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在宫野志保耳边炸起时,她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等回过神来时,川崎藏酒已经不在车里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松树上的那摊雪,被响彻的炸弹一震,簌簌的落下来。浅晚晓雾举着手机又给宫野志保看了一张照片。
“这么关心他?”
宫野志保愣愣地转头,看到的,是工藤新一的照片——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她的呼吸彻底止住了,嘴唇发白、颤抖,几乎失去了表情管理。
浅晚晓雾把手机收回,没有管她降下车窗,一只手撑着下巴。车外警察、路人手忙脚乱,川崎藏酒完美融入其中,安室透和山吹奈奈不在其中。黑色头发的小侦探站到了毛利小五郎身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猛的一回头,和浅晚来了个不期而遇的对视。
浅晚晓雾装模作样地对他忧愁的一瞥眉,关上了车窗。
浅晚晓雾敲着车窗,好像是有节奏,又好像随便敲敲:“你用我教给明美的技能是想要告诉我,”她看向宫野志保,“你是还记得组织吗?”
没等宫野志保回答,浅晚晓雾就自己回答了答案:“当然不是,不然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回到组织。”
宫野志保下意识止住呼吸,她轻轻放松自己,把呼吸频率拉长,放松:“琴酒要杀我,你不是知道的吗?”
“知道。但他现在不会了,你还会回来吗?”浅晚晓雾看着宫野志保的眼睛,“宫野博士,实验室需要你。”
“……”宫野志保眼里闪过一丝恍惚,很久之前蒙哈榭就开始称她博士,不过是雪莉博士,后来姐姐也开始跟着喊,虽然不多。但却是喊宫野博士,连带着姐姐周围玩得好的也开始这么喊。她因为这个称呼太接近妈妈了,假装推拒后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她了,但其实只不过才过了一个月多。
浅晚晓雾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还怨恨琴酒杀了你姐姐的事,不过……”
“我没办法原谅……”宫野志保打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不过实验室又不是只有琴酒有。”浅晚晓雾接着原来的话说,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她。
宫野志保沉默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可以自己研究出解药。”
“所以是什么药?”
“ATPX—4869。”宫野志保低声说,“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甚至都不用猜。”
浅晚晓雾挑眉,她上下打量了娇小的宫野志保:“要恭喜吗?”
宫野志保双手抱着手肘,推拒道:“不用,解药不稳定。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作为一名医药博士的责任,是吧?她眼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车窗在黑漆漆的夜晚像是一块劣质的镜子,倒映的同时也和外面重叠,消防车似乎来了。她闭上了眼睛,也因此错过了浅晚晓雾听到她话时,勾起的嘴角。
宫野志保睁开眼,视线透过前车窗:“组织有因为我和姐姐的原因为难你吗?”
“我们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浅晚晓雾往后一靠,没有纠结宫野转移话题,“再者知道的也死了。”
“所以连知道A—01的人也要死吗?”宫野志保问,“哪怕只是不知道它是什么。”
“是。”
车内安静了一瞬,似乎是被空调的冷空气冻住了。浅晚晓雾琢磨一下时间,弯着腰在车里站起来,从置物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丢给宫野志保,然后指尖勾住蛋糕的袋子,打开门领着蛋糕下车。
宫野志保慌乱接住盒子,浅晚晓雾站在车门前。
好热啊~她面不改色在心中抱怨。眼里是化不开的黑。
速战速决。
她转过身:“宫野博士。”她低声说,“辅助川崎找回A—01。”
浅晚晓雾:“里面是易容的面具。”
