻轻在自己的葬礼上听到丧乐了。
丧乐的轻柔没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激情四溢的快节奏音乐,玄皱着眉把眼睛睁开条缝。
这就是传说中的坟头蹦迪吗?
定睛一看玄才想起她在这里的原因和此行的目的,翻了个身想爬起来被琼森伊尔劝下:“玄姑娘伤的不轻,先歇着吧,对方目前来看没有尽全力。”
说完,琼森伊尔又加快了音乐的节奏,对面的黑斗篷明显被他影响到,新放出的几道红光都偏离了皎的位置。
“琼森先生,你这样会不会被他打啊?”玄趴在地上分析着局势。
下一秒,一道红光朝玄和琼森伊尔奔来,被琼森伊尔琴音截断,两道攻击在空中相撞炸开。
“会,所以玄姑娘尽量注意自己的安全。”
提醒过玄,琼森伊尔转身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去。
神秘人同时对阵皎和琼森伊尔,法杖的角度随着他不停转换,魔法也在攻击和防御间不断改变着。
玄一个外来人都能看出他一打二极为吃力,几次没能躲掉攻击,斗篷上被割开数道裂口,但他还不肯放弃离开。
又是拖延时间?那他在等什么?
天上又飘起小雪,玄和倒地的黑魔法师没什么区别,都被盖上了薄薄一层新白。
玄被法术晃得头晕,不经意间扫了眼刚刚的白色石头,它现在是一团白光了。
好像明白神秘人在等什么了。
雪越来越大,盖住了隔壁两个黑魔法尸,也遮住了玄。
时机已到,准备出发。
玄在雪里开始了自己的短途旅行,终点是白光附近。
神秘人也注意到这里的变化,躲闪间隙往白光靠近,被皎拦在原地减缓进度。
玄已经到附近趴下了,她看了眼刚结痂不久又被她爬裂开的手掌,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不去乱碰。
一道琴音追着神秘人到了玄对面,两股力量的冲击震开了周围的雪,露出雪下的石面和雪里的玄。
玄抬头看向对面三人:?
神秘人无视了玄,径直把法杖伸进白光里,玄学以致用抽出笛子也探进白光。
一颗更小的亮白色晶石随着白光消散而浮出,玄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抢,还是慢了神秘人一步。
拿到晶石的瞬间暗光闪过,神秘人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玄和她还未收回的手。
拦在平台入口的琼森伊尔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原地消失,拉动小提琴向周围进行探查,最终收回琴和皎一起赶回平台中央。
皎伸手去扶玄起来,玄把手按在雪里蹭了蹭才放进皎手里,一动一吸气地从趴着变为站着。
“很疼吗?”皎感觉到她在打颤。
“还好。”玄想趴在皎肩上休息,但想到自己脸上可能还有血,最终只是抵着她站直。
“你在抖。”皎拉过玄的手学着她轻轻吹。
玄咽了口空气,把“趴久了手腿麻了”咽回肚子里。
琼森伊尔见状又演奏起玄印象深刻的柔缓“丧乐”来,完整的一曲结束他才收回了琴。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玄姑娘?”
“神医啊琼森先生。”玄用这段时间恢复了手腿知觉,不再麻木也不抖了。
“对不住了琼森先生,没抢过他。”
迎着朝阳铺下的暖光,玄靠在皎身上一瘸一拐下着山。
“谢谢你们玄姑娘皎姑娘。”
琼森伊尔先道谢行礼才回应玄的话:“他们掌握的消息远比我们要多,本就让他们占了先机,这次还让玄姑娘受了伤,应该是我先向你们道歉才是。”
“打架哪有不挂彩的,这是正常现象,你们别有压力。”唯一的伤残病人闭着眼睛如是说道。
“对了皎。”
玄只喊了名字就不说话了,皎应了一声等待着她的后续。
“你是怎么知道顶上不只那两个黑魔法师,还藏起来一个的。”
“一路上所有黑魔法师都听不到声音,法力被召在手里随时准备攻击,看到我们时又会因为无法和同伴沟通而显得慌乱,全程法力波动基本没有停止过。
在登上山顶前周围的法力过于平稳,我猜他们设法破了这里的保护,但现身的那两个人实力还做不到这些,而且他们一直在逼迫琼森先生出手,用的阵法也只是幻境,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完成全部安排。”
皎把自己的想法一字不落全都告诉了玄。
“厉害!”玄脑袋昏昏沉沉并听不懂皎在说什么。
站在山顶向下望去,远处雪原村的灯火透过云雾映出来,在洁白的雪纸上点出几片火光。
到山脚时风雪已经停了,阳光照耀下还算得上温暖。
“要休息吗?”皎轻声问肩上的人,没得到回复就先等在原地晒着太阳。
肩上忽的一轻,玄伸了个懒腰醒神:“在这里休息哪有躺床上舒服,先回去告诉村长具体情况吧。”
山下的雪除了比来时更厚了以外看不出变化,玄走出几步回头看,皎和琼森伊尔正对着山雪行礼。
是啊,黑魔法师在修习黑魔法之前,曾经也是魔法界众子民中的一员。
玄叹了口气默不作声行了礼。
霜魄已离开雪原,来时路上的阻碍都跟着消失了,回去的路程快了很多。
“皎姑娘,这个还你,多谢。”琼森伊尔把皎送给他防冰雹用的白色小球递还给她。
小球已经不再发光了,皎接过它再张开手,里面只剩下一堆碎雪,恰好有风路过,载着它们去了远方。
熟悉的村口边站着一位熟悉的老人,直到三个人影真真切切走到跟前,村长才松下口气笑着带她们回到村里。
玄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桌上的茶已经凉了。
“皎?村长?琼森先生?”玄第三次敲响了会议室的门,在此之前她已经绕了半个村子去过村长室和图书室了。
“是玄姑娘来了。”村长开了门带她进去,皎和琼森伊尔果然都在这里。
和大家打过招呼,玄熟练地到皎身旁坐下。
“也就是说霜魄的丢失对雪原区没有实际上的影响,并且一切顺利的话,若干年后还会有新的霜魄诞生。”琼森伊尔复述着玄到来之前皎的结论。
“是的,雪原区并不会因此而消失,这里的村民们也不需要搬移到别处。”皎的话让大家悬着的心都安稳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