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霜深吸了一口气埋在水里，感受到贺怀知从他的前方绕道了侧方后就一动不动，似在监视他。

戏霜都能想像出那副画面，贺怀知肯定是双手抱胸，冷眼旁观他随时出丑的姿态。

可恶！！

事实并不是戏霜想的那样。

贺怀知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腰上。

刚才贺怀知站在前方就注意到他的腰上有两个对称的阴影，经过水浪的模糊，看的并不真切。凑近身边，贺怀知看清楚了，那是一对小巧秀丽的腰窝，就在他圆滚滚的臀部上方。

强烈的灯光在水中割裂出一道道碧波，铺展在他雪白的肌肤上。他在水中时躯干保持紧绷的状态，核心收束，一旦抬头腰部就会凹陷，屁股会下意识抬出水面，使得腰部深陷的两个窝大而深，比水波中的旋涡还要深邃得过分。

贺怀知没见过男生会有这么性感的腰窝，也很少见到男生的屁股会这么翘而饱满，除非特意去练起来。但是戏霜身上毫无训练痕迹，只能说明他是天生的。

贺怀知想到什么，目光落下他的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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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霜尝试着借力起来，可每次都像是鲤鱼打挺，非常吃力，还差点喝了几次水。贺怀知就站着一旁无动于衷。

戏霜不乐意了，扶着板子小心站了起来。他看了眼隔壁的进度。

郝阳阳也抱着浮板练习，还挺有莫有样的。

贺怀知提醒他：“专心练习。”

“……”莫名地，戏霜涌起一股委屈。

明明自己就是什么也不会才来学的，隔壁卫老师教得温柔仔细，到了贺怀知这里就是臭着脸，什么不教，冷眼看自己笑话，哪有这么过分的人。他和郝阳阳说好了要一起进步，照这情况继续发展估计郝阳阳学会了，他还在原地打转。

“不练了，我好累。”戏霜带起来情绪，鼓着脸，偷瞄。

只见贺怀知拿走了浮板。戏霜以为他总算要手把手带练时，他没有了任何表态，反而不着边际地问了句：“你叫什么？”

“……”戏霜不想回答，叫什么和练习有关系吗？何况认识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真的很没礼貌。

贺怀知道：“名字。”

戏霜不用情不愿回答了。

贺怀知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

“这周四晚上七点过来。”

贺怀知带着浮板上岸了。

戏霜：“……”

就这？？就这样走了？？

靠靠靠！

他就不该对贺怀知抱有任何幻想，这人就是一个大大大大坏蛋！

还周四晚上七点，谁说要继续跟着你这个臭狗屎学了！！

戏霜狂怒无能，咬牙切齿地在水里蹬了几脚，才向郝阳阳摸过去。

卫老师游泳去了，郝阳阳一个人在练习。等了一会，郝阳阳就结束了。

“狗爹你说我是不是挺牛逼的？卫老师说我下节课就可以水下蹬腿。说不定我三节课真能学会。”郝阳阳兴高采烈，不由揶揄道：“你呢？学的怎么样？没想到教你的是贺神，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惊喜。”

戏霜瞪着他，“这份惊喜给你要不要？”

“别别别，”郝阳阳如躲避瘟神一样，连忙说：“我和卫老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灵魂搭档，千金不换。”

“……那你就少提他。”戏霜咕哝。

郝阳阳对戏霜还是了解的，十有八九练习时贺怀知把戏霜得罪了。

戏霜还一肚子气，又不能冲无辜人发，只好憋着。

本来贺怀知对他没有教学的义务，只是来帮忙，人家能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戏霜也理解，但就是受不了贺怀知的态度，既然这么不情愿还不如不帮呢！他随便花钱找个社团成员带练，态度也比这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至于这么受气？！

戏霜打定主意让学姐帮他找个脾气好的老师，有偿一对一，条件是必须提供情绪价值。

两人上了岸，边走边合计更衣室人多不多。

他们是下午四点半来的，现在快到六点，大部分人练习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走了，泳池没多少人。戏霜和郝阳阳算得上是比较晚的一批。

“卫老师说还游几圈，该走的差不多走完了，里面应该没什么人。”

戏霜正要打开更衣室的门，才刚碰上把手，那扇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的头顶快接近门梁，往门口一堵遮蔽了大部分室内的光线如“遮天蔽日”，让戏霜感觉到了压迫。

压迫他的不仅是身高，还有那股乖张勃发的□□与松木交织的香气，霸道地占据了他整个鼻腔。

太近了。戏霜下意识退后两步，才抬头看人。

是贺怀知。

竟然又是贺怀知！

戏霜及时调整好表情，犹豫着是否打招呼。这个人像是没看到他，直接从他退开的空隙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

噫！真的好没有礼貌啊！！！

到底他是做了什么孽才能碰上贺怀知那种家伙！真的好气。

戏霜垮下的嘴巴抖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气鼓鼓地往更衣室闯。

郝阳阳跟着进来，像是经历过劫后余生：“有生之年我竟然也能体会到ABO小说里被顶级Alpha支配的恐惧，实在6！”