宫野志保捏住盒子的边角:“我需要一点A—01。”
“当然可以。”浅晚晓雾眼角弯了弯,她说:“A—01本来就是药,能被宫野博士做成真正能救人的药,也是一件美事。”
她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
说完,宫野志保看她微微点头向她示意,走到目暮警官身边说了几句,就提着蛋糕消失在夜色。
初夏的夜晚还是燥热的,津岛渡里用着浅晚晓雾的马甲,按着记忆,来到浅晚晓雾在离开他三个月间自己经营——也不算经营,就是一个明面上的工作——平时不常到场的花店。
关于宫野志保的反应其实一直在他预料之内的,虽然说他不爱掺和主线,但是一些必要的接触还是有的,还有因为这些必要而引起的蝴蝶效应,他也是不管的。
当时蒙哈榭的事必须要有个人帮忙,他挑三拣四最后挑出来宫野明美,为了保证可以长期使用,他也确实对她们两姐妹都做了点手脚。
比如宫野明美,他趁着加班事件把被调到美国的宫野明美因为周围人的受伤和死亡的焦虑恐惧和自责,一句简单的对话,把六神无主的结症转移到对自身能力的不认可。
后面便是锻炼,通过简单的教学和为此精心挑选的任务——可以帮蒙哈榭减轻负担同时她自己认同的任务,建立自己对能力的认可和自信,为此再转化为可以保护在乎的人自豪感。加上当时她身边的人分身乏术,根本没有办法管她,所以初步的转化思想还是很简单的。
重点在于怎么在后面“洗脑”,咳,不对,是建立对应她所处环境相应的思想,及改变思考角度和方式。
在初步时他将宫野明美对自己的判断标准规定在自己会不会拖身边人后腿,至于终极目标是怎么让她自己认可那些手段。
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在她对自己能力表示认同时,揭开她身边的危机,也就是所谓的象牙塔。
津岛渡里先是趁着中立党建立过程中的便利,让宫野明美充分接触琴酒、朗姆两党之间的事务。从而让她开始思考一件事:为什么同为琴酒党其他人都受着琴酒护短的便利,而她们两姐妹只有针对呢?
但这件事只是引子,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目的,他通过一件任务,与宫野姐妹类似的谈判案子,让宫野明美意识到一件几乎所有人都会忽略的事情:
——假如琴酒想要更好的掌控雪莉,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呢?
虽然津岛渡里觉得琴酒傻,但那是在他的角度上看。在他的界定里面,并且在别人眼里,以琴酒的智商程度是不可能不知道让雪莉有一个软肋这件事会是掌控她的不是一个好方法。尤其是后来琴酒还一直限制雪莉与明美见面,激化他和雪莉的矛盾,这已经不是一句傻能解决的。
如果在宫野明美还没有真正了解琴、朗两派之间的矛盾时,估计只会认为是琴酒冷酷无情,血太冷了。但如果充分了解并有心撇开琴酒不只是一个武斗派这件事——再此特申:琴酒本人也是会智斗的。当然在他眼里还是很傻就是。
宫野明美早就在他一点点教学当中被掺入所有他能找到的琴酒的万·武斗里的一·智斗的教材。对于武斗派偏见这种事淡的不行。关于现实的矛盾就这么揭开。
如果琴酒明明知道不能让雪莉知道自己有个姐姐或家人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最后她们姐妹还是相认了,那按照当时的情况就只能有一个:有人恶意掺和琴酒的事。
而这个人,只能是当时和琴酒矛盾重重的朗姆。
在那时,雪莉因为父母及自身天赋备受BOSS青睐,并把这个人才送到琴酒那让他管理,以此牵制朗姆。而为了破开此棋朗姆只好选择暗处激化雪莉分琴酒的矛盾。
激化的手段也不用很复杂,一是宫野志保对家人的依赖信任感,这够琴酒吃一壶;而是琴酒对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和善良天生嗤之以鼻;三是琴酒本人很忙疏于实验室管理。
就这三样足够不动声色挑开矛盾。
意识到这一点的宫野明美自然而然的也意识到就算她一个人实力强劲能自保,朗姆为了彻底激化雪莉和琴酒的矛盾也会动手让她进到必死局,甚至会对宫野志保动手。
这也就是关键:从被动的学习到主动学习。
单纯的、不带任何黑暗的手段在组织上是爬不高、站不远、没有实权的。要么她们死,要么别人死,别无选择。
宫野明美这个时候就到了到底要不要为了生命而选择去伤害别的生命的人生选择。不过可惜的是,当时加班事件余波未平,宫野志保仍在实验室忙活,黑麦在加班事件中重伤并且还有任务,如长辈一般的广田教授不能提供有效帮助,他这位便宜老师就只能当暂时地抽出一点时间灌黑鸡汤。
改变的事来了,就该到蝴蝶效应。
姐姐深陷组织任务困境,身为妹妹的怎么能因为太忙了就真的对姐姐不闻不问?