郝阳阳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如果这是ABO小说，他顶多就是个beta。他同情的目光落在那个一看就很柔弱的omega身上：“难为你还要跟着他学游泳。”

不提还好，说起来戏霜就痛苦万分，必须得让学姐帮忙找个老师。

现在天冷，运动后的热量流失快，上岸后得赶紧洗澡。戏霜和郝阳阳不敢耽搁，拿着自己买好地帘子进了淋雨区。

戏霜上次就发现了淋浴区的天花板上有固定的挂钩，猜以前可能是有帘子的，于是他和郝阳阳商量买个浴帘，洗澡的时候就挂上，洗完收走带走。

有了帘子，戏霜和郝阳阳就没那么不自在了，赶在最后一拨人进来前火速洗完了澡。

他们刚穿好衣服，卫老师和最后几个团员走了进来。

“你们还没走呢。”卫老师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刚才在练习时，其他团员就对两位新人好奇不已，尤其是那位论坛有名的院草，但看他们格格不入的样子，只能先矜持地打了个招呼。

等两个人离开，更衣室才砸开了锅。

“可以啊卫老师，还当老师了。”

“快，赶紧地问问那个院草有对象没？”

“你不会是想追他吧？你也不看看他一个晚上和谁待在一起。”

“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和贺怀知学游泳怎么了？难道我就哪里比他差？真的，老卫是兄弟你就帮我问问，有微信没？最好把微信给我。”

卫嘉泽没想过有一天会觉得一群大男人比三姑六婆还吵。

“停！微信就算了，我也没。想追他也算了，我问过了，郝阳阳说他没有恋爱的打算，劝你们死了心吧。”卫嘉泽道，想到戏霜那腼腆的样子，估计别人死缠烂打，他都不好意思拒绝。索性好人做到底，“院草眼光可高，就贺怀知那样的看不上，你们还是算了吧。”

果然，周围那些人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彻底熄了，一哄而散。

虽然他们经常开玩笑贺怀知是Ai，跟个设定好了程序的智能一样，但背地里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很厉害，就是十个他们也比不过一个……不，半个贺怀知。

·

游泳消耗过大，戏霜和郝阳阳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和猛虎下山似的，奔进食堂觅食。戏霜点了一碗瘦肉丸，拍了照切换成小号准备给臭莽子打卡。

他加了臭莽子快个把礼拜了，隔三差五会发个信息刷存在感，将一只舔狗的形象立的坚不可摧。

可是那位臭冰块大莽子狗屎愣是没给他回过一条信息！

没、回、过、一、条！！

人机都还有自动回复的呢！

接连打击下来，戏霜委屈的不行，但依旧没有放弃打卡的行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很有心机很有耐心的猎人，应该给猎物准备充分上钩的时间，才能搞个大的。

因此，戏霜对贺怀知的轮回早就不抱希望。

只是今天的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一汪清泉的头像上冒出了一个小红点。

大白天的地府就通网了。

戏霜仔细看清信息内容，吓得手脚发冷，血液倒流。

【·：你叫什么名字？】

贺怀知才在不久前当面问过他这个问题，现在网上又问，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戏霜不敢细想，却不得不放大思考。从他加上贺怀知的点滴，说过的每一句话有没有暴露的可能性。

一番思索后，答案是没有！他从没和贺怀知说过涉及二次元的话。朋友圈倒是发过几条，但也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像贺怀知这样的大忙人应该没空刷朋友圈吧？

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戏霜想不明白，内心惶恐，试探性地的回了个信。

【小方不方：哥哥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爆哭】

【小方不方：太过分了吧！！】

点这波回信息很快：“之前没注意看。”

戏霜：……

戏霜相信这是贺怀知确实会做出来的事，他那样傲慢无礼的人哪里会关注一个网友，就连他从他面前过都能被无视掉，估计之前的信息看也没看就删了，压根还不知道他姓名。

想通了，戏霜觉得合理，也就安心了。

【小方不方：这次哥哥可要好好记住了，下次再问我我就生气了\抓狂】

【小方不方：方知奕，这个名字好听吗？】

戏霜等了会得不到回复，已经习以为常了，扔掉手机，埋头就吃起了热乎的瘦肉丸，丝毫没有骗人的心虚。

他并不知道不是贺怀知不回，而是还没想好怎么揭穿骗子的身份。

贺怀知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戏霜在撩他，就算把聊天记录甩到他男朋友面前，戏霜也有狡辩的余地。

可想而知他面对的是一只狡猾的老手，还得再等等。

再等等……

贺怀知反扣下了手机，拆开一次性餐具，面无表情吃着面前的套餐。以往吃习惯了的套餐，今天尝着居然有点索然无味，随意吃了几口，他就放下筷子回了实验室。

与此同时戏霜和郝阳阳从食堂另一个门匆忙跑出去了，赶去工作室给学生们上课，与他讨厌的臭莽子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