为了了解宫野明美的具体情况,宫野志保也开始从原来被动听八卦到主动听八卦……其实里面还有些曲折的故事,但其实也没有新意,至少津岛渡里回忆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无聊。
但现在的结果就是宫野志保快要把组织研究当成自己不可推卸的职责了。至于为什么是快要……只能说琴酒带来的阴影还是太大了。
撒~但也没有多大影响。
津岛渡里找到浅晚晓雾经营的小花店,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仍然有灯光。暖黄的灯线浮照着丁达尔效应,落下小型的金雨。
他推门而入。
——只要轻轻推一把,还不能回来?
“老板!太好了!你回来了!”未见其人但见其声,一个大嗓门穿堂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见到许久不见的老母亲的五岁小孩,一个熊抱扑向津岛渡里。
津岛渡里下意识退开一步后背就抵到大门,要是躲开的话这位女生估计得撞一个大包。本着难得的将心比心心理,津岛渡里只让她抱了一只手。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女生抱着她的手哭嚎道:“我等你等得好苦哇!”
津岛渡里花了一秒思考现在能算不算男女授受不亲,又花了一秒从女生特别过界没拿捏好位置的怀抱里抽出手,第三秒心里不和适宜的想:
这人会的标点符号,只有感叹号?
女生不知道自己老板还在心里诽谤自己,她用装出的只有眼的泪眼道:“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好多人找你啊!”
“今天早上开店九点门口就有给你的一封信,十点増井奏大先生就来邀请你喝酒。”女生边说边掏出一个小本子。
“十分钟后吉冈鞘小姐问你要不要去玩一会儿。”
“十点三十分小畑幸辉先生想请你去参加今晚的聚餐,并于一小时、三小时后、还有五小时、两小时前再次做出邀请,又于一小时前提醒你如果再不去就没有聚餐这个东西了,哦对了,小畑先生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聚餐,希望老板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不来了。地点是酒吧,他说你会知道是哪个酒吧的。”
“还有十一点二十…………有要事详谈。”
“十三点…………有重事相谈。”
“十三点…………约你出去喝一杯。”
“………………约你和兄弟吃一顿饭。”
“………………问你今晚去不去玩。”
“…………………问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帮忙。”
“……”
“……”
“……”
“还有就在刚刚又来了一个电话问你这么久没接电话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小樱说到口干舌燥,旁边正好来了杯水,她一把夺过猛灌,水是温的,刚刚好。
“这么多吗?”津岛渡里难以置信,接回空杯子。
“没错!”拯救完快要死的喉咙小樱继续大倒苦水:“一天之内一共有二十三的人找你,其中有十五个人是在三点到刚刚那个时间点前问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他们还说如果十点后你还不接电话,他们就要采取紧急手段了!”
小樱一边说一边被津岛渡里带到花店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真的?”
津岛渡里像往常一样开了,灯开了二十度空调,顺手扭了最小档的风扇扇自己半个身子。他杯子放到桌子上,把唯一的椅子给小樱坐,自己仗着身高半坐在桌子上。
小樱顺从的坐下,顺便光明正大的垂涎了一下老板优秀的身材比例又很怂的收回视线。虽然不知道具体手段,但一想到那些人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小樱就忍不住浑身一抖。他们说的绝不是什么友好手段!
小樱义愤